期盼着有朝一日,带着兰漪退隐,把自己生生世世的爱恋,全都给他,不留一丝一毫,全数献出。
十八年来,有关兰漪的每一幕,蝴蝶君都记得牢牢的,他记得有一次,他跟阿月仔在谈话,兰漪一进来,怔了一下,马上笑着说:「姊夫跟四感情真好。」
是醋意吧!蝴蝶君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兰漪当时的表情真是可爱极了!
还记得,有次他与他单独在一起,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跳,狂乱不已,也感觉的出,兰漪的无措及逃避,当下他还以为,兰漪不喜欢自己,而今想想,他说不认识自己,不过是谎言,他的无措及逃避,是因为他也爱着自己。
他从来没去过邓王府,只知道兰漪住在里面,跟其他兄弟感情极好,他曾经想过,就算当不成情人,也要当他好兄弟,只要,能看着他就好。直到有天,他看见兰漪搂着一名女子回去,当晚,他失控了。
他接下一个原本要推却的A级买卖,跟对方杀了三天三夜,虽然成功完成交易,但是自己身上也是伤痕累累,让他整整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公孙月知道後,什麽都没说,只是天天来照顾他。
几天後,公孙月问了一句:「想让他知道吗?」
当下,他好犹豫……心中百般挣扎。
让他知道後,会有什麽变化?他会担心吗?会来看自己吗?还是说,他根本无动於衷?一点都不感兴趣?还可能冷冷的说一句:「没死,可惜了。」
蝴蝶君坦言跟公孙月说他不知道,因为他希望兰漪来看自己,却又害怕得到的结果不如自己所期望。
公孙月听完,只是笑笑。怎知,隔天,来的人却是兰漪,兰漪一进门就说:「四姐有事情处理,要我代替她过来照顾你。」
蝴蝶君知道,公孙月根本没事要处理,不过藉机让兰漪过来罢了,这样的方式,确实不那麽伤人。
几天下来,蝴蝶君发现,兰漪在为他换药时,眉头总是揪得紧紧的,力道也刻意放缓,这让他好开心,这样表示,兰漪是挂心自己的吧?就算不是,他也当是了!
不过说来也好笑,当兰漪问他,怎麽伤成这样时,蝴蝶君却回了一句:「吃醋。」
之後兰漪没多问,蝴蝶君只是苦笑,是吃醋呀!为了他而吃醋,他懂吗?
等到伤好的差不多,兰漪对他的态度,还是一样……冰冷。蝴蝶君也见怪不怪了,为了这桶醋,他赚进三万三千两,也得到那阵子兰漪对自己的照顾,够本了!
「嗯……」怀中兰漪嘤咛一声,显然是睡熟了,正想换个姿势睡吧!
蝴蝶君小心地牵起兰漪的小手,往自己腰际一放,自己还是轻轻搂着兰漪,兰漪倒也配合,不轻不重地抱着蝴蝶君,继续自己难得的睡眠。
小兰儿……现在终於体会,什麽叫爱不释手……
感觉到些微阳光射进房间,蝴蝶君这才甘心闭上双眼,缓缓睡去。
第十七章
曾经,你说过,会为我寻来满山满谷的红蝶。
曾经,你说过,会为我种满一朵朵幸福的兰花。
然而,这一切,都也只是曾经。
在刀错身之际,兰漪眼中闪过的是一片红,一片炫目的红……
蝴蝶君……
「蝴蝶君。」
「我知道,欠你一份人情,蝴蝶君不是没担当的人,说吧,你的条件。」
蝴蝶君听完条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我想单独陪陪兰儿。」
对方微微颔首,便离开了房间。
蝴蝶君回过身,坐到床边,兰漪原本就很白皙,这下可好,受了重伤,那一张鹅蛋小脸可以用惨白来形容都不为过,看在蝴蝶君眼里,心疼、愤怒全涌上心头。
「兰儿,你怎麽就是不肯跟我说呢?」
三天的朝夕相处,让蝴蝶君彷佛上了天堂,一睁开眼,他的小兰儿就在身边,不用急着找寻,也不用默默跟踪,他,确确实实在他周遭,为他展露笑靥,不是勉强,而是因为他,所以兰漪笑了,这对蝴蝶君来说,不知是多大的喜悦。因为他不用再躲在暗处,看着兰漪同别人说说笑笑,自己隐忍妒意及怒气。
「兰儿,等我回来,一定要狠狠打你屁股几下!」蝴蝶君弯下身子,在兰漪苍白的唇上轻点一下,「你差点吓死我了……等我回来可好?你不说话,就表示同意了,这次,换你等我了。」微微一笑,蝴蝶君不舍的离开,
关上门後,蝴蝶君冷冷的说:「替我照顾他,他若醒来,叫他等我。」
「好。」
侧过头,凝视着房门。
兰儿,等我,一定要等我……
「快去吧!早点结束,你好早点来接他。」
蝴蝶君没有答声,出了宅子,直奔浮光掠影,其实就算他不提出这个要求,蝴蝶君也会去做,毕竟知己一场,当然不会弃公孙月不顾,相信兰漪也会体谅他的。
不稍半刻,找着了公孙月。
「我不用你保护。」公孙月一听蝴蝶君的来意,马上回绝。
「三个字,办不到。」蝴蝶君甩甩衣袖,再拨拨额前金发。
「我自己可以应付。」不理会蝴蝶君的回答,公孙月丢下一句话,迳自往前走去。
蝴蝶君倒也不在意,一派悠闲的跟在公孙月後面,要他不插手这件事,是不可能的,不只是因为他答应了条件,光凭公孙月与他的交情,他就不可能放任公孙月一个人承受那些攻击,一个人,要回头非是难事,难的是周遭人的接纳及释出善意。
这些年来,他看着公孙月一个人很努力的面对那些舆论还有内心的煎熬,说什麽他都不会再让公孙月受伤。
「你可不可以不要跟着我。」公孙月淡淡说着,五弟死了,她其实没什麽好牵挂的,生死不过是天理循环,杀人人杀,她早料到有这天,只是不希望牵累蝴蝶君,深交一场,虽然知道蝴蝶君的能力,还是希望他别插手,自己造下的孽,得由自己来承担。
「阿月仔,我跟定你了。」蝴蝶君左耳进,右耳出,他并不打算让公孙月知道兰漪没有死的事情,算是他的私心,倘若这次事件可以圆满落幕,公孙月可以如愿退隐,他会跟她说的。
公孙月停顿了一下,随即又往前走去,「随便你。」
知道蝴蝶君拗起来,没人可以镇的住,就由他吧!反正不管她怎麽说,蝴蝶君都不可能放弃保护她的。
唉……五弟呀!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护这只笨蝶喔!他跟你……一样的是傻瓜呀!
熟悉的草地,熟悉的红蝶,熟悉的兰花……
兰漪看着眼前这片草原,不禁莞尔。
在他死前还能再来到这里,是上天给他的恩惠吧!如果……能再见他一面,那该有多好……他记得在刀划过自己的瞬间,他看见那绯红衣袖,当他正想抬头往上看时,人已经陷入黑暗中。
他果然死了……离开他了……他食言了,没办法将承诺兑现了……
蝶君,你知道吗?兰儿好希望陪在你的身边……对不起,我食言了……
放任自己躺在青葱的草地上,望着蔚蓝的天际,兰漪笑了。
蝶君……倘若有下辈子,兰儿还是想当你的兰儿……你说,可好?
可好呢?蝶君……
泪坠落的同时,人再次陷入黑暗漩涡中,兰漪心中有的,只是希望自己不要喝下孟婆汤,不要忘记那抹令他心安的绯红……
第十八章
「凭你们这几个,也想杀我?」蝴蝶君笑了笑,蝴蝶刀出鞘,连续砍下几位杀手手臂,「想找公孙月报仇者,都必须先问过我阴川蝴蝶君。」
「像黄泉赎夜姬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人人得而诛之!」
「喔,是吗?这位兄弟?」蝴蝶君轻轻转头,那名杀手马上噤若寒蝉,不敢再吭一声。
「黄泉赎夜姬,想找他的人,都先冲着我来吧!」决心替公孙月摆平这一切,蝴蝶君当着众人的面放话,他可不是被吓大的,要砍要杀他都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