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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儿神同人)仙神引(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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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儿神同人·仙神引》作者:南风歌

兔儿神的民间传说

子不语.卷十九.兔儿神(清)袁枚 著 王爰 译注国初,御史某年少科第,巡按福建。有胡天保者爱其貌美,每升舆坐堂,必伺而睨之。巡按心以为疑,卒不解其故,胥吏亦不敢言。居无何,巡按巡他邑,胡竟偕往,阴伏厕所窥其臀。巡按愈疑,召问之。初犹不言,加以三木(古时用以枷锁犯人颈项及手足之刑具),乃云:“实见大人美貌,心不能忘,明知天上桂,岂为凡鸟所集,然神魂飘荡,不觉无礼至此。”巡按大怒,毙其命於枯木之下。

逾月,胡托梦於其里人曰:“我以非礼之心於犯贵人,死固当,然毕竟是一片爱心,一时痴想,与寻常害人者不同。冥间官吏俱笑我,揶揄我,无怒我者。今阴官封我为兔儿神,专司人间男悦男之事,可为我立庙招香火。”闽俗原为聘男子为契弟之说(明代沈德符《万历野荻编补遗.卷三.风俗.契兄弟》:“闽人酷爱男风,无论贵贱妍媸,各以其类相结,长者为契兄,少者为契弟。其兄入弟家,弟之父母抚爱之如婿;弟後日生计及娶妻诸费,俱取办於契兄。其相爱者,年过而立,尚寝处如伉俪。”),闻里人述梦中语,争醵钱立庙。果灵验如响。凡偷期密约,有所求而不得者,咸往祷焉。

程鱼门曰:“此巡按未读《晏子春秋》劝勿诛羽人事,故下手太重。若狄伟人先生颇不然。相传先生为编修时,年少貌美。有车夫某,亦少年,投身入府,为先生推车,甚勤谨,与雇直钱,不受,先生亦爱之。未几病危,诸医不效,将断气矣,请主人至,曰:‘奴既死,不得不言。奴之所以病至死者,为爱爷貌美故也。’先生大笑,拍其肩曰:‘痴奴子!果有此心,何不早说矣?’厚葬之。”

第一部 恋凡

01 地头蛇初见小兔儿

01

闽人酷爱男风,无论贵贱妍媸,各以其类相结,长者为契兄,少者为契弟。其兄入弟家,弟之父母抚爱之如婿;弟後日生计及娶妻诸费,俱取办於契兄。其相爱者,年过而立,尚寝处如伉俪。[明代沈德符《万历野荻编补遗.卷三.风俗.契兄弟》]

盐镇是闽地的一座很小的镇子,在盐镇也有著聘男子为契弟的习俗。因此保佑男男恋情的兔儿神庙在盐城向来烟火鼎盛,每日参拜者络绎不绝。有双双结伴而来,祈求爱久弥深的,也有形单影只,求一线美满姻缘的。

当然,盐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镇子上上下下几千多户人,对这契兄弟的习俗看不惯的,也大有人在。

对於不大却整洁的兔儿神庙,也并非每一个造访者都是诚心求取姻缘的良善之人。

兔儿神庙位於盐镇之外的一座小山包上,上山路途上有两三处凉亭,是这一任的镇长刚刚走马上任时,为了方便上山进香的人中途休息,也是为了自己的政绩著想,带著镇子里的青壮年们修建的。

这一天天公不作美,上午还是豔阳高照,到午时却下起了瓢泼大雨。没有带伞的人们急步奔走,想要赶到最近的一个凉亭里避避雨。

在离兔儿神庙最近的一个亭子里只有三个男人占著地方,还留有好大一片空地。然而往来香客刚刚跑近想要进去躲雨时,一看清里面那几个人的脸,连片刻犹豫也没有就都跑走了,情愿冒著雨直接跑到庙里去,也不愿意在那凉亭下停留。

“嘿,大哥,看後面那个小子,那小腰扭的,啧啧,比个娘们还妖。”一个男人左手里攥著酒壶,右手去拍坐在中间的那个人,一脸不怀好意地看著亭外雨中抱头向山上跑的两个人,嘴里不干不净地道。

“去你妈的。”那男人将手里剥的花生壳砸到那人身上,笑骂道,“老三,你该不是也好上那一口了吧。我可听说了,你小子前两天跑到那谁家里去了,镇子里挺有名的那个小子,叫什麽来著,给他下聘的男人都快把他家门挤塌了。你跑人家家里干什麽,该不是也去下聘吧。你要是好上这一口,我马上把你踢出帮去。”

老三呸了一声,道:“我怎麽可能!我就说这两天帮里兄弟怎麽看我的眼神都那麽怪。我就是去看看那小子长什麽模样,居然这麽能招惹男人。是吧老二,我跟你说过的嘛,你也不跟大哥说说。”

坐在另一边的人嘴角一抽:“你再敢叫我老二试试。”

几人粗鲁地笑闹成一团,全不顾外面匆忙奔跑的人看向他们的嫌恶的眼神。

古语有云,强龙不压地头蛇。

这小小盐镇如果有什麽地头蛇,就非这个江家帮莫属了。

江家帮名称叫得响,其实不过是镇子上一群游手好闲之徒集结在一起,不务正业,整日里做些搞七捻三的勾当,惹得镇子上的人家避尤不及。

帮里地位最高的,便是亭中三个男人当中坐在中间的那一个。

他名叫江城,幼年失怙,是靠著和街上的野狗抢饭吃才活了下来,十五岁时便随外来的商队离开了盐镇。直到七年之後,他却又突然回来了。不知他在外面碰上了什麽好事,居然可说是衣锦还乡了,刚一回来就把自家破旧得只剩些木头架子的老屋拆了个干净,又把周围几个邻居的房子也买了下来,出手就是白花花的银子,跟取之不尽似的,不知惹得镇上多少人眼红豔羡。

之後他便在祖屋的地方建起了富丽堂皇的宅子,比镇上原先最财大气粗的财主家的府宅还要高大宽广得多,在这些没有见过世面的小镇居民眼中,那已经光鲜亮丽得如同传说中的神仙府邸一般了。

这江城手里有钱,人又长得英俊。在外面见过世面的男人,就是比小镇里的其他男人显得体面,不知道成为镇子里多少待字闺中的女子的香闺梦里人。

他上无父母高堂,虽然有命硬克亲的嫌疑,但大家想得最多的还是他如今孤家寡人一个,嫁给他的女人直接就是家里的女主人,没有公婆给些闲气受。最初几个月里,不知道多少人家想把自家女儿嫁进那栋大宅里子去当女主人,说媒的人快要踏破了江家的门槛。

然而江城却毫不留情地把亲事一一拒绝了,说出口的话也甚是尖酸讥讽,半分情面也不留,因此便得罪了不少人。

有些人以为他是不喜女子,也有有意与他结为契兄弟的,这却更加严重了。江城少时离家,对家乡里男男相恋的习俗便颇为不耻。他带著一帮子人穷凶极恶地追打了人家大半条街,愣是把那人打得去了半条命。

从此以後,镇子里的人便再没有人敢去招惹他,见著了也远远地躲著。江城却不管别人对他怎麽看,竟然集结了本镇和周围几个村镇里游手好闲不事生产的年轻人,搞出个什麽江家帮。帮里人人以他为首,在好几个镇子里都开了赌场,搞得乌烟瘴气,却连几个镇的镇长也不敢管他。只要他不弄出人命,也就睁只眼闭只眼,随他去了。

雨渐渐停了,江城带著自己左膀右臂──副帮主何元秀,老三方龙──一起往山上走去。山上就只有一个兔儿庙,供奉著主管男男姻缘的兔儿神,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如今江城这种向来对男子相恋极度痛恨厌恶的,居然上山要往兔儿庙去,却不知他又想搞出些什麽事。往来的香客看到这三个瘟神无不躲开远远的,心里著实忧虑。已经有些人回头往镇里去了,要去把镇长喊来。

这附近几个村镇的居民都是极敬神明的,不管是灶神门神土地公还是兔儿神,能供的都好好供著,如今自然不能看著江城去兔儿神庙里捣乱,破坏大家的好姻缘。

江城带著人进了神庙,庙里还有几对男子正在诚心参拜,方龙上去把人都给哄走,江城就抱著手臂站在堂下,看著烟火缭绕之後的神龛上供奉著的那尊神像。

何元秀站在他身边,迟疑了片刻开口道:“大哥,我还是觉得,神明这种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无缘无故的,还是不要随便冲撞神明才好。”

“老二,你别混说!”方龙一脚踹在跑得最慢的一个男子的屁股上,拍了拍手走过来道:“我们怎麽是无缘无故了?!也不知道小九是中了什麽邪,硬说什麽兔儿神托梦给他告诉他有个男人诚心想求跟他的姻缘,搞得最近神刁刁的,连人也变得娘炮了!那德性!”方龙龇牙咧嘴地摇了摇头,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我们今天就砸了这个兔儿爷庙,看他还能不能托梦,能不能害人!”

何元秀还要再说,江城抬手止住他,下巴向前方一抬,笑道:“元秀,你也太胆小了。你看看那只小白兔子,穿件衣裳就当自己是神明了。那老子脑袋上肿个包就是南极长生大帝了!老三说得对,我们今天就把这只小兔子抱回去给小九看看,他的神明究竟是个什麽玩意。他再敢给我发神经,我就真翻脸不认人了,留这麽个兔儿爷在帮里,太他娘的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