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恋爱刚刚好(135)
吴忧:“说不好,可是茵心不见了,你着急找人,这很能理解。”
左一鸣猛然抬头:“你真能理解?”
“当然,我的爸爸……”吴忧眼中带着些泪光,想到爸爸为了医自己的眼睛,没有跟宁云熙说出实情,一路隐瞒到如今,那只是因为她在她爸爸的眼里,大过一切事情。
哪怕那件事,有违良心。
吴忧一点儿都不怀疑以宁云熙的智商,他在收到自己发出的录音时,一定知道了当年的事并非张林所说那么简单。
一起交通肇事案,在张家和宁家的利益得失间,掩盖多年。
而知情者就是自己的父亲,他一直在助恶,也正因为他的助力,吴忧才得到了重见光明的机会。
在墓园里,左一鸣跟吴忧聊了很多,最后他问:“茵心到底在哪?”
吴忧摇头:“我真不知道。”
“我现在只求她平安,不再奢求别的了。”左一鸣平静的道,“我这个人一事无成,但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我之前只想安安静静把她养大,但……到底宁开军还是不肯放过我们的,以后茵心不用再像她的母亲那样,被人操控了,长大后也不用被逼着跟自己不喜欢的人交往。”
原来宁云恩,跟左一鸣好上,还是因为不能接受家里安排的商业联姻,那种为了让公司上市,以她的幸福为代价,跟另一方利益相关方结婚的事,她极度的抗拒。
只是,她的反抗,左一鸣的冲动,带来了宁开军的疯狂。
吴忧听完这些,唏嘘道:“你为了茵心伤了宁开军,你想过她长大以后怎么看你吗?”
左一鸣抚一抚腮下满满的胡子碴,道:“我只想她得到最合适的照顾,不要太多,也不要没有,活得有自己的尊严,而不是宁开军手中的一个工具。我只想到云恩跟我说起她的妈妈时,我就能想到茵心如果在宁开军身边长大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要么疯了,要么离家出走。”
左一鸣眼光缭乱的看着开空上铅色云朵,忽然指着一朵道:“云恩说,如果有一天我们见不着了,天上的云就是她。自那以后我讨厌晴空万里,喜欢多云的时候,彩云朵朵似红霞,乌云密布如铅被,我都喜欢。”
吴忧自见过云恩的相片后,也曾小小的妒嫉她的美丽,没有想到居然还是个这么诗意的女生。
“所以,你选在大阴天见我,也是因为你觉得这里能看云吗?”吴忧道。
左一鸣伸手在云恩的墓碑上抚了抚,双眼温柔的看着云恩的相片,轻声道:“主要是因为,这里的晚上没有光源,只有满天的繁星。我答应她陪她看星星的。”
吴忧道:“你有什么打算?这样一直躲下去吗?宁云熙已经被传召去了公~安~局,好几天没有回来。”
“快下雨了。”他答非所问。
说完,他站起,往前方走。
吴忧跟在他的后头。
两人一起上了公交车。
到了车上,公交车上没有几个人,司机望着两人投币后,发动了车子。
停到一处大站时,司机没有马上发动,而是低头玩了一会手机。
吴忧见惯不惯的瞥了司机一眼。
左一鸣漠然置之。
车子再次开动,这一次到了站,车子却未停。
吴忧起初没有什么。
但看到路线后,觉得不对劲。
明明公交站上站了人,还招了手,司机却不停车。
“左一鸣。”吴忧挨近些,“这车子有古怪。”
话音刚落,车子停下,从前面上来两个人。
一黑一白的头发,很扎眼。
白头的脸相和气,黑头的一身硬朗之气。
六目相对,吴忧看到他们走过来。
不好。
吴忧想向左一鸣示警。
两个男子,一左一右站在了左一鸣的身边。
吴忧张了张嘴,没有出声。
其实,左一鸣侧在那两人上车前便看到了对方。
他不但一点不慌张,也并没有要逃跑的意思。
他只是在车门打开时,跟吴忧拉开了一些距离。
从站位上看,两人没有丝毫关系,只是恰好的坐了同一辆公交车。
他做完这一切后,感到身边站了两个男子。
还未站稳时,他心里已明白,这一次逃不过去了。
他轻松的向两人瞥了一眼笑笑。
年轻的男子有些错愕。
白头发的男子侧沉默以对。
吴忧跟着坐了几站路,正犹豫要不要叫左一鸣下车。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左一鸣向着车窗外绵绵细雨,感叹了一句。
随后,向那年轻的男子道:“我跟你们走就是。”
年轻男子不是别人,是曾经传唤过吴忧的陈小五。
他往腰间一摸,亮出了手铐。
白头发的男子拿眼示意,他又收了回去。
左一鸣向白发男子道一声“谢谢”,眼睛却是看着吴忧的,眼底带着生活重压下的无奈,还有卸下重担的放松,最后杂着对未来的迷茫。
吴忧站在公交车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左一鸣,被陈小五挽着胳膊。
车“哧”的一声停住,门打开,三个男子同时下车。
门再度关闭的瞬间,他回头冲她笑了笑。
吴忧死死的抠着扶手,整个手指颤抖着,车窗外的人和景快速的后退,她冲到车窗处,把头探出去。
斜雨之中,左一鸣仰头让雨冲刷着自己的脸,脸上湿成一片,不知道是泪还是雨。
吴忧猛地冲到车门处,用力的拍打着门,“我要下车。”
司机抬头看着后视镜,脸上深深的不屑之情。
吴忧被公交带离了一站距离后,车子踩了一个急刹,她撞在门边的扶手上,又弹回来。
此时,天边一个惊雷,大雨倾盆,吴忧望着阴沉的铅色天幕,喃喃说道:“云恩,是你吗?你看到了吗?左一鸣一直在为你们的女儿努力。”
几声巨雷过后,大雨淋落得所有地面上泛起一层层的水波。
超强的雨水,让整座海城,泡在了水里。
人受罪,天也怜。
吴忧下车后,立即重新打车回了半山。
刚到门口,发现大门敞开,里面还飘出了淡淡的咖啡味。
进到厅里,无人。
厨房发出了一声响动。
跑去看,一身黑色短袖的宁云熙,赤足站在厨桌边,正低头给咖啡里加糖。
吴忧愣愣的看了他一会,他抬头一笑。
“回来了。”
吴忧“嗯”一声,慢慢走近。
“吃过了吗?”他安然的问。
吴忧摇头,走过去,从后面环住了他的腰。
他感觉到后背一片冰冷,而他的身体微微发着热,侧头问:“你受了凉吗?”
“你受了罪吗?”她同时问出一句。
宁云熙手捧着咖啡,伸出一只手挽到后面,勾住吴忧的脖子,降下身子,与她相视了一会:“怎么这么问?我好好的。”
吴忧不安的把手紧了紧,头埋进了宁云熙的怀中。
“他们找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宁开军重伤进了ICU,已经不能说话了。问一些他没伤之前的事。”
“……”
吴忧等了一会,没有再听后下文。
她抬头,看到用左手握着咖啡杯的宁云熙,那层不安又再次涌上来:“左一鸣被抓了。”
宁云熙放下杯子,气息一丝不乱的问:“什么时候?”
“就在我回来之前。”吴忧说到这句时,抬眼瞧着宁云熙的神色。
与平日没什么不同,反应淡淡的。
见他这样的反应,吴忧心中倒是有些疑惑,如果陈雪所说,有人捅了宁开军一刀,那个人是左一鸣,这一点她得到了应证。
可是谁又是拔出那本不致命的一刀,反而加重了伤口,让宁开军重伤到现在还不能开口说话,昏迷在ICU里如同一个活死人一样。
是宁云熙吗?
陈雪来半山,与其说是来找她,不如说向宁云熙要答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