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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幕(13)+番外

作者: 社那 阅读记录

可是传言到底是传言,传闻里还说这顾阮虎背熊腰,是满脸横肉的凶恶相呢。谁成想人家不仅生得一副清瘦模样,还眉眼清明恍若少年。

这样一个惹眼出众的男人,为何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偏偏来她的公主府当个面首?他若是倾心于她,当真会甘心一直这样没名没分的生活下去吗?

等到他不甘心的那一日,要么是放弃心尖上的姑娘,要么是将矛头对准那碍眼的傅知意。

赵明珠已经见识过太多后院争宠的惨事,哪怕是皇宫内院也逃不过这个命运,甚至可以说,越是权势显赫的地方,争斗便越是惨烈。哪怕她府上与寻常人家不同,可是世间的爱恨恩怨都是相似的,有情意便有妒意,她不愿傅知意因为一道荒唐的旨意便遭了无妄之灾。

虽然她想得这样长远着实算是多虑了,但提起这事时,傅知意倒是若有所思地想了想那个男人看自己的眼神,对方似乎根本不屑于在面前伪装什么,那双眸子里酿着的愤恨与杀意,甚至不加掩饰地展露在他面前。

仿佛要将他活剐了一般。

那已经不是纯粹的嫉妒了,滔天的恨意倒像是与他有什么血海深仇似的。

若不是自己在此之前从未见过这人,傅知意都险些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曾经害死了对方全家。

想着,他放缓语气,轻声安慰了妻子几句,“你我与他都从未谋面,他的出身背景也都是后来伪造的,现在还查不出什么端倪来,再耐心等等,等我查出他是什么来历,就能弄清他真正的目的了。”

这话一出口,静候在一旁的澜澜眼皮一跳,强忍着才没露出什么惊讶的神情来,只在敛下眼眸时偷偷打量赵明珠,实在不明白主子怎么没将实话说给驸马听。

当年那一面之缘到底牵扯了什么秘密,竟能让公主对着驸马都闭口不言。

而赵明珠脸色如常,闻言也只是点了点头,不过是劝他别离那顾阮太近。夫妻两个又在园子里说了一会儿话,眼见着日光越来越毒辣,才招呼着李熙宁一起回了正厅喝些凉茶。

他们离开时,顾阮就坐在不远处的围廊栏杆上,遥遥望了望那边的场景,明明与那些人近在咫尺,却从未如此深刻的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甫一和他是一起搬进来的,也是他带来的唯一的仆从,眼下规规矩矩地站在他身侧,跟着他一起瞧着那边其乐融融的场景,再低头看看他,半个字都不敢多说。

但当下人的不多嘴,也挡不住主子开口去问。

顾阮的目光从那夫妻二人身上掠过,最终停留在那另一个年轻男人身上,眼底多了几分探究,“那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一个太医而已,怎么会与宝和公主和安阳候都如此亲近?倒像是自小一起长大的。

“您是说李熙宁?”见主子终于不再与那夫妻两个较劲了,甫一答得格外痛快,“他现在确实是个太医,品级也不算高。但无论他当太医也好,当朝官也好,这汴京城还没人敢得罪他呢。”说到这儿,便停了一停,似要卖个关子。

顾阮斜睨他一眼,示意他别说废话。

生怕自己又惹这位主子生气,甫一忙把自己尽心打探来的消息都说个清楚,“因为他是李温韦的儿子,而且是嫡长子!”

大魏朝的公侯封了很多,但是都没有实权在手,无非是领个俸禄和虚名,勉强撑起门第罢了。说白了就是空有爵位,爵位却不值钱。要说真的有权有势,还是要数中书、枢密,三司,分掌政、军、财三大务。而到了如今这宣和年间,建文帝又渐渐削弱了中书、枢密的权力,渐渐使太师总治尚书、总书、门下三省。

而李温韦就是那个权倾朝野,跺跺脚足以使大魏朝震三震的太师。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李温韦的儿子,当太医去了?”饶是顾阮再不关心朝中这些事,也觉得这事实在是匪夷所思。

“原本他也是汴京出了名的才子,文武双全,不比傅知意差。听说皇上最开始便是选了他当驸马,但他不愿尚主,宝和公主也倾心于傅知意,这事便这么算了。后来他就不知为何与家中闹掰了,投奔了一个敢与他父亲对立的老太医,甚至从此当了医官,一连住在太医院四年都没回过家。”说着,不等主子再问,甫一就把自己知道的全交代了,“他就是在国公府的傅姑娘死了之后才离家的。当时京中还有个荒唐的谣言,纯属捕风捉影,没有半点可信之处,但是听着挺有趣的,您听不听?”

“……”顾阮沉默了半瞬,“听。”

见他真的要听,甫一也没什么迟疑了,直言道,“那谣言说,当年李熙宁搞大了傅姑娘的肚子又始乱终弃,迟迟不肯上国公府提亲。怀远郡王世子也是因为知道了这事,才拦在傅姑娘车前出言羞辱。您说这事是不是荒唐?”

作者有话要说: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听起来越离谱的传言越……”

第10章

荒唐不荒唐?

顾阮眼眸微阖,不置与否。依他来看,这谣言乍听起来有些荒唐,但也不见得与真相毫无关联,只是真假各占多少有待商榷。毕竟,李熙宁若真如传言中所说那般,是个负心薄义之徒,傅知意定不能容忍他继续与自己称兄道弟。又怎么会放任对方在这公主府自由出入呢?

而甫一不知他心中所想,还在继续说着,“李温韦家里还有一个嫡出的幼子和两个庶子,但幼子年方五岁,尚且懵懂。那两个庶子一个贪色,成日在脂粉堆里过活,一个唯唯诺诺生来平庸,办不成大事。若要继承家业,非李熙宁莫属。李温韦当初将李熙宁赶出家门时倒是逞了一时之快,听说这些年越来越后悔了,想尽了办法要儿子先低头认错乖乖回家。可是依我看呐……”他一瞥正堂的方向,“李熙宁恐怕是低不下这个头。”

按理说汴京城权贵们的家事不是他们愿意打探的,但这李大人和公主府走得实在是太近了,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那宝和公主的面首呢,甫一实在是没办法忽视这事。

“听说……”他凑近了自己的主子,又添了一句,“安阳侯不能生育子嗣的事,就是他对皇帝说的。”

这话终于惹得顾阮皱了皱眉,目光也投向了正堂,那边进出的仆从们多了些,手里还捧着食盒和酒盅。

“怕是安阳侯或者李大人中午未及用膳便赶了回来。”甫一尽职尽责地多了一句嘴,然后在主子抬眼瞪人的时候后退了几步,心下仍是忿忿不平。

若早知道将军回京是为了上赶着给别人当面首,他在西北时说什么都要把这祖宗给留下,哪怕把人给打晕了绑在军营也好啊。

何苦来这里受辱?

退一万步说,就算巴巴地给人当“小”算不得什么屈辱事,可这府里还有安阳侯在呢。就算安阳侯有一日不在了,与公主最亲近的也是那李熙宁,哪轮得到他们将军啊。

想了半天,他又退后了几步,从牙缝里憋出一句话,“您可想清楚了,现在离开还来得及,若是真留下,那可是……守活寡!”

说罢,不等顾阮从那栏杆上走下来,他便一溜烟地逃了,生怕主子恼羞成怒先拿他开刀。

徒留顾阮站在原地,既想追上去揍他一顿泄愤,心底又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全是对的。偏偏在他进府之前建文帝所交代的那番话还犹在耳畔。

“这大魏朝愿意入府侍奉宝和公主的男人,可不止你一个。若是一年后你还是没能博得公主赏识与她生育子嗣,这三年休沐也没必要再休下去了,尽早搬出公主府回西北去,别再来京师碍宝和的眼。”

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将他的心思看得分明,但即便是给了他这个机会去接近宝和公主,女儿的喜恶也是排在最先的。若赵明珠当真对他无意,也始终不愿碰他,那他这个碍眼之人就没必要继续留在公主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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