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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幕(12)+番外

作者: 社那 阅读记录

闻言,傅知意心下一沉,却不敢露出半点异样的神情来,反倒直直迎向了他的目光,不甘示弱地与他对视着,笑道,“我与公主相识十余载,情谊深厚不比寻常夫妻。既然当年她肯应下四十无子便纳妾这件事,那我容忍这府里多个男人又有何难?左右都是多个人,是男是女有何分别?”

强词夺理。

顾阮死死盯着面前那秀美得有些过分的面庞,却没有半点赏心悦目之感,只要一想到这人在十年后做了些什么,全身的气血便都翻腾了起来,叫嚣着要他尽快了结此人的性命。

眼下傅知意摆出这副虚情假意的面孔,无非是想要试探他的来意,但却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已经是重活一世的人了。而就在那恍若一场噩梦的上辈子,顾阮苦守西北长达二十年之久,第一次回京竟是为了赶赴宝和公主的葬礼。

那时建文帝才去世不过三年,他顾阮倾心爱慕了一辈子的那个姑娘就紧跟着死在了父皇之后,而且偏偏是死于丈夫的背叛,急火攻心,抑郁难解,终究撒手人寰。

傅知意啊傅知意,这世人只道他才华横溢,深情专一,甚至为了夫妻之情始终没有纳妾入府,却不知这人根本就不喜女子。若不是他的癖好招惹来那几个男人,新帝怎会疑心这个妹婿结党私营,甚至最终开始伸手整治那意图不轨的几个亲王和这荣宠有加的驸马爷?

赵明珠夹在兄长与夫君之间苦不堪言,生了一场急病之后没有养好身子,终究是小病熬成大病,就那样去了。

而她一死,傅知意终于没有了顾忌,在妻子尸骨未寒的时候便站在了“情夫”那边,公然与朝廷对抗。或许旁人都不知内情,但回京参加葬礼的顾阮却是亲眼所见。

那时他真恨不得立刻宰了这个无情无义的负心人,但还未等动手,这大魏朝便发生了内乱,夺嫡之争未在建文帝生前发生,反倒在他死后第三年闹了起来。

顾阮就是死在那场大战里。

不知是不是命运偏偏要耍弄他,明明已经叫他看到了真相,却不给他血刃仇人的机会。直到他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并非躺在血泊之中而是仍在西北的军营时,他才忽然明白,老天仍待他不薄。

这是干脆地给了他一次重头再来的机会。

而这一次,他什么都不要了,哪怕那个被他放在心尖上的姑娘会因此记恨他,他也不会再放任她因为一个狼心狗肺的男人走上绝路。

“侯爷真是说笑了。”他抬眸迎向对方的目光,“左右都是多个人,是男是女有何分别?依我看,您很快就能知道有何分别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正面刚……

比起密谋许久再暗搓搓算计傅知意,我们顾将军显然更简单粗暴了一点,恨你我就不计后果搞死你。

傅知意:嗯…好事啊…你果然不是什么当奸臣的料子……某种意义上还挺适合我们小明珠的。

赵明珠:这一个接一个的误会,我的心好累啊……

放心,本文一点也不虐哒,也没那么多阴谋诡计,还是甜甜的恋爱为主。顾阮很快就能明白,破坏家庭的好办法不是对付“正室”,而是攻略公主~

第9章

将近正午时,日光最足。澜澜陪着赵明珠走到院子里,抬眼看了看那刺眼的光芒,顿时便有些退却,“公主,还是回屋里歇歇吧。”

赵明珠也半眯着眼睛抬头望了望天,紧接着伸出手去虚握了一下,像抓住那日光似的,许久都没有放手。

没多时,身侧便传来了毫不留情的轻笑声。

她收回目光向那边望去,只见李熙宁正站在那里抿嘴憋笑,虽然顾忌着这是公主府而没有表现得太放肆,却也没有掩饰什么,见她望过来,便连连摆手告罪,“我可不敢笑你,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罢了。”

“以前又是什么事?”赵明珠心情烦闷,本就是出来找他消遣的,听他先开了口,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了起来。

“还能是什么?无非是你小时候的事。”李熙宁想也不想便说道,“皇上纵着你,恨不得把日月都摘下来给你,偏偏你那时年岁还小,实在是不懂事,真以为这日月是能摘下来的,便吵着要皇上给你摘。皇上没了办法,又不想对你说这事办不到,刚巧几个皇子都在场,便将这事推给了儿子们。”

一说到这儿,赵明珠也依稀想起了当时的事。那年她还不满四岁,像个小团子似的成日被皇帝抱在怀里,议事的时候带着,用膳的时候带着,就恨不得连上朝都带着了。但她那十八个哥哥却都已经长大了,有一个算一个,见了父皇都像老鼠见了猫似的,连大气都不敢喘。当她不懂事的说出了这要求后,皇帝竟也不忍心拒绝她,便将根本办不到的难题甩给了自己的儿子们。听宫人说,那时她的兄长们连冷汗都流下来了。到最后还是十四哥的脑子转得更快,暗地里偷偷对她说,摘星星摘月亮这样的事,都是相公才能做的,她喜欢谁,谁才能摘得下。年幼的她一听这话便当了真,扭头便对自己的父皇说,以后要让荣国公家的傅哥哥给自己摘那日月……

“事情过了这么多年,我都快不记得了。那之后呢?发生了什么事?”她飞快地开口问道,用来掩饰自己唇边僵住的笑意还有心上那一瞬间的锐痛。

见她神色不对,李熙宁也明白自己又提了不该提的事,但话都说到这里了,他也只能暗骂自己一声,然后笑着说,“皇上后来到底是查清了原委,怒气冲冲地赏了十四皇子几板子,打得他再也不敢偷偷跟你说什么浑话了。那之后也没人将这事传到国公府去,就连我也是那天刚好在场才听到了。”

这么多年过去,李熙宁自认口风极严,从来不多说一些有的没的,自然也不会多嘴多舌越过赵明珠对傅知意说这趣事。

但如今一想,当初还倒不如多嘴一次……

“你们两个又在说什么呢?”正想着,那边已经传来了傅知意的声音。

赵明珠和李熙宁同时扭头看了过去,却将对方脸上带着笑,好像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似的。

“他……顾阮呢?”虽不想再理会那人的事情,但在看到丈夫脸上的神情时,赵明珠还是忍不住好奇。

“回东院了。”傅知意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刚刚两人的剑拔弩张只是“邻居”见面时的寒暄。

李熙宁忍不住笑笑,“顾将军那脾气……我之前也有所耳闻。西北之地虽然荒凉,可是天高皇帝远,谁能坐得上统领之位,便与在那片天地称王称霸没什么区别了。他既然能守在那地方十年之久,又没被人从高位上踢下来,脑子要转得快,手段要强硬,心思要深沉,但惟独脾气无需好,不然拿什么去威慑那边荒蛮民”

在西北的时候,若谁惹顾将军动了怒,那可是要见血的。哪怕他如今身处汴京,一个人的脾气秉性也不见得能改变多少。

“你还是小心些吧。”他本能地想要伸手拍拍身侧男子的肩,却被傅知意不着痕迹地避过了,那只手只轻轻划过了对方的衣裳。

而明明这一幕没有落在任何人的眼中,无论是躲的人还是被避开的人,脸色都僵了一僵。

李熙宁收回手的动作看似自然,却在衣袖底下狠狠攥成了拳。

赵明珠未留意到这暗潮汹涌,心里仍在想着顾阮一事,颇为忧心地坦然道,“我正是因为听过他的名声,又知道了他……他对我的心思,才有些恼怒不敢留他。”

能在西北那个鬼地方守上十年的人,要么是走投无路无处可去,要么是自己也凶狠堪比煞神,而顾阮显然是后者。这几日赵明珠听傅知意说了许多与此人有关的传闻,其中最广为人知的无非是对方年少时在岭南夜袭华仑关那一战,小小年纪便出其不意,以少胜多,但在战后坑杀俘虏的残忍也为人诟病。有传言说,皇帝正是因为不待见对方的残暴才下令将其赶到了西北,专门用来对付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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