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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色袭人(27)

作者: 滟星河 阅读记录

方才事发突然,他被几名兵士带了过来,根本就没看清华重锦。他与华重锦虽不熟识,但还是有过几面之缘的。他起身正要迎上去,夏扬闪身拦住他,冷声问道:“老实交代,你方才做什么了?”

孙崖战战兢兢说道:“也没做什么,我就是看上了一个丫头,想要纳她为妾,可她不愿意,我便教训了她几下。六爷恐怕不知,那丫头是谢家的姑娘。”他深知华家和谢家的恩怨,以为华重锦不知以禅身份才会救她的。

“那丫头看似柔弱,没想到辣得很,六爷,您既知她的身份,不若将她给我,我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孙崖还在喋喋不休,浑然没发现华重锦慢慢变了脸色。

华重锦缓步走到孙崖面前,漆黑的凤目中翻涌着肃杀之气。他伸手揪住孙崖的衣襟,一拳便砸到了孙崖脸上。他是练武之人,孙崖嘴角立刻鲜血直淌,门牙都被打飞了。

接连几拳下去孙崖便瘫倒在地不动弹了。

夏扬和冬眠有些懵。

收拾孙崖这样的败类,华重锦从未亲自动手过。

“再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冬眠扯了下夏扬,两人忙上前拉住了华重锦。

冬眠过去检查了下,扬眉道:“肋骨折,手臂断,牙齿掉了三颗。”

孙崖气哼哼吼道:“我不诱(就)打了她几下吗?她踹我萌(命)根几(子)不该打吗?她打伤你叽叽(侄子)你忘了吗?”

冬眠噗嗤笑出了声,缺几颗牙说话都漏风了。

夏扬却惊讶得瞪大了眼,谢小姐看似柔弱,居然这么生猛?

华重锦居高临下望着孙崖,语气冷得让人不寒而栗:“日后不许打任何姑娘的主意,更不要说谢小姐。还有,今日之事不可外扬,倘若敢说出去一个字,你就等着暴尸荒野吧。”他知晓孙崖这样的人,不给他点厉害吓唬吓唬,他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今日之事关系到以禅,不好将孙崖治罪,似他这样的人,隔不了几日便会犯事,早晚有收拾他之时。

******

清晨醒来时,以禅觉得身上疼痛轻多了。

昨夜,她试着抹了药,此时查看伤处,红肿都已消去,只余淡淡淤青。虽说还有些痛,但已无碍。只有肋部还有些痛,想来需静养些时日。

她穿上衣衫,刚梳洗罢,便听有人敲门。

以禅打开门,便见冬眠站在门外笑望着她:“谢小姐,早饭已好,是端到你房中,还是你到东厅去用。”

以禅觉得伤势已无大碍,便道:“我过去吧。”

她随着冬眠出了房门,山间空气格外清新,就连鸟鸣声也格外清脆。

红木小桌上,摆着三菜一汤一粥,不丰盛却很精致。笋尖炒肉、鲜蘑炖鸡、青菜豆腐、枣仁粥、那道汤她看不出是什么汤。

冬眠解释道:“六爷吩咐我们一早出去打的兔子,特意为谢小姐熬制的骨汤,对你的伤势有好处。”

以禅感激地致谢,拿起汤匙尝了口,鲜香可口,忍不住赞道:“没想到别苑的庖厨手艺这么好。”

冬眠轻笑:“谢小姐有所不知,那些饭食不是庖厨做的,是我家六爷做的。”

“他?他居然会做菜?”

冬眠猛点头,当年在西疆,那位馋了就自个儿钻研菜肴,他们都跟着沾了不少光呢。

“六爷怎么不过来用膳?”以禅故作不经意地问道。

冬眠虽说是个实心眼,却是个机灵人,早看出华重锦对以禅有几分意思。他凑到以禅跟前,悄声道:“别看他人冷冰冰的,其实他脸皮有点薄。”

以禅:“……”

作者有话要说:

华重锦:肚兜上绣的什么花?

谢以禅:你猜。

华重锦:我要看!

谢以禅:色狼!

第26章 双鸭莲花盒套

刚用罢早膳,便有马车过来接以禅,夏扬跟随马车送她回去。

她在离开前,再没见到那位六爷。她其实想问他名讳的,原本她一个女子不便打探男子的名讳,但他救了她,她总该问问的,可他没出现。冬眠也不肯说,只说让她日后亲自问他,好似那位很神秘似的。

她登上车撵,遥遥回望。

远山脉脉,近水迢迢,一座座别苑掩映在粉白的杏花梨云中,不远处还有大片的金黄油菜花。

很美,如果忽略她糟糕的际遇,这里确实是令人难忘的地方。

她不断向后张望,始终没看到那个人。

夏扬看出她的心思,说道:“六爷一早有事,不用与他告别了。”

以禅眸光微黯,淡淡一笑:“我晓得了。”

马车沿着山路渐渐远去,冬眠凑到站在杏花树下的人身后,笑嘻嘻说道:“都督想知道谢小姐方才问我什么了吗?”

华重锦瞧都不瞧他一眼:“不想!”

冬眠原本都张口要说了,不想被华重锦一口回绝了。他眨了眨眼,还是怏怏说道:“她问我你的名讳。”

华重锦倏然一惊,转身问他:“你说了?”

“我哪敢啊,只让她日后亲自问你。”冬眠暗戳戳想,不晓得谢小姐知晓都督身份后什么反应,好想看哦。自然,最想看的,还是都督的反应。

华重锦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站在花树下。

任凭春风吹拂衣角,杏花落满肩头。

******

清晨的朱雀街车马稀少,以禅回到锦绣坊时,街两旁的店铺大多都还没开门,只有锦绣坊开着门。

马车在门口刚停下,红绒和紫线便迎了出来,将她搀下了马车。

红绒和紫线自得了消息,知晓以禅无事,便连夜回到了锦绣坊。周菱周二丫因惦念以禅也没回村,让同村的大叔捎信回去说在锦绣坊赶活。

几人在锦绣坊二楼挤了一夜,整夜没睡好,虽得了以禅无恙的消息,还是担忧至极。只有陆妙真沉稳些,一直宽慰她们。

清晨,几人早早起身至楼下等候,如今看到以禅回来,忍不住喜极而泣。

以禅在二楼歇息了会儿,便让紫线去请郎中,倘若回到府中再请,若让母亲和祖母知晓,怕是日后再不会让她出府。

紫线瞧见以禅身上伤势,早默默落了泪,听见以禅吩咐,忙拭去眼角泪水下了楼。还未出门,就见一位女郎中负着药箱入了店门。她自称姓白,说六爷的侍从到医馆相请,让她过来出诊的。

以禅倒未想到六爷做事如此细致,忙让紫线请了白郎中上楼。

她查看了以禅身上伤势,说道:“淤青就用你涂的药膏便可,这是最好的伤药,三五天就会消去。肋骨有裂伤,但不打紧,我一会儿开方子,静养些时日不要乱动快跑。”又宽慰以禅,“姑娘年纪轻,骨骼痊愈很快的。”

她自去窗畔高几前写药方,以禅忙让紫线取诊金。

“不用,诊金已经付过了。”白郎中又轻轻一笑,“也请谢小姐放心,你的伤势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的。”

她将写好的方子交给紫线:“去药房抓药,每日分两次煎服。”

送走白郎中,紫线自去抓药。红绒为以禅又抹了一回药膏。

以禅这一日自然不能刺绣了,便歪在榻上歇着,时而指点一下陆妙真和周菱。当晚,她没敢回府,又在锦绣坊宿了一夜,怕回府被母亲和祖母看出端倪。她晓得以赶绣活为借口也顶不了几日,果然,第二日母亲便命她房里的大丫鬟前来探看,瞧见她安然无恙在锦绣坊才放了心。

母亲派来的人刚回去,锦绣坊便迎来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华府的五小姐华重梅。

以禅再没想到华府会有人来探望她,她出了事,华家不是该高兴吗?

“谢小姐身子可大好了?”华重梅在藤椅上落座,微笑着问道。

以禅命红绒斟茶,盈盈浅笑:“已无大碍,有劳华小姐过来探望。牡丹图的绣样勾画好后,我会派人送到府中的。”

华重梅展眉轻笑:“怎么,我看着像是那种不讲情理的人吗?你都受了伤,我岂能催你赶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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