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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色袭人(26)

作者: 滟星河 阅读记录

华重锦的侍从夏扬忍不住笑了笑,他似乎从未听过华重锦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和别的女子说话。另一位侍从冬眠将手中的灯笼递给夏扬,走过去说道:“公子,不如让我抱她吧!看她的样子是走不了啦。”

夏扬一把将这个没眼色的家伙拉了回来,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还轮不到你抱。冬眠不解地瞪圆了眼,问:“你什么意思?”

夏扬朝华重锦说道:“属下先到外面候着。”拽起冬眠就跑,临去朝着华重锦眨了眨眼。

华重锦扫了一眼以禅,“我在此处也有别苑,我先带你过去,先看看伤得如何,若无事,便送你回城如何?你现在若走不了,不介意我抱你吧。”

以禅试了试,膝盖处有些疼,恐怕就算能走也慢得很,便点了点头。

华重锦脱下玄色斗篷,将她整个人裹住,弯腰横抱起她出了院子。夏扬和冬眠在前方打着灯笼,照亮了蜿蜒的山路。

清月挂在天边,淡淡清光洒满了山野。

月色下山间的草木花儿显得朦胧而缱绻,好似都已进入梦乡。山风轻轻吹拂,树影摇曳,远山脉脉。原本令人惊恐惧怕的密林和山野,或许是因为明月,居然变得绮丽静好。

她依偎在他怀里,脸贴着衣襟上的竹叶纹,感受到他胸腔下有力的心跳,心中奇异地不再有一丝惧怕。

华家别苑同样只有守门的仆从,华重锦将以禅抱到屋内,命仆从前去烧水。待到水烧好,以禅洗干净了手脸,他方问道:“不知都伤到哪里了,可有伤到筋骨?”

以禅摸了摸身上,轻蹙了眉头:“只觉得疼,膝盖,后背……”她按了按胸前,“还有这里。”说着,忍不住疼得哎呦了声。

华重锦的眉头拧了起来,膝盖、后背应该事不大,但是胸前,别是踢断了肋骨。他出去拿了药膏,冬眠近来一直在军营,身上随时都带着伤药。

“那姑娘怎么了?”冬眠问。

华重锦轻轻叹息:“别处的伤都无碍,就怕踢断了肋骨。”

冬眠不解:“那肋骨到底是断了还是没断。”

“不知!”

冬眠:“你摸摸不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不是有点甜,O(∩_∩)O哈哈~

第25章 凤尾花内衫

夏扬忙斥道:“冬眠,你在军营厮混惯了,不晓得男女授受不亲吗?”

“我知道啊!”冬眠偷瞄了眼华重锦的脸色,暗搓搓后退了几步,“可方才不都抱上了吗?再说,想晓得肋骨断没断,不摸一下,难道要亲眼看吗?”

夏扬居然无话可说。

华重锦淡淡哼了声,接过伤药径直入了屋。

冬眠与夏扬面面相觑,都督居然没动怒?

******

以禅坐在榻上借着烛火打量了下室内,见屋内摆设简约,一红木雕花的床,一卧榻,一衣柜,临窗处一张檀木书案,上面摆着一个白瓷花瓶,花瓶中的花已经干枯,应是有段日子无人在此居住了。

摆设虽简约,但从细处端详,无论是帷幔上茱萸纹刺绣,被褥上的艳丽的缠枝花,书案上的发簪,还是瓶中的干花,都可看出这原是女子居室。

莫非这位六爷已有家室?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华重锦缓步而入,目光扫过以禅身上脏污破损的牡丹裙,走到衣柜前取出一件月色衫裙,说道:“家姊出嫁前每年会来此居住,这是她的衣裙,你不妨换上。”

以禅点点头,方才心头浮起的一丝忧虑顿消。

“多谢六爷相救,你是如何知晓我……”以禅其实想问,你如何得知我出事的,但又觉不妥,好似人家是专门来救她的,想想不太可能。

华重锦沉默了一瞬,轻声道:“我在附近办事,天晚了来不及回城,便想在别苑暂住一晚,恰巧遇到孙崖行凶。”

果然是自己运气好。

“若非六爷来得及时,我恐贞洁不保,我还有一事相求。今夜之事,还请六爷不要外扬。我声名虽不好,但也不想和孙崖沾上干系,否则,他定会以此要挟我做妾,我是宁死不从的。”

华重锦晓得以禅所谓的声名不好是什么,沉默了一瞬,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孙崖那里,我也会让他闭嘴的。”

以禅朝他欣然一笑,着他手中的小瓷瓶问:“这是伤药吗?”

华重锦点点头:“这是化瘀的伤药,最是灵验,抹到淤青上翌日便可消肿。”

以禅接过瓷瓶,轻声道谢。

华重锦凝眉又道:“谢小姐觉得肋部伤势如何,肋骨没断吧?倘若只是皮外伤倒不打紧,若是肋骨断了,需连夜进城医治。”

“我也不知,只觉得很疼。”

华重锦蹙眉:“我倒是会摸骨,只是有些失礼。”

以禅怔了下,微垂了头没说话,片刻后抬首望向他,目光坦然:“我便当公子是大夫,望闻问切有何不可。”

她的坦然反而让华重锦有些不好意思,搬了杌凳坐在她对面,以巾帕蒙眼,低声说道:“隔着内衫便可。”

以禅掀开原本已经破损的牡丹裙前襟,华重锦抬手摸过去,内衫布料入手丝滑柔软,纵然瞧不见,鼻端却有隐隐淡香。他轻轻挪动手掌,察觉到掌下内衫的绣纹,不知是什么花?

只是手下触感绵软,似乎位置不对,手掌上移,终于摸到肋部。

室内烛火摇曳。

以禅惊愣地发现,不知因烛光昏黄,还是因深蓝色巾帕的衬托,面前之人的脸庞上晕染出两团嫣红,为冷俊的他平添几分艳绝。

华重锦不敢用力,只轻轻抚摸,察觉肋骨并未折断,但他轻轻摁动时,她却疼得吸气,想来是有裂纹。

他在战场上多么严重的伤势都见过,有的肋骨折断了,正过骨缠上绷带照样上战场。以禅这般伤势,其实不算什么,但他还是有些紧张。

“无大碍,应是有裂纹,最好不要颠簸了。”华重锦摘下巾帕说道,“我派人到锦绣坊报信,以免你家人忧心,明日一早再派马车……”

目光不经意扫过以禅的内衫,他忽然卡了壳,忘记了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

纯白色丝绸上绣着朵朵胭脂红与淡蓝相间的凤尾花,设色精妙,清新雅丽。内衫下摆露出一角桃红色布料,大约是内里的肚兜。

他顿觉目光无处安放,忙抬头,视线撞进一双漆眸中,莹如露珠,明澈动人。

华重锦将药瓶放到案上,轻声道:“记得敷药。”说完,不再看以禅,匆忙转身出去了。

只要骨骼无事,淤青便让她自己抹药吧,倘若伸手够不到,明日再让丫鬟抹,耽误不了,他不能再逾越了。

他走得太急,一出房门便撞到夏扬和冬眠身上,原来这俩人正扒在房门口,探听房内的动静。以他们的耳力,想必他与谢以禅说的话都一字不漏听到了。

华重锦快步走向院内,只听身后冬眠问道:“咦?都督脸怎么红了?”

夏扬忙伸手扯他衣袖,阻止他再说下去。

冬眠颇委屈,每次说实话都被阻止,他只是好奇都督这样冷峻的人居然也有害羞之时。

华重锦神色微冷,问道:“孙崖如何了?”

“囚在林子里。”夏扬忙答道。

******

夜晚的山林幽深而神秘,风声呜呜宛若鬼哭,也不知是夜鸟还是动物的叫声在不远处时不时响起。不过,使孙崖惊惶的并非这些,而是眼前这些人。

他们举着火把包围着他,目光冰冷,神色冷然,周身气势迫人。他不记得何时得罪过这些人,看样子是军中人。或许是得了命令,无论他问什么,他们都一言不发。

他在包围圈中一动不敢动,方才他试着向外挪动,一把剑擦着他的腿钉到了地面上。

他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了好久,这些人终于闪开一条路。

一个眉眼峻冷的年轻男子负手走了过来。

“这不是六爷吗?”孙崖欣喜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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