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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61)

作者: 夕淮 阅读记录

路无涯旁边这间小屋,住着是两个姑娘,在谈论一些江湖人物,其中就说到了戚梧桐。这一人道,“今次武林大会我定要瞧瞧那凤仪山庄的戚梧桐有多了不得。”听到此处,路无涯不经朝戚梧桐一笑。

另一姑娘道,“就是,就是,师姐的武功不知胜她百倍,千倍,就只有那些井底之蛙才当她是人物,上回,问剑山庄那是师姐你未去,若是师姐在,魔教那些人,根本无所遁形,这凤仪山庄也奇怪,又不是武林门派,不过就是商贾之家也敢掺和武林之事,也不知是不是给了玉笔书生什么好处才被列为剑宗。”

那位师姐截口道,“莫要乱说,给人听见了还以为咱们嚼人舌根,这凤四庄主被誉为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我倒是相信他有真才实学,只是他那几个徒弟,难以服口。”

那师妹应道,“正是,正是,听说那个什么黄莺,明明一把年纪,还占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勾引独孤十三,真不知羞,还有那个姓殷的,和清风道长的小徒弟也是不清不楚。”

戚梧桐越听越觉好笑,觉得不与这帮江湖中人为伍,真是凤家老祖宗立下的最为圣明的规矩。

夜渐深,那一帮子人吃也吃过,喝也喝过,好不容易才静下,戚梧桐回房睡觉,路无涯到了快天亮才小憩一会,养在庖房后面的大公鸡,喔喔喔的打鸣,他便也醒来。

店小二,与厨娘也早早起来收拾开店,路无涯让小二将洗漱的清水送到他房中,梳洗过后,他到隔壁叫醒戚梧桐,戚梧桐迷迷糊糊也起身,二人用过早点准备离开,一大群衙役堵在了客店门前,不让他们出去,非但如此,衙役还将整个客店里所有人都叫醒。

路无涯不喜与这些人往来,便拉着戚梧桐转回厢房,等了约莫一个时辰,才有一名衙役来,将他二人也叫到外头,原就不那么宽敞的小院,此时站了许多人,路无涯牵着戚梧桐一起站在角落避开这些人,但以其二人的相貌,虽是一身素净衣裳,但也难不引人注目,戚梧桐就见昨夜宿在路无涯隔壁的那两姑娘,目光总是有事没事往路无涯脸上打量。路无涯高出戚梧桐一头有余,能十分轻易的环顾四下,入后院的石阶下面放着个人,一块白布将他全身赶住。

一个领头的衙役问店掌柜,店里住的人都在此?

掌柜望了一圈,躬身答,好像还少一人。

那领头的衙役,朝旁边使了个眼色,一名衙役掀开白布,指着地上的尸体,问,少得可是此人。

那掌柜伸头一看,哎呦的大叫一声,忙道,正是,正是。

这死人,路无涯与戚梧桐都未见过。今日清晨时分,此人陈尸望江亭,经当地府衙追查,得知此人是昨夜入得城,住的正是戚梧桐所在的这家客店,便抬着尸体到此来看看可有人知其身份,昨夜一大群江湖中人入城,本已是人心惶惶,一早就发现死人,他们可得乘着这群江湖人士出城前缉拿真凶,不然一旦有人报仇闹事,可是非同小可。

在场的那帮人都认出,此人是松山铁剑门弟子,薛崴仁。昨夜他们是一同入店,他原是要与昨日闯入路无涯房中的那名大汉同住,而后由掌柜的帮着挪到了北边的一屋,独居一室,他回房歇息的也早,之后他再没再出去,倒也无人注意。

差役问了掌柜、厨娘和小二,店中众人的行踪,他们几人在此处营生多年,知根知底,他们自然信得过,而这几人是众口一词,都说没见这位客官再出门,店小二和厨娘忙到亥时左右,展柜理账,晚他们一刻回房,他记得那时正好打了二更,他歇下时倒是还有几间亮着灯。

差役问话其间,路无涯一直在盯着那具尸体,这心里头总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对劲,戚梧桐扯扯他的衣袖,路无涯轻声在她耳畔问到,这些人,昨夜你照过面?

戚梧桐摇头说未见到。

这些差役要瞧瞧这些人的兵器,这群人,可都是江湖中人,兵器哪能随便给人瞧,登时小院里头连喘气都不大顺。

差役看这群江湖中人个个都是恨角色,便寻思着先从旁边几人着手,那一家四口,老老少少行囊中并无利器。

等到了戚梧桐与路无涯,他二人除了一些干粮,清水,竟连一身换洗的衣物也未带,一名差役心中起疑,正欲向他二人问上一问,就见那姑娘垂着眼靠在男子胸膛上,视线再往上那么一挪,恰好和那男子对上眼,见那男子的眼神,差役不经全身一震,那眼神就跟千年寒冰似得,一瞧就能把人给冻成冰。

一个年长的差役,看似地位不高,实则辈分不浅,他站在队伍的最后,额头上已有细细的皱纹,皮肤黝黑,但一双眼睛又贼又亮,眼风往一众人头上,那么轻轻一扫,他便知这帮人中武艺看似最好的,是个灰袍刀客,其实站在角落的那对素衣男女,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他悄悄的把店小二叫到身前,问他二人的来历。

店小二称他余大爷,道,“除了那一家四口,这两人来得比其他人都早,后来那姑娘有封家书要送,向展柜的问了驿站,出去了一会,天黑前就回来了,出去也就不到一个时辰。那公子自打住进来就未出去。”小二又指着外头的马厩,“那马,还是那位公子让虎子去帮着买的,马牵回来之后,他看了看,觉得行,还给了虎子赏钱。后来跟展柜借了副棋,回房里头,也没再瞧见人出来。”这差役又叫了另一个小二虎子,问了详情,也差人去驿站,戚梧桐与路无涯二人的行踪并无不妥之处。

这余姓差役,让人将戚梧桐二人独自带到门口,他带着二人到街口的茶寮,道,“二位坐,一点粗茶,不讲究,二位不嫌弃,在下余尚,乡里乡亲都喊我余大爷。”路无涯点点头,和戚梧桐并排坐在这余对面,听这余尚问到,“二位如何称呼,要往哪里去?”

路无涯虽面上带笑,却不不知为何,在余尚看来,有些冷意,听路无涯道,“在下姓路。”又指向戚梧桐,“这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们正打算回乡成亲。”

这余尚,抱拳笑道,恭喜恭喜。笑了两声,又道,依你二位之见,觉得谁是凶手?

戚梧桐笑道,“余大爷,怎么不问,我们是不是凶手?”

余尚道,“我在府衙三十年,打交道的不是衙役,便是人犯,日子久了,遇上的人,犯没犯事,多少有点心得,看人,也少有走眼,以我之见,你二位若是要走,没人拦得住,只是你们不愿同这帮江湖中人扯上干系。”

路无涯道,“仵作可检验了尸体,能知道是几时遇害?”

余尚应道,“未过子时。”

路无涯道,“那至少二更之前,我未发觉有人离开。”

余尚点头应道,“多谢。”

戚梧桐问,“那我们今日能否出城?”

余尚面露难色,道,“若二位不急着赶路,还是待我们将所有人问过之后再走不迟,贸然离去,这嫌疑反倒大了,给人拿住,麻烦事自然免不了,这样,今日太阳下山前,我亲自送你二位出城,如何。”

戚梧桐微微笑道,“余老,若我二人坚持非要在现在出城不可,你要如何?”

余尚哈哈笑道,“小姑娘,不瞒你说,江湖仇杀在所难免,只要没人来官府讨说法,这桩案子,很快便会定案,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可到底人死在我们的地面上,如果什么也不干,就是没尽到本分,我们也不好交代,望你多多见谅,我相信二位是明事理之人,不要叫我们为难才好。”

余尚与路无涯、戚梧桐商量妥当,正要起身回客店,就听一个大嗓门道,“睁大你的狗眼瞧清楚了,你爷爷使的就是这家伙,看清没有。”

话音刚落,便是噼里啪啦一通乱响,余尚轻轻叹气,抱拳同二人道,“先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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