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的骂完,蒋氏这才撸起衣袖转身去做饭。
自打孟大一家被分出去之后,她的好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要是早知道家里这些杂七杂八的的事情这么累人,她才不会撺掇孟大柱把孟大一家给闹腾出去呢。
真正体会到了繁重的家务,她才知道以前春二娘有多不容易,可惜现在木已成舟,说什么都晚了。
堂屋里,陈金枝把孟有福放在炕上让他自己玩,满脑子里还在想着孟大家新起的大院子,新买的骡子和那花了一百五十两银子买的人参和药材。
要怎么样才能把孟大家的好东西弄过来,还不会被村里人说道呢?
“哎,你说前一阵子村里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个说赵荣看上了孟大家的孟彤,想要定给铁头做媳妇儿的事儿是真的还是假的?”
陈金枝突然想到了前阵子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话题。
孟九根显然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又歪回了被窝里,道:“传了那么久都没见老赵家有什么动静,应该也就是街坊们四下里瞎传传的。”
陈金枝却慢慢的勾起嘴角,笑道:“这怎么能是瞎传的呢,全村的人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孟大身子不经事,春二娘又是个没用的,可不能因为这个就耽误了孟彤那丫头的终身大事。”
“回头俺就让大柱和七斤去走一趟,不管怎么说孟彤都是他们的亲侄女儿,他们不帮衬一二也说不过去,不是?”
亲祖母担心孙女儿的亲事,让亲叔叔去给侄女儿帮衬帮衬,“整理”些得用的东西,总没人敢说什么了?
孟九根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沉吟片刻,才叹了口气道:“你自己看着办,孟大和春二娘倒也罢了,可他们那个丫头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你做事别太过了,免得场面不好收拾。”
“知道啦,知道啦。”陈金枝只顾着为自己想到的绝妙主意开怀,哪里听得进孟九根的劝告。
她嘴上满口答应却完全没往心里去,只一心想着,回头要让两个儿子去孟大家,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搬回来才好。
傍晚,从地里除草浇水回来的孟大柱和孟七斤,就被陈金枝叫进了堂屋。听了陈金枝的主意之后,孟大柱和孟七斤都很兴奋。
他们每天去地头,可没少看到孟彤驾着骡车往镇上跑的,想想她用来买人参药材的一百五十两巨款,两人的心里就不自禁的一阵滚烫。
不过,人心不足蛇吞象。孟大柱在欣喜过后,在心里悄悄合计了一番便皱起了眉头,“娘,俺觉得去老大家搜东西这事儿,咱们还是再往后压几天的好。”
“你是咋个意思?”陈金枝对于二儿子向来信服,一听孟大柱这么说,便耐着性子等他解释。
孟大柱看了眼盯着自己的老娘和小弟,清了清嗓子,道:“俺想过了,咱们这去搜东西的事儿大概也就只能做这么一两回,多了村里人只怕会说道。
俺算了下,老大家自开春起了新院子,打那时候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俩月多点儿,孟彤那死丫头就弄了一百五十两银子。
现在才过去了半个月,那死丫头就算再能,又能弄到多少银子呢?俺觉得咱们不如再等一个月,到时候……”
“按照那死丫头之前攒钱的速度,到时候说不定就又有一百多两银子了,那么多银子要是给俺们拿去买地,咱们以后不但吃穿不愁。”
孟七斤兴奋的说完,还不忘转向陈金枝讨好的道:“到时候还能给咱娘买个丫环,让娘也尝尝做富贵老太太被人侍候的滋味。”
一句话说的陈金枝简直心花怒放,仿佛已经过上了被人侍候的富贵生活一般,她扭着肥硕的身子扭捏的抬手轻锤了孟七斤一下。
笑骂道:“什么老太太新太太的,为娘的只盼着你们两兄弟好,这辈子也就知足了。”
说着微眯了眯眼,目光射出一抹厉色,轻声道:“要是孟彤那死丫头真有那么大的能耐,有了大把了银子,为娘就是给你聘个镇上大户家的小姐也是使得的。”
躺在炕上被窝里假寐的孟九根抬了抬眼皮,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然后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躺着装睡。
孟七斤听了陈金枝的话,心里忍不住便是一阵狂喜。
☆、104辩药
一旁的孟大柱忙道:“娘,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就只宠着小弟不顾俺了。”
“看你说的那是啥话,娘对你们兄弟什么时候不是一碗水端平的?”
陈金枝嗔怪的瞪了孟大柱一眼,抬头往屋门口看了看,才凑近孟大柱笑道:“俺看你那个媳妇也是个木的,等以后弄到了钱,娘就给你再抬个好的回来。”
纳妾向来都是有钱人家才能享受得起的福利,庄户人家一年到头辛苦耕做才能勉强得以温饱。
纳妾不但要拿出一份不菲的彩礼,还等于给家里多添了一张吃饭的嘴,家里要是没有点儿余钱,谁敢动这个念头?
可孟大柱一想到孟大家的人参,再一想到水田村小寡妇那白腻腻脸蛋和脖梗,一颗心也禁不住的骚动了起来。
孟彤那死丫头有来钱的路子,他们只要去抢过来就行了……
孟大柱和孟七斤对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爆射出志在必得的光芒。
孟彤虽然对陈金枝等人有所提防,但等了半个多月也没见有人上门闹腾,还以为他们被自己的雷霆手段给震摄住了。
便也放松了警惕,跟祝香伶学习识药、采药的地方,也由山脚下的树林子转向了牛背山。
牛背山上不单动物多,植物品种也非常的丰富。像是车前草,艾草,金银花,龙葵几乎是随处可见,黄芪,铁皮石斛,三七,红、黑枸杞,重楼等珍贵药材也是比较常见的。
但祝香伶更多的是教授孟彤辨识有毒的植物和虫子。
比如野生的青色杏仁有毒,食之会导致突然晕倒、心悸、头疼、恶心呕吐、惊厥、昏迷、瞳孔散大、对光反应消失、脉搏弱慢、呼吸急促或缓慢而不规则。
内服杏树皮或杏树根的煎剂可以解毒,但若不及时抢救,可因呼吸衰竭而死亡。
小溪里的织蚊螺,可置头晕、呕吐,大量食用可致死。该毒素用煮沸、盐腌、日晒等均不能破坏,少量食用中毒,可用催吐、排毒法排解,大量食用则无药可解。
又比如毒蛇咬伤中毒,可用雄黄、巴豆、麝香解毒。被蜘蛛咬伤中毒,可用蓝青、盐、麝香解毒。被蜜蜂蛰伤,可用蜂房、蓝青解毒等等。
自然界中其实有毒物质很多,至少孟彤就知道青色的西红柿是有毒的,青色的豆子没煮熟之前也都是有毒的。
霉烂的蕃薯、生姜,发芽的马铃薯,长有凹坑的樱桃,苹果的籽等等都是可致死的东西。
行走在林间,祝香伶不准孟彤再抹雄黄驱蛇,所以现在孟彤最常干的事情就是杀蛇剥蛇皮,取蛇毒,挖蛇胆,蛇肉则扔进背篓等回头拿去镇上买钱。
牛背山上除了动物和无所不在的各类虫子,最多的大概就是蛇了。孟彤的腰上现在挂了不下百个用小竹管做的取毒器,有些还是空的,有些却已经满了。
被表里不一的师傅逼着天天杀蛇、摸蛇、取毒液,孟彤的畏蛇症都被强迫性治愈了。
在山林间转悠了十多天,孟彤和祝香伶也把自家山头附近的两座山都给摸了个清楚。
孟彤之前在小溪边看到母豹时的猜想并没有错,紧挨着靠山村的这个牛背山最尾部的山头,原本其实是一只狼群的领地。
因为冬季大雪封山,狼群下山觅食时被孟彤意外猎杀,后来又被两只豹子侵占了去。
雄豹下山狩猎时,也死在了孟彤和春二娘的手里,而母豹则带着刚产下的三只豹崽子,占领了这个山头。
动物的领地意识是非常强的,它们通常会在自己的领地范围内洒上尿液,以向同类或是其它企图前来猎食的非同类宣告自己的主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