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再次站在府门前,看到排得长长的等待领苗株的队伍,清风这心里还是很自豪的。
想想以前的慧山城破败的就跟个贫民窟一样,再看看如今的慧山城:林中屋,屋外有树,道旁有树木花草遍布,城中纵横交错的街道宽敞洁净,整个一世外桃源般的去处,这些可都是因为他们一伙人这几年努力的成果。
辰时一到,就开始发苗株了。
清风起先还记得自己今天的任务,可看着手下管事们做事慢吞吞的,老半天才能跟一处管事交接完领发事宜,他就把自己今天来这儿干嘛的事儿全忘光了,撸起袖子就上去指挥了起来。
孟彤和凌一领着皇帝出来时,就见清风高高的站在一张圈椅上,上好的锦缎长袍下摆,被他嫌碍事的塞在腰带里,一脚还形象全无的踏在椅子扶手上,活像是刚从哪里跑出来的土匪似的。
清风此时正忙着呢,哪里还会注意从府里出来了什么人呀,他撸着袖子扯着嗓子,一手拿着名册,一手握着毛笔大声吆喝着,把一群管事指挥的团团转,所幸现场还算忙而不乱。
清风的算帐的本事算是练出来了,领苗株的管事一报想领苗株的数量,他这边根本不用算盘,直接就把价格报出来了。
这可把那些管事自带的帐房给急坏了,一个个满头大汗的拼命拨着算子,就怕自家管事会嫌弃他们无用。
清风这算帐的本事,他手底下的那些管事们都是清楚的,因此根本不管那些帐房,清风这边一报出总价,那边领苗株的和发苗株的管事就立即开始交接了。
一个给写收据,一个给点银子,手底下的伙计们一个发,一个将苗株装车,速度都不知道比原来提高了多少倍。
清风低头在自己手里的名册上“唰唰”记上一笔,就高声叫了下一个。
孟彤偷偷瞄了眼站在最前头的皇帝,见他直直盯着站在圈椅上的清风看,心里不由暗暗为清风点了个赞。
清风的心算速度跟那些满头大汗拼命拨算子的帐房,可谓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做的如此出挑,皇帝要不惊讶那才怪了。
果然,没一会儿皇帝就扭头冲孟彤道,“彤彤啊,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那椅子上的小子是叫清风吧,是你的义弟?”
“可不就是他么。”孟彤笑道,“这小子脑子灵活,能力也不错,我在洛阳城的这两年,可多亏了他帮我看着家里的那些庄子和这一府的吃穿用度,否则我还真不可能过得这般安生。”
皇帝眉头一皱,不怒自威道:“你这姐姐做的不地道啊,我看他年纪不大,你也不缺银子,怎么就没送他去读书呢?”
这个锅孟彤可不背,她立即喊冤道,“哎哟您这可是冤枉我了,自打我爹娘认了他做义子,我可是一点儿没敢耽误,早早就送他去私塾读书了的,只不过……”
皇帝急于知道清风的底细,一见孟彤说话吞吐,便立即追问道,“只不过什么?”
孟彤叹了口气,道:“只不过我这弟弟命苦,当初为了躲避仇人的追杀,是卖身到我家的,因此这一辈子是注定无缘于科举出仕了,我供他读了这么些年书,也只是想让他能知书达理,多些见识,日后帮家里处理起庶务来,也能自如些罢了。”
皇帝一听这话就皱起了眉头,心里老大不乐意,心说:如此人才怎么就只配给你家处理庶务了?朝庭律法虽然规定了有卖身为奴者三代方能出仕,不过这还有他吗?
许文轩一见皇帝的脸色,立即很有眼色的对孟彤笑道,“清风公子如此人才,公主只让他帮你处理庶务,未免有些太浪费了。”
孟彤虽然对皇帝的了解还做不到一举一动皆知其意,不过一听许文轩这话,她就知道皇帝对清风动了心思了。
遂笑道:“清风是我的义弟,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他,平日里的生活用度就不说了,他这几年得的月例算起来也该有十多万两了,足够他置下一份诺大的家业以后娶妻生子用了。”
不过几年时间的月例就能有十多万两,这不管放到哪里都丰厚的不能再丰厚的待遇了。许文轩就是脸皮再厚,也说不出来清风出仕比给孟彤管庶务,前途更远大的话来了。
毕竟清风若是出仕的话,就是从四品官做起,一年顶多也就两三百两的奉银,若是不贪污受贿,这得多少年才能挣下这么多的银子呀?
许文轩不禁就有些讪讪的。
☆、812番外——清风复仇5
皇帝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这脸就有些挂不住了。他堂堂一个帝王,被人说给自己当官还不如给孟彤做管家,这脸能挂得住就怪了。所以他气的转身就走,连外出下棋的事儿都给忘了。
皇帝要走,许文轩自然得巴巴的跟上去侍候。
等人都走光了,凌一低头看了眼笑得跟只小狐狸似的小妻子,又看了眼犹自忙碌,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清风,笑问,“你就不怕把皇上给气着了,他不理你这茬了?”
孟彤被凌一揽着往府里走,闻言便低声笑道:“不理就不理呗,清风要是能凭自己的本事出仕那是最好,若是不能出仕,就在家里帮我管着那些庶务也是好的。
至于他的那个仇,那程范之不过就是个五品小官儿,那陶天佑就更不济了,清风就是不出仕,光是用银子砸也能整死他们,倒也不必一定要执着于出仕为官。
不过我觉得皇上十有**是要挖我墙角的,师兄跟我说过,这些个人都是属毛驴的,一个个的都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性子。不是他们自己乐意的,你就是双手送到他们面前,他们也不会瞅上一眼。
所以我就是想试试,皇上和太子要是肯上勾那是最好,清风也能有个好的未来。要是不成的话,我写封推荐信让太子把清风弄进户部,等他报了仇再让他回来给我管理那些庄子也就是了,左右咱们啥也不会损失,不是吗?”
他能说不是吗?凌一无奈的摇摇头,看着小妻子的眼神里满是宠溺。
清风这头忙完了才反应过来,他把孟彤和皇帝给忘到天边去了。他当下也顾不得梳洗换衣了,忙不迭的就要往孟彤夫妇住的梅苑去,却不想在前院就被人给叫住了。
叫住他的不是别人,正是皇帝跟前的许文轩。
清风一听许文轩说皇上有召,心里就有些明白啊姐的法子好像是成了。他也不是笨人,跟着许文轩去了趟福寿苑,与皇帝一翻攀谈之后,出来时嘴角都快要咧到耳后根去了。
而皇帝也很高兴,清风的文人傲骨让他很是欣慰,学得文武艺,卖予帝王家才是广大读书人该有的抱负嘛,也就孟彤这样的小女娃子才喜欢谈钱银这些俗气东西。
于是当天,一只信鸽就把皇帝当日的努力成果,送到了千里之外周元休的书案上。
巫门与皇室虽然是相互依存的关系,但对于皇帝以及太子来说,皇朝的传承和延续还要靠一个门派的几个门人来守卫,这其实也是很丢人的。
所以能从孟彤的手底下挖人,而且这人还是孟彤的义弟,周元休和皇帝都感觉跟打了胜仗一样,别提多开心了,立马就派了暗卫去保定城把清风当初卖身的档案给抹掉了。
三天之后,公主府外早早的就停了一例车队,下人们进进出出的忙着往车上搬行李,随行的一百侍卫也早早的就在一旁候着等出发了。
公主府的核心人员基本都知道清风此去洛阳是干什么的,所以几乎全都跑过来相送了。
清风特地去福寿院辞别了皇帝,才出得府来。
该吩咐的,该叮嘱的话昨天的送行宴上就已经都交代过了。众人此时见清风出来,小狼一家四口首先就迎了上去,要不是清风见机快,躲的及时,差点儿就要被这四只给扑倒了。
赤光这回是要跟着清风回洛阳的,闪电正跟它在那边依依不舍呢,所以倒也没过来捣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