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听这话不由就愣了,可愣完了之后,脸色却沉了下来。
孟彤对皇帝的脸色视而不见,只是笑着继续道,“儿臣的老家可就在牛背山的山脚下,牛背山上珍惜药材无数,儿臣以前年纪小,不敢深入大山,却也在外围采到了好几株三百多年的灵芝和一百多年的老山参。
如今儿臣长大了,相信深入大山之后,肯定能找到更加稀罕的药材。
要是能趁着这次的回乡探亲的功夫,找到够年份的齐延年益寿丸所需的那些药材,未必就不能再炼出一炉延年益寿丸来。”
皇帝垂眸不语,半晌才淡淡的道:“凌一要去四川平乱,你一个人回乡探亲为父可不放心,不如等凌一从四川府平乱回来,再让他陪你回乡吧。”
凌一瞥了孟彤一眼,眼里流露出来的意思赤祼祼的就是:看吧,我就说皇上不会同意的。
皇帝的拒绝早在孟彤的意料之中,她倒也不生气,只是摇了摇头,仍是笑着对皇帝道,“相信父皇应该已经知道了,李家的回春堂不肯再卖药材给儿臣了。
不说儿臣的有间药铺原就供不应求,没了药材就得面临关门的下场。
就说儿臣这回大肆采购药材,本是打算为出征四川府大军,研制一批止血、止痛、解毒、防虫之类的药丸药粉的,结果李家一句话就卡了儿臣的药材,让儿臣有银子也无药材可买了。”
皇帝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缓缓的道:“这事儿为父也略有所闻,大军所需的药材玩笑不得,这事儿为父会跟李爱卿说的,药材的事情你不必担心,李家以后不敢再断你的药材的。”
孟彤却是摇摇头,若有所指的肃容道:“儿臣学的是医术,药材就是为医者的命脉,儿臣的命脉可不能为人所控。”
皇帝闻言,眸光不禁微微一闪。
“再说儿臣这次回乡,除了带母亲回乡探亲之外,上山采药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要完成师傅临终前的遗愿。”
这回不等皇帝问,孟彤就接着道,“师傅临终前交代儿臣,说是在牛背山上藏了件东西,让儿臣年满十五之后,就去将之取出来。
儿臣再过几个月就要满十五了,为防师傅藏的东西被人误取了去,儿臣想尽快回乡去把师傅藏的东西取出来。”皇帝这回是真的惊到了,他一下握紧了龙椅的把手,努力压抑住激动的心情,故作自然的淡淡问道:“你可知你师傅藏的是件什么东西?”
孟彤毫不迟疑的道,“师傅当时说,那是个藏有能医百病的秘方的牌子。”
是供奉令,一定是供奉令!
皇帝的脸皮止不住的抖动,心里则在疯狂的咆哮着:皇家供奉令终于有下落了。
听孟彤的话里,皇帝知道祝香伶的意思是想把供奉令传给孟彤的。
巫门传承至今,门人一共也就胡清云和孟彤两个人了。
要说对皇帝而言,他自然是更加属意由胡清云来继承供奉令的,毕竟与胡清云相比,孟彤一个年纪太小,武艺太渣,一个人脉单薄,才干不足。
单只会一手医术,对于皇家供奉这个神圣的职位来说,实在差了不止一点儿半点儿。
不过可惜,这个事情一向不是以皇帝的意愿为转移的。
几年前,孟彤刚携八千万两巨款出现在开封城时,皇帝就问过胡清云供奉令牌的下落。
当时胡清云只说没找到供奉令,有可能被他师傅藏在牛背山上了,却没有说明藏在何处,害他前后派了数波人马进入牛背山查看,最终都无功而返。
如今看来,胡清云显然是确实知道,供奉令被她师傅藏到牛背山里了,只不过具体藏在哪儿,或许只有孟彤这个小丫头知道而已。
不过不管如何,供奉令关系重大,要是不知道踪迹也就罢了,现在既然知道了,皇帝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它流落在外的。
历代持有供奉令之人就是当代的皇家供奉,且无一例外,这些人都会自觉肩负起维护皇室正统的神圣责任,对大周皇室忠心耿耿。
皇帝虽不知道巫门是如何做到,让历代的持令人皆对大周皇室忠心不二的,但巫门历来神秘,他隐隐猜测,可能是那块供奉令里面有什么能制衡持令者的手段也不一定。
所以到这一刻,若说皇帝之前对孟彤巫门传人的身份,还颇为忌惮的话,那么现在他是举双手双脚赞成孟彤“回乡探亲”的。
而且就凭凌一为了孟彤就英雄气短的德性,皇帝也有由理相信,一旦孟彤持有了供奉令,对于凌一的忠诚度,他都可以不用怀疑了。
“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那还当真是要去寻回来。”一念想罢,皇帝装模作样的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你想回乡就回乡吧,不过此去河北省路途遥远,未免路上不安全,朕赐两百人护你一路北去吧。”
说着顿了顿,皇帝极为大方的抬头对凌一笑道:“这两百人就从凌一你的左卫里面挑吧。”
凌一虽惊讶皇帝怎么突然变痛快了,不过他也不傻,虽然公主府现在不缺护卫力量,可多这两百人一路护送,他家丫头回亲的安全指数可是会成倍提高的。
“微臣遵命。”凌一躬身抱拳向皇帝,“微臣代公主谢皇上恩典。”
☆、664储位人选
孟彤也笑着福身行礼道,“父皇的恩典,儿臣无以为报,想来想去也唯有治理好四川府,为父皇分忧一途。儿臣最近这一阵子,对四川府的情况也琢磨出了一些章程,还请父皇过目并恩准。”
“哦?”皇帝惊讶的挑眉,“什么章程?递上来给朕看看。”
孟彤从宽大的袖子里抽出事先准备的纸稿,转手就递给了一旁的许文轩。
许文轩接过来那卷纸稿,用手撸了下,确实其中没有隐藏什么危险东西,就转身呈给了端坐于龙案之后的皇帝。
卧槽!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皇帝眼珠子都差点儿掉下来,看了两页纸就看不下去了,看着孟彤嘿嘿冷笑道:“解忧啊,你想要建设四川府的心是好了的,不过你毕竟还是太年轻了,不懂这其中的艰难哪。
若真按你这纸上所说,为民建舍,使民迁居,你可知会有多劳师动众,且劳民伤财?
我大周国库一年了才收入一千多万两,若照你这纸上所述,以四川府如今的人数,只怕全用上也填不满这个窟窿。
况且我大周国库每年收上来的税银,还得支付满朝文武的俸禄,军队的粮响,修筑各地的水力工程,若发生了天灾**,还得抽出一笔赈灾银两。
所以你这纸阵条写的虽好,却是没办法实行的,咱们大周没有这么多的银两,用于建设一个小小的四川府啊。”
孟彤微笑,“父皇误会了,儿臣没说要父皇从国库抽调银两建设四川府。
四川府毕竟是父皇赐予儿臣的封邑,儿臣是想着自己手里有不少嫁妆,如今药铺的收益也还不错,而且儿臣今年才十四,人生这么长,儿臣大可以一点一点的慢慢把四川府建设起来。”
“你说什么?”皇帝错愕的看了没事人一样,淡定从容的凌一一眼,然后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孟彤笑盈盈的把自己的意思又重复了一遍,“儿臣是说,儿臣想用一辈子的时间,慢慢按照自己的设想,把四川府建设起来。”
皇帝低头又翻了翻手里的几张纸,在心里默算了下要按照孟彤的搞法,大概需要花费的银两,然后摇了摇头,道:“四川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且不说当地百姓桀骜,只说这建设用的银两就是个天文数字。
光靠你的那两间药铺,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把四川府建设成你这纸上的所述的那样呢?”
“古有愚公移山,今有解忧建四川,若是儿臣这一代不能建设好四川府,儿臣还可以让儿臣的子子孙孙接着建,儿臣相信,这四川府总有一天会被儿臣一家给建设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