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议论声有片刻的停顿,孟彤若无其事的低头剥荔枝壳,感觉到身边的视线,扭头看了贤宁一眼,笑道:“看着我干嘛?吃啊,现在不吃一会儿等皇后娘娘到了,可没时间吃了。”
贤宁的眸光一闪,抬眼扫了四周一眼,微偏过身子,好整以暇的看着孟彤,轻声问,“你……准备动手?”
孟彤目光盯着自己手上的荔枝只是笑,等一颗晶莹惕透的荔枝扔入口中,任那股甘甜的汁水滑过喉咙,她才微转过身,凑近了贤宁,同样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今天可能会有人找我麻烦,先吃饱了有备无患嘛,你说对吧?”说完还冲贤宁眨了眨眼。
“找你麻烦的人还少吗?”贤宁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四周。
“这些跳梁小丑算什么,真正的好戏还在后面呢。”孟彤头也没抬,径自剥着荔枝,完全没在意四周的投来的目光。
这些还是跳梁小丑?
贤宁神情微讶的又看了四周一眼,现场坐着的有几个同宗的王妃,侯夫人,更有国公夫人,这些人要是还只算跳梁小丑的话,那么孟彤说的好戏只能是……
贤宁的眼底闪过一抹忧色,有些复杂的看着仍在淡定吃荔枝的孟彤,有心想劝上几句,可抿了抿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也捡了个荔枝,低头认真的剥起来。
与孟彤这边的冷清淡定比起来,凌一这边就要热闹多了。
凌一掌的金吾卫可是皇帝近卫,如今代班统领的御林军又是皇帝的亲兵,虽说都是兵,可在皇宫当差的兵跟一般的兵能一样吗?人家是贴身保护皇帝的,说出去比人家一个七品县令都要清贵。
也正是因为此如此,这两个部门里除了真正被挑上来的精英,也就多了许多被各方势力走后门塞进去镀金或是混日子的少爷兵。
凌一虽然入朝为官不久,为人又淡漠,可抵不住人家有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博学。
凌大杀手十岁出道,做了十几年的杀手,什么场面没见过?比文比武人家都能信手捻来,初入宫庭就将金吾卫和御林军中的一帮刺头少爷兵给震压的服服贴贴的。
不服不行!
一众少爷兵们表示:打又打不过,比文比武比耍流氓比喝酒,什么手段都使尽了,都不是对手,他们只能五体投地的拜服在凌大将军的石榴裤下。
洛阳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交际圈子虽然分了三六九等,可谁叫金吾卫和御林军中什么人都有呢?
虽说能被塞进宫中当个小兵的,大多都是各大势力中不学无术的那一类人,可再不学无术,也是出身响当当的公子不是?
凌一初掌金吾卫不久,不但把这些连皇帝都看着头痛的刺头少爷兵们给整服贴了,让他们有了点当兵的样子,更是让这些人一个个的都发奋图强,有了奋发向上之心,这不但叫那些少爷兵的背后势力感激涕淋,更是让皇帝也对他更加重视。
也正是凌一显露的这一手御下本事,让皇帝生了心思,破天荒的给御林军统领放了长假,硬是让凌一这金吾卫上将军跑去给御林军统领代班,顺便也纠正纠正御林军中那一班少爷兵们的不良风气。
所以凌一一出现在宴会现场,就受到了各方势方的热烈欢迎,家中有子弟在凌一手下当差的,纷纷端着酒杯上前来套近乎。
当然,文武百官中有忙着巴结逢迎凌一的,自然也会有恨不得将凌一大卸八块,食其肉喝其血的。
皇帝一个彻查六部的举动,搞得满朝文武人心慌慌,受到波及连累,被罢官、降职甚至抄家灭族的都已经高达三十多人了。
这一切的灾难就缘于几个吏部小官与凌一的一场口角,以及凌一到皇帝跟前告的一个黑状,这怎么能不叫一众受到牵连的官员,将凌一视做眼中针肉中刺呢?
角落处相临而坐的两个御史见到凌一被人如此追捧,对视了一眼不禁一拍桌案,高声疾呼起来,“民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鼠辈穷极龌龊之能事,竟与吾等同朝,真乃奇耻大辱也。”
这两个御史你一言我一语的,立即就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595打人
同朝为官,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就算彼此之间没有交集,相互之间也都是认识。众人一见说话的两人竟是一人姓王一人姓陈的两个御史,有人不禁面露好奇之色,但也有人面露鄙夷之色。
这王姓和陈姓御史在御史队伍中,不过是两个高不成低不就的小官儿,平时因为喜欢逢迎拍马被人所不喜,现在如此故意的高声疾呼,明摆着就是想要针对场中某人。
今晚有资格进宫赴中秋晚宴的,不是在朝中摸爬滚打了多年的人,就是地位不俗之辈,大家哪个不是人精?
一见两人这架势,大家也都顾不上攀谈了,场中的议论声顿时一静,众人的注意力全都不约而同的放到了这两人身上,都等着看这两人准备干什么?
而王御史和陈御史一见自己吸引到了众人的注意力,心里得意的同时,也就更加卖力的“表演”起来。
“王大人所言甚是,竖子无耻,罔顾礼法,无媒苟合,简直无耻致极。”陈御史一脸愤恨的咬牙切齿,目光更是有意无意的往凌一身上瞟。
王御史立即故作无奈的哀叹,“身为男子竟要靠女人养活,吾等竟与如此无骨蛆虫同朝为官,真是羞煞,羞煞也。”
要说这两人先前说那两句话时,众人还没听明白他们要针对谁,现在这两句话,再加上陈御史那露骨的眼神,众人要是还看不明白,就都可以去买块豆腐撞撞了。
凌一眸光一冷,两条大长腿一跨就站到了两人的桌案前,“两位大人可是在说本将军?”
凌一平时对什么事都不甚在意,是因为他做杀手久了,杀的人多了,也看多了世间的丑恶,往往一眼就能看清别人表相下的目的,所以看谁都觉得跟跳梁小丑似的,不甚在意。
可他的不在意,并不代表他好欺负。
这两个面目可憎的老头儿说他没关系,可他们在这里喋喋不休的说什么“无媒苟合,罔顾礼法”,分明是要想把他的小丫头都扯下水让人耻笑,简直不可原谅。
王御史一哽脖子,很有骨气的哼道,“本官与陈大人有感而发,又没指名道姓,凌将军若喜欢对号入座,可怨不得本官。”
陈御史跟着冷笑道:“有道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凌大人这么喜欢对号入座,该不会也是个需靠女人养活的无骨蛆虫吧?”
凌一看着两人,冷冷的勾起唇角,“凌某尚的是公主,是不是要靠女人养活,无需两位大人操心,至于凌某有骨无骨……”凌一抬脚轻飘飘的往王御史身前的桌案一跺。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王御史身前的那张摆满了小菜、果盘的桌案就在他的脚下被跺的四分五裂了。
王御史和陈御史被吓的瞪大了眼,整个人都僵硬了。
“你……”
“看来凌某不但是有骨头的,而且还挺硬。”凌一若无其事的收回脚,扭头看向一旁显然也被吓住了的太监,“给王御史换张结实点儿的桌案来,这桌案太不结实了,本官不过轻轻一踩就碎了。”
卧槽,你这是轻轻一踩吗?轻轻一踩能把梨花木的桌案给踩稀醉吗?
那太监心里很凌乱,面上却只敢唯唯诺诺的答应着,连忙招呼人收拾场地,给王御史换桌案,并再换上一桌新菜肴。
“你……你放肆!”陈御史从惊吓中回神,立即一蹦三尺高,指着凌一又惊又怒的吼道:“堂堂宫宴,竖子竟敢逞凶,该当何罪?”
凌一身上杀气骤放,眸光冰冷的扭头盯住陈御史,“本将军不管你收了谁的好处,在这里当出头鸟,今日宫宴本将军只想静静的喝杯,你要是给脸不要脸,本将军就是一刀砍了你,最多也就是罪个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