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彤拿起其中的一个瓷盒,露出里头的药丸给皇帝看,“这次因为人参和灵芝的年份都比较高,因此颜色要更加深一些,而且这次的人参也足够大,我便多依着人参的量多炼了些,万幸炼出了六九五十四颗,也算是一大惊喜。”
“哦?”皇帝闻之大喜,接过孟彤递来的瓷盒,细细打量起里面的药丸来。
一个个拇指盖大小的深褐色的药丸,被包裹在半透明的蜡丸里,在洁白的瓷盒里整齐的摆了三排,一排九颗,一颗不少。
“这延年益寿丸的药效果真有人说的那样奇特?”皇帝看着孟彤的眼睛,再次确认。
孟彤自信的点头笑道:“只会比我上次说的更好,若是父皇的身体调整好了,吃下一颗立即便能看到疗效了。”
皇帝没从孟彤的眼中发现什么异样,拿着药盒转身到上首的龙椅上坐下,才缓声道:“朕这阵子每日早晚都会打一次你教的炼体诀,感觉这身体倒是真的轻松了很多,精神也越发的好了,就连李医正都说朕近来的身体调理得不错呢。”
孟彤看着自己与皇帝之间的距离,心知皇帝这是对自己生了提防之心,她垂眸想了想,还是开口道:“不知父皇可否让儿臣把脉确定一下?”
沉默,久久的沉默。
皇帝不开口,孟彤便也就乖乖低头等着。心里暗暗发誓,以后没有传召,再也不要自动进宫来了。
好心为人还被人忌惮,历代的巫门传人会因为师门的使命,拿热脸去贴皇帝的冷屁股,她孟彤可没兴趣。
皇帝既然那么相信李扶风,以后就让李扶风给他请脉看诊好了,姑娘她还真不侍候了。
那些宫女太监们都惯会见风使舵,见皇帝和公主僵持着,更是大气也不敢喘,整个大殿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良久之后,皇帝才打破了沉寂,沉声道:“你上前来。”
“是!”孟彤微微躬身冲皇帝行了一礼,才低着头走上平台。见皇帝只是半低垂的伸出手,孟彤心里微怒,面上却丝毫不显。
在皇帝脚边半跪下来,孟彤一手握住皇帝的手,一手搭上他的脉门,半晌后,她收回手,后退两步,微笑着曲膝禀告道:“父皇的身子近日来确实调养的不错,已经可以服用一颗延年益寿丸了。”
皇帝嗯了一声,道:“你先起来吧。”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许文轩!”
“奴才在!”许公公连忙躬着身上前应道。
皇帝转头对孟彤道:“许公公陪伴朕多年,着实劳苦功高,这次的延年益寿丸既然有多,朕有意赏他一颗尝尝味道,解忧也给他把把脉,看他适不适合服用。”
“是!”孟彤冲皇帝福了福,便笑着转身冲许文轩道:“先恭喜许公公了,这次的延年益寿丸,所用药材皆是世所罕见,能得父皇赏赐一颗,就等于多了数年的寿元呢。”
许文轩连忙一脸感激的跪下冲皇帝行大礼,“奴才谢皇上厚赐,皇上对奴才的大恩,奴才万死难报,奴才也没有别的长处,唯有日后更加兢兢业业的服侍皇上,以报皇上大恩了。”
皇帝这时才露了点笑容出来,冲许文轩抬了抬手,道:“行了,快起来让解忧给你把把脉吧,若是你的脉相不妥,无福消受朕的恩赐,可就怨不得朕了。”
孟彤面上不露分毫,心里的怒气却更盛了两分。皇帝这话是对她的威胁,也是警告。
若她说许文轩的身体不能承受延年益寿丸的药力,皇帝就要收回想要赏给许文轩的那一颗延年益寿丸了,如此一来许文轩势必就会记恨于她,而皇帝对孟彤的猜忌也会更加加深两分。
而皇帝势必还会再找人来试这延年益寿丸,到时这延年益寿丸若是无效,孟彤难逃罪罚,若是有效,则难逃许文轩的仇视。
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若是真被许文轩这个太监总管给恨上,孟彤日后进宫,麻烦肯定就少不了了。
皇帝这话里的意思,孟彤听明白了,许文轩自然听明白了。
“有劳公主为奴才把脉了。”许文轩主动上前,将手递到了孟彤面前。
孟彤微微一笑,一手扶住许文轩的手,一手搭上他的脉门,半晌之后,她忍住到口的叹息,收回手,实话实说道:“公公身上的暗伤还真不少,你的腰臀年轻时应是受过捧打,以致现在稍一劳累便会酸痛;
腿脚更是在冷天里跪地太久,以致寒气入骨,变天时便会隐隐作痛,另外您的肠胃也不太好,因是为了服侍父皇,有时一忙便忘了饿了,饥一顿饱一顿的,以致现在吃点儿甜的便会腹里火烧般,烧胃反酸。”
“对,对,公主的医术真是神了,奴才确实是有这些毛病。”许文轩很震惊,但震惊过后,他就反应了过来,偷偷觑了眼脸已经黑成锅底的皇帝,问道:“那……奴才是不是不能服这延年益寿丸了?”
孟彤笑着摇头,道:“延年益寿丸的效果是增加身体的活力,让身体里的机能更加活跃,以达到回复延年之效。只不过公公若是现在服用,因为您身上的暗伤太多,药效会着重于修复你身上的暗伤,延年益寿的效果就会弱了。
别人用了这药若是能年轻个十岁,到了您身上大概最多也就只有两三年的效果罢了。”
皇帝听到这里,阴沉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些,见许文轩和孟彤都转头看向他,才露出一丝笑,对许文轩道:“朕都不知道你这老奴才身体如此之差,念你对朕忠心耿耿的份上,朕就赐你一颗药丸,去了这一身的毛病吧。”
孟彤不禁在心里冷哼:真是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如此作态还不是要许文轩为你试药,都道自古帝王皆无情,还真是见识了。
☆、566试药
皇帝从瓷盒里捻了一颗蜡封着的延年益寿丸出来,许文轩恭恭敬敬,满面欢喜的接了,正要捏开蜡封。
“公公请稍等。”孟彤转头冲皇帝道:“父皇,许公公身上暗伤众多,为免浪费了药效,可否允儿臣为许公公施针以增加效药的发挥?”
皇帝定定看了孟彤一眼,转身许文轩时已经露出了笑容,道:“许文轩,你也算是撞了大运了,难得解忧愿意为你施针。”
皇帝说完,又转向孟彤,意味深长的笑道:“朕也想看看你的医术到了何种地步,依朕看,你们也不用换地方了,就在这偏殿里给你扎针。”
孟彤点头笑道:“只要父皇别嫌弃公公的身材不好看就行了。”又转向许文轩,道:“公公,我看咱们也不用挪里方了,就在这平台上,还请您将上衣卸尽,裤腿挽到膝盖之上,在这平台上躺平就行了。”
平台之上就是龙椅,在这地方就是衣裳不整,都是对皇权的一种侮辱,更别说是在这平台上裸身平躺了。
许文轩心里没底的抬头去看皇帝,见皇帝微微点头,这才松了口气,解了外袍中衣……
中衣一解就露出了里头一抹火红的肚兜,皇帝一看就乐了,哈哈大笑道:“你这老奴才还是个老来俏啊,没想到竟喜欢在衣服里头穿这么红鲜的肚兜。”
许文轩面带尴尬的讪笑,扫向四周低头偷笑的一众宫女太监时,那目光却犹如刀子般满含着怨毒。
孟彤抬头时,正好看到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怨毒之色,心里暗暗叫了声糟。
为免自己也被许文轩记恨上,孟彤故作了然的笑道:“公公穿红衣是为了破煞?是否算了命说今年命带白虎,有破财或血光之灾,这才穿了红肚兜来破解的?”
许文轩也是个人精,闻言立即打蛇随棍上,一脸惊喜的道:“公主也知道这事儿?”
“知道的,知道的。”孟彤点头笑道:“前年有个游方的道士经过我们村,经过我家时,见我在门口玩儿,就指着我说我命坐白虎,会有破财命或是血光之灾,让我家人给我穿破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