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会像朝阳公主这样,就跟疯狗似的见人就要扑上来咬人,简直吓死人了。你说都是一个爹生的,区别怎么会这么大呢,可见这当娘的血统不好,当爹的就算再强大,生出来的孩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啊。”
孟彤说的愁眉苦脸,一副要拉着他说家长,倒苦水的模样,却绝口不提进宫给朝阳解毒的事,周元休心里暗暗着急,深怕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可听着她说的那些话,又莫名的想笑。
不过细思孟彤说的那些话,周元休又不觉心惊,一想到躲在人群后的那两个记事太监,他的头皮就不由的一阵发麻。
这些话要是给皇上看到了,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那样宠幸朝阳?
孟彤可不管朝阳公主以后会不会受宠。
身为皇家公主,受着万民的供奉却不拿百姓当人看,开口闭口直乎贱民,一副看到鞋子上污了屎的厌恶模样。
这种一边享用着百姓的血汗银子,一边还嫌弃赚这银子的人恶心到她了的人,孟彤是最为痛恨的。
皇上派了书吏躲在人群之外记录她说的话,还正合她的心意。既然皇帝又如胡大师兄所说,想玩公平公正那一套,她就把事情经过说得清清楚楚,把朝阳公主抹黑到底,让她彻底不能翻身。
孟彤继续愁眉苦脸的道,“说来也是我今天出门没翻黄历,不然也就不会碰上朝阳公主了。我还是头一回碰到有人骂我是贱民,还要动手打我的皇家公主呢。”
“不过以我身手,自然是不会让她碰到我的了。”
孟彤说到这里时,还有点儿小得意,“我一见她冲过来就赶紧的退开了,我们中间可是一直隔着两丈远呢,她连我的一根头发丝儿都碰不着。不过后来她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可能是摔得疼了,还趴在地上,跟个泼妇一样直嚷着是我偷袭了她。”
☆、434慎言
说到这里,孟彤抬头看着周元休,巧笑嫣然的道:“你说你妹妹这说法可不可笑?你是见过我的箭法的,我若真想偷袭她,只用在远处给她一箭就能解决她了,哪里还能容她冲我喊打喊杀的?你说是不是?”
这叫他怎么回答?
答:是?
回头,父皇肯定不会给他好果子吃的。
答:不是?
看着孟彤亮晶晶的大眼,他实在昧不下这良心。
周元休只能以咳嗽掩饰自己的左右为难,站在那里急的额头上的冷汗就跟下雨似的往下掉。
孟彤见他这样,就非常善解人意的挥了挥手,道,“算了,我知道朝阳公主是你妹妹,你也不好帮我说话,可既然当初我能从黑熊的爪下救下你和齐子骁,你就应该知道我的能力。
之前朝阳公主骂我时,我都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呢,当真要偷袭她,哪里又只会让她跌倒了事?只不过朝阳公主当时一口咬死了是我偷袭了她,才让她摔倒,所以从地上爬起来之后她还要上来打我,然后闪电就生气了。”
孟彤指了指一旁,缰绳寄在围栏上的高大俊马,道:“闪电人立起来要去踢朝阳公主,把朝阳公主吓的屁滚尿流的,还好我把它给拉住了,不然朝阳公主今天铁定要成变肉饼公主了。”
“三位夫子过来时,朝阳公主还想恶人先告状,她颠倒黑白的跟周夫子说我要纵马行刺她。”孟彤说着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一旁的周敬元。
周元休闻言也转头看向周敬元。
周敬元淌着冷汗冲周元休一揖,拘谨的道:“微臣与其他两位夫子其实一早就来了,因为都是女生,微臣与另两位夫子也不太好介入,因此就站在众人身后看着。”
说着,周敬元擦了擦满脸的汗,才咽着口水道,“事情的经过正是如孟小姐所说那样,朝阳公主颠倒黑白想要诬赖孟小姐,微臣便与刘夫子一起劝她先回住院休息了。”
孟彤适时的接口道:“公主走时很生气,还扬言一定要让我后悔来着。我担心她会去我的院子找晦气,还一再的告诉她,我那院子洒了毒了,让她别去我院里找麻烦的。”
周元休听了这话就只想叹气,以朝阳那样的脾气,孟彤不这样说还好,一这样说,朝阳不去她院子里大闹一场才怪呢。
这个念头从脑海里一闪而过,周元休心底就是突,他深深的看了孟彤一眼,随口问道:“你怎么会在自己的院子里洒毒的?可是出了什么事?”
孟彤叹着气道,“我才到水仙院的那天,就发现院子里藏了许多毒蛇和毒蝎子,后来还发现了小指大的毒蜂。也亏得我有办法对付这些毒物,才没有受伤,我怕有人想暗害我,所以就在院子里洒了毒药以防万一。
这事儿,洪副院长前天应该已经上报给皇上了才对。我前儿也让宫嬷嬷写了信,把这事儿告诉我义父了的。”
想了想,孟彤又道:“我在院子里和院子四周投毒的事,医理科的李彦明师兄也是知道的,他还特地在我住的水仙院四周竖了四个警示牌,警告附近的人不要靠近水仙院来着。”
孟彤说着又忍不住抱怨道,“我早上也让朝阳公主的表哥,刘元虎夫子去追朝阳公主的,不过刘夫子觉得朝阳公主本性不坏,做不出明知自己有错,还跑去我院子里报复的事情,所以我们之后也就放心的上课了。”
孟彤指指一旁的女孩们,道:“我一个早上都在给周夫子做助教,帮忙教师姐们射箭呢,这才下课你就来了,还给我送来这么一个恶号。”
孟彤说完又叹了口气,道,“你说我冤不冤,上课头一天就碰上这么倒霉的事情?亏得义父还把皇家书院夸的跟什么似的,说皇家书院多安全,规矩多严明,说皇家的公主皇子多有涵养,勋贵大臣的公子小姐们多有大家风范。
可结果呢,我到书院的第一天,就碰上了满院子的毒蛇毒蝎,房门上还设了一推即落的陷阱,要不是我小心谨慎,只怕早在推门的那一刻,就被掉下来的毒蜂给蛰死了。
好不容易安顿好了,能来上课了,结果还没开始上课就被人骂贱民,还要动手打我。
说什么皇家书院年满十一岁才能入学,朝阳公主不是才十岁吗?
为什么她会在皇家书院里?她要是再晚个一年进学院,我不就碰不到她了吗?
说什么皇家书院规矩严明,这都严在哪儿了呢?我怎么没看到?”
周元休被孟彤洋洋洒洒的一堆抱怨给说的,额上的冷汗一直不停的往下掉,不只是他,躲在人群之后的两个负责记录的小太监,也都记得一头一脸的冷汗。
他们几乎已经可以预见到陛下看到这份记录时,将会如何的暴怒了。
周元休有些困难的咽了咽口水,道,“彤彤,朝阳之所以会提前进皇家书院,是贤妃娘娘求了圣上的恩典,才得以提前体验书院生活的,朝阳她……”
孟彤抱臂嗤笑,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道,“规矩就是规矩,皇家书院的规矩虽然是几百年前的皇帝陛下定的,可正因为是老祖宗定的规矩,就更不应该轻易被打破。
亏得贤妃娘娘还是以“贤”封位的妃嫔,竟然就为了这种事,求圣上为她破例,当真是其心可诛!”
“孟小姐,请慎言。”远处的刘元虎听得大声急呼。
孟彤转头向他看去,目光淡漠中又带着丝森森寒意,冷然道:“刘夫子,我之前劝你去追朝阳公主,你却对我说不要多虑了,如今朝阳公主中了毒,皇上还不知道要怎么罚我呢,我都自身难保了,为什么还要慎言?”
刘元虎顿时词穷,只能气弱的道:“孟小姐身为胡清云大人的义女,皇上就是看在胡大人的面子上,想必也不会要了小姐的命的?”
孟彤愤然,“这件事从头到尾就不是我的错,为什么朝阳公主做错了事,因为你的爱面子,因为你的一时疏忽,就要我来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