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事隔半个月,魏大人府上又让老夫给送了十二匹上好的布料。”
这可真是太巧了。
孟彤不由失笑道:“不瞒掌柜的,我这些布料,还真全都是得自魏大人府上的。”
既然弄明白了布匹的出处,掌柜的对于布料的价值自然也就心里有数了。
等孟鸣和伙计把四箱布料都搬进铺子里来,孟彤把用掉的十来匹布料拿出来,让伙计和掌柜的量了尺寸。
三十六匹绢纱绸缎,除去被孟彤用掉的那一部分价值,再减去布料存放了一年的贬值,掌柜的给了个友情回收价:三百两整。
孟彤收银票时,在一旁帮忙搬布匹的孟鸣的眼睛都瞪圆了,他爷爷整天在他耳边,说什么“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想要过好日子,就得认真读书。
他没见孟彤这小丫头读过多少书,可她还不是甩手就是几百上千两,卖个别人送的布匹别人都占她便宜,一转手就静入三百两。
这丫头倒底是怎么办到的?
孟彤收好了银票,那头伙计和孟鸣也把四个箱子给腾出来了。
孟彤让孟鸣把空箱子全都搬回车上,拉着掌柜的又说了几句话,这才告别了掌柜的,赶着骡车回村去了。
“孟彤,你当初救的都是些啥人啊?这也太有钱了?一出手就是几百两的布料啊!”孟鸣说这话的时候,两眼放光,一脸的羡慕、向往之色。
“一个大官儿的外甥,听说是什么指挥使的。”孟彤撇了他一眼,不以为意的道:“人家那是有钱人,两三百两银子在咱们看来是很多,对他们来说也就是在京城吃顿饭的价儿,你少在这里大惊小怪了,怪没出息的。”
孟鸣心说,你以为谁都像你吗?甩手就是几百上千两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赚到这么多银子的。
不过孟鸣在私塾里也听同窗说过外头的繁华,孟彤说的这事儿虽然对于他们来说,有些不可想象,但他知道那些都是确有其事的。
“唉……有钱人哪!”孟鸣一脸感慨的往后靠在身后的身厢上,捂着胸口,一副被打击的不轻的模样。
孟彤看他这样,就不由笑道,“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你好好读书上进,争取早日金榜提名,日后也是有机会做有钱人的。”
☆、233办路引
金榜提名虽是所有读书人的终极目标,可孟鸣自小的想法就极为现实,他还没天真到以为自己光靠想象就能考中进士。“千万人挤独木桥,读书就是条不归路啊……”
“无病呻吟。”孟彤毫不客气的吐槽他,“你有这功夫感慨,还不如回去多读点儿书呢。”
孟鸣一听这话就不由怒了,“俺倒是想读书来着,也不想想是谁一大清早的跑俺家,把俺叫出来的,又是谁让俺陪着去镇上卖布的?”
“俺给你做了一早上苦工,咋就没得你半句好话呢,还尽被你编排了?”
孟彤被喷的身体直往后仰,受不了的举双手投降,“得,是俺错了还不行吗?请孟大哥你大人大量,原谅小妹。”
孟鸣白了她一眼,傲娇的哼了一声,这才转移了话题,口气不怎么好的问,“你当真决定走了就不回来了?”
孟彤低低的嗯了一声,叹着气道:“俺爹要是去了,俺跟俺娘去了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反而能活的更安生些。”
“要是在村子里继续呆着,以俺奶和俺那两个叔叔的脾性,肯定是不会放过俺跟俺娘的。”
孟彤根本就不相信她拿出的一千两银子,能买到陈金枝和孟九根对她爹的悔意。
她爹的病一受冻就会发病,陈金枝和孟九根要真对她爹还有半点儿亲情,就不会在大冷的天里把他们一家扫地出门,还任两个儿子算计着等她爹一死,就把她和她娘卖去妓院换钱。
早就没了亲情牵绊的人,又看到了她们身怀巨款,孟彤只信陈金枝他们会贪心不足蛇吞象。
而天子以“孝”治天下,一个孝字能压死人。
孟彤虽然为了安孟大的心,拿出了那一千两给孟九根和陈金枝做养老银子,顺便在村子里赚好名声。
可人心隔肚皮,就算陈金枝和孟九根对过去的做为有了悔意又如何?
孟大柱和孟七斤那两个贪婪、自私的家伙,是肯定不会放弃从算计她和她娘的。
这个时代的人都讲究养儿防老,孟大要是去逝了,一个死了的儿子和两个活着的,能为他们养老送终的儿子,对陈金枝和孟九根来说熟轻熟重可想而知。
族谱上的另立门户只能说明他们一家与孟九根一家已经只能算同族,而不是父子兄弟了。
可这也是只对那些讲究礼法规矩的人来说的,就陈金枝、孟大柱和孟七斤那些人的尿性,孟彤还真没信心他们会不闹腾。
其实要彻底解决孟大柱和孟七斤,对于现在的孟彤来说,也不过就是一小包毒药的事情。
可熟知了功德的重要性,孟彤也怕自己万一造了杀孽,会对自己的未来造成不可估量的严重影响。
再说,眼看着孟大就只剩一两个月的时间了,孟彤实在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与这些极品的纠缠上。
孟鸣听着孟彤的话,便轻叹了口气,低声道:“那等你们安定下来,要是方便的话就给俺写封信,报个平安。”
孟彤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勾了勾,重重的应了声:“好!”
大周朝对于路引的掌控非常严格,不但要求百姓在申请路引时,要写明目的地,还要写明路引的使用年限。
孟彤要办的路引,目的地是开封府,至于使用年限,她以为孟大请医问药为由,让孟族长为她办理的使用有效期限是两年。
孟彤拿出一百两的银票交给孟族长之后,又另外拿了三十两出来,“衙门那种地方,上下打点想来也需要不少银钱,这三十两族长爷爷您收着,若是打点之后还有剩余的,就全当是孟彤给您的买酒钱了。”
孟族长身为一族之长,常与里长打交道,在府衙也有几个熟人,办个路引其实用不了几个银子。
不过孟彤之所以如此大方的直接给族长三十两银子,除了让他能尽快给她们一家把路引办下来之外,还有让他在她们走后,给她们一家讲好话的意思。
毕竟这个时代的人,家族观念都比较强,她们一家的户籍既然已经在族谱上另立门户了,可不能因为她们的离开而被篡改。
大周朝户籍管理可是很严格的,她们的出处不能有错,否则将来就算去了开封,只怕也会有后患。
而对于孟族长来说,孟彤的财大气粗和会做人,简直让他满意的没话说。
他虽然是一族之长,但在水头镇这地方,大家家里的条件都不富裕,还真没啥油水可捞。
族里那一百多亩的祠田收入,就是明摆着给他捞,也榨不出二两油来。
孟鸣每年读书又是束脩,又是笔墨纸砚的花费,家里的那么一点儿薄产也就够大家省吃减用的供孟鸣读书了。
孟彤这三十两银子,除去办路引要花的打点费,他至少还能留个二十五两。
有了这二十五两银子,他就又能买上六七亩地了。
等来年地里有了产出,以后的日子自然就能过得更宽裕了。
在孟族长笑眯眯的欢送下,孟彤出了族长家,又直接拐道去了陈大娘家。
陈大娘和陈大叔一听到门外的声响就迎了出来,孟彤跳下车,把缰绳交给陈大叔,自己去后车厢里提了竹篓就进了陈家的大门。
大妞正在自己屋里缝嫁衣,火红的嫁衣,料子虽然只是棉布的,却显得特别喜庆。
“彤彤,你咋来了?”大妞一见孟彤进来,脸上满满的都是惊喜之色。
她这几天被关在房里缝嫁衣,一步也不能迈出房门,早就闷坏了,此时见到孟彤过来,心里就别提多高兴了。
“俺娘说你们准备搬到府城去了,你咋还有时间跑俺这里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