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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球上落力的亲吻(8)

作者: NoBlood 阅读记录

于栗也是他们大学同学,听说毕业当了幼师,现在在青少年宫当老师,教外语。

“什么怎么样?”

蒋樾樘没懂,但一看陈褚卫样子,他咂摸出了点什么。

陈褚卫嗐了声,“不是吧,都多少年了你还看不出来啊?”

蒋樾樘眉一挑,“多少年?”

陈褚卫想了想:“起码都有十二年了,从大一开始到现在。”

蒋樾樘:“夸张,我怎么看不出来?”

陈褚卫贼笑:“是啊,你怎么看不出来?我靠,她好多次都明目张胆的盯着你,那眼神明晃晃的陷入了爱河,柔情蜜意的,你真的看不出来吗?”

蒋樾樘微摇头:“别提这些。”

两人瞎扯了些有的没的,去了对面超市。

这方向刚好能看到他家那栋楼,还能看到阳台上的盆栽。

进超市,陈褚卫突然说一句:“我去拿个篮子吧,直接从冰箱里取冰的。”

蒋樾樘点了点头,到收银台买烟。

他最近有戒烟的想法,但一下子戒掉这件事不现实,毕竟这么多年倍感压力的时刻都是香烟陪伴他度过的。

于是蒋樾樘决定从烟到糖这个过渡期,先吸一些不含焦油和尼古丁,且烟味以清淡、回甜为主,带有一点水果味的女士烟,等习惯了女士烟再转糖,最后戒糖。

结果刚一走近,看到坐在收银台后的人,他就打消在这儿买烟的念头。

这不是隔壁邻居那个泼妇么。

这会儿晚饭时间,超市里没什么人,黄妍用手机在玩斗地主,时不时抬头看看旁边的监控。

她知道超市里进了两个客人,但这会儿最后关头,她就没抬起头看,只是瞄了眼监控视频里的人。

这一瞄,她愣的抬起头,转而一笑:“哟,这不隔壁好人么。”

蒋樾樘懒的理她,看了一眼还在冰箱拿啤酒的陈褚卫,他到门外等着。

超市这会儿在进货,门外停了一辆大货车,工人正从上面搬货下来。

蒋樾樘看着不见一颗星星的天空,忽地听到娇娇的一句:“这个是不是少了一箱啊?”

声音很熟悉。

属于少女娇气的稚嫩声线,却又有个人细细沙沙的特征。

看过去,果不其然。

相果。

她戴着贴脸的黑色口罩,小小的脸和尖尖地下巴颏被罩住,只露出一双大大的眼睛,学生头发型,发尾细碎的贴着脸颊线条,非常温软,让人怪有保护欲的。

相果跟那人谈不拢,打算让黄妍出面。

刚一转头,她怔忡一下。然后立即低下头,快步冲进超市。

相果把进货单放到收银台上,对黄妍道:“卫生巾少了一箱。”

黄妍斗地主刚开局,立刻翻脸,剜了她一眼,“蠢货,这点儿事都干不好。”

相果没吱声。

她知道的,辩解一句,这件事只会没完没了,根本不会得到解决和包容。

收银的人换成了相果。

陈褚卫拿着一篮子啤酒过去时,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

结完帐后,他提着两大袋啤酒离开超市。

蒋樾樘刚接过一袋,听到陈褚卫道:“刚那个姑娘,就是收银台那个,你看到没?”

蒋樾樘:“看到了,怎么?”

陈褚卫:“这超市怎么还收童工啊?”

蒋樾樘不太想提隔壁一家,只好随口回:“兼职吧。”

陈褚卫也觉得是兼职,但还是略觉得有不妥,微微摇头表示不赞同,“这年纪看着十五都没有。”

蒋樾樘瞥他一眼:“我们十五的时候不也打过工吗?”

那是04年,非典的第二年。

仗着身高高于同龄人,跟着楼下在酒吧工作的调酒师溜到酒吧街里做学徒,拿着一个月五百块的工资。

不过那间酒吧第二年就倒闭了。

陈褚卫:“那能混为一谈吗?我们是男生,干点活给自己点零花钱怎么了?”

蒋樾樘开玩笑,“哦,现在又不是男女性别平等的时候啦?人小姑娘干点活给自己挣点零花钱怎么了。”

陈褚卫笑着试图踢他一脚,被躲过去了。

他忽然说:“靠,我也好想有个女儿,我一定把她宠上天。”

蒋樾樘闪到一边,靠着灌木丛走,“首先你要有个老婆。”

陈褚卫一脸为难:“算了,说点别的吧。”

他问:“樾樘,你理想型是怎样的?”

蒋樾樘:“你先说吧。”

陈褚卫早习惯蒋樾樘这种性格,先问的人先回答。

他说:“漂亮,身材好,大方,懂孝顺。”

意料之中。

蒋樾樘无聊的说:“你要求还挺高,真的有这种女人吗?”

“有的吧。”陈褚卫叹息:“但不是我的。”

“别那么悲观。”

“轮到你了。”陈褚卫打起精神来。

“我?”

这事儿他还没想过。

蒋樾樘沉默半晌,说:“理想型中的女人没想过,但理想型中的爱就有。”

陈褚卫眼睛一亮,“说来听听?”

两人进了一层,到处黑漆漆。

“没什么新奇的。”蒋樾樘走在前面,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就是我养她,我俩都不工作了,然后一起旅游,这样生活永远都有新鲜感,永远走在路上,等到七老八十就一起住养老院。当然,她可能要为此失去一些她财力上的安全感。”

陈褚卫沉默半晌,陡然道:“兄弟,你觉得我怎么样?我可以立刻为你变性,能生孩子的那种。”

蒋樾樘:“叫爸爸。”

陈褚卫:“滚。”

“一万零花钱。”

陈褚卫毫不犹豫:“爸爸。”

第7章 7

两人你言我笑回到4011,再续饭局。

十二点多送完客人后,陈褚卫在客厅卫生间洗澡。

蒋樾樘则回到楼上主卧。

十五分钟后下楼拿吹风机时,看到陈褚卫在床边若有所思着。

“怎么了?”他问。

陈褚卫回头,“我们刚在超市看到的那个童工小姑娘好像被老板虐待了。”

蒋樾樘头发还在滴水,闻言走过去,从玻璃窗望出去,表情贫瘠。

“那是母女。”

陈褚卫想问他怎么知道的,倏地愣了下,联想到他昨凌晨口中的事,继而讷讷道:“作孽啊。”

楼下,黄妍捏了她手臂一把之后,便气呼呼走在前头。

相果跟在身后,微微垂着脑袋,表情看不真切。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大马路回到小区。

蒋樾樘目测了下四楼和一楼的距离,然后跟陈褚卫下巴一抬,“等着。”

他不顾湿漉漉的黑发,上楼两分钟跑下来。

陈褚卫看见他手里的弹弓,扑哧一声笑出来。

“来,大侠,让小弟看看你这么多年技术退步了没。”

蒋樾樘玩弹弓还是阿公教的。

他后来用的所有弹弓都是自制的,只能用来娱乐,不能打鸟。

当然了,打人是头一回。

蒋樾樘熄了客厅的大灯,只留下几盏光线暧昧的黄灯,然后和陈褚卫窝在窗后。

他先往楼下土地射了一发,试试力度。

万事俱备,只欠人靶子到位。

黑漆漆的环境里,蒋樾樘黑眸却澄亮亮的,完全不像是个三十岁的成功男士。

更像是当年意气风发的半大小子。

“我今早上出门碰上她了。”他说。

“这小妹妹?”

陈褚卫趴在窗台上,眼睛紧随楼下不远处的人,耳朵却竖了起来。

蒋樾樘嗯一声,“她去上学,特别早,当时大堂灯都关了。”

陈褚卫:“除了月租一直在涨,其他还真是一点没变。”

蒋樾樘:“嗯。然后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陈褚卫狐疑看他,皱了一遍眉,“家暴了?”

蒋樾樘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脸,“一大块,我当时真吓了一跳。”

他这么说着,有点生气。

这就是他不爱提起这家人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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