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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奴(52)


夏侯澜笑了一下,道:「有感情?你不讨厌战争吗?尸体成山,血流成河,看着战友们一个个在自己身边倒下,难道你不讨厌这种感觉吗?」
朱日沉默不语,半天方轻声道:「可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国家,为了让自己国家的百姓和奴隶过着安定的生活,发动战争对付强大贪婪的敌人是每一个士兵都应该尽到的责任。」
「奴隶?你是从奴隶晋升的士兵吗?是上一次对东挽作战的奴隶兵?否则怎么会特意提到奴隶,一般人都是不会想到他们的。」夏侯澜缓慢踱到朱日身前,一双星眸闪烁着莫测高深的光芒。
「啊......是......我是上一次变为普通人的奴隶兵。」朱日迟疑的答。却见夏侯澜转过身去,点点头。心里方觉松了一口气,随后便又听他带着笑问道:「是吗?本王还真不记得了。朱日,嗯,朱日,对了,你认识易水吗?他也是一个奴隶。」夏侯澜蓦然转过身来,一张脸迅速逼近身边的人,目光在那几道伤疤上梭巡着:「嗯,你应该认识他吧,朱日。」
「我......小的听说过他。」朱日的慌乱稍纵即逝,快到让夏侯澜以为那仅仅是自己的错觉:「听说他作战勇敢,是我们奴隶兵中的第一人。不过因为不在一处为奴,当兵时又不在同一个编制里,所以并无交集。」朱日恭敬的答。
「嗯......」夏侯澜沉吟着,忽然收起地图,淡淡道:「夜深了,睡吧。」说完解下披风,朱日愣了一下,连忙上来接过去,回头看看,顺手放在桌上,然后咬着唇想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
「该铺被了。」夏侯澜有些好笑的说道。朱日这才赶紧开始忙呼,等到铺完被,心想着这下可以告退了吧。还没等挪步,王爷的指令便又传了下来:「舒儿没告诉你我的被窝要捂好才能让本王进去睡吗?」
朱日愣了一下,脸上倒看不出什么表情,迟疑着回身,似乎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终于慢慢的溜进被子里。夏侯澜看着他乌龟似的动作,竟一瞬间与心中的人重叠起来:「你在心里骂我吧?」他笑问。过了很久才听到朱日的回答:「没有。」
「你和他真的很像。」夏侯澜叹了口气:「易水刚到王府的时候,每次临幸他,都是百般不愿,磨磨蹭蹭好半天才肯到床上去,若让他脱衣服,就更得费些周折。唉,他那个时候啊,总是千方百计逃避我的宠幸,有的时候还会故意装作同情的样子劝我去两个妾室那里。其实本王何尝不知他是想使计支开本王,本王就偏偏不让他如愿,呵呵......一晃眼,近一年的时间就过去了,这时光过的真快,人的一生也真短暂,短暂到本王不知还有没有时间能够令他原谅我。」原本轻快的语调渐渐哀伤,夏侯澜出神的看着朱日,平日里不能随便出口的心事竟如此轻易的就说了出来。
朱日不语,也不看夏侯澜。忽听他又道:「唉,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有没有在想我,我......唉......」
朱日脱口而出道:「这个时候,他当然在睡觉,说不定还在梦里对王爷不敬呢。」看夏侯澜倏然转头看他,激动道:「你......你是如何得知的?」他撇撇嘴道:「这很容易,刚才王爷说可能一生的时光都换不回他的原谅,可见他是多么的恨你,那在梦里当然会骂你了。」说完忽然哈哈笑了起来。
夏侯澜失神的看着他的舌头,忽然开口道:「朱日,你知道易容术吗?」精明的眸子没有忽视那轻轻一抖的身影,他也不戳破,自顾自的说道:「易容术这东西若练到高明处,不但可以改变人的面容,甚至可以通过药物将身材声音都改掉。但唯有一样东西是改不掉的,朱日,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朱日的语气似乎挺苦涩的,但夏侯澜却是神采飞扬,兴高采烈的道:「是舌头,朱日,你知道吗?易容术之所以不能改变一个人的舌头,固然是因为此物在口唇之中,极易忽略,但更重要的一点是,若把舌头也伪装起来,那吃饭说话恐怕就都要受影响了,哈哈哈,你说是不是很好笑?」
朱日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忽然爬出来,结结巴巴道:「王爷......被......被窝捂好了。」说完便要夺门而出。夏侯澜道:「急什么?你好像很慌张的样子,别怕,我刚才不过是忽然想起来这个笑话,说给你听的。」他说完来到床上和衣躺下,慵懒道:「朱日,舒儿的位置被你占了,夜里你自然该宿在这里,否则本王喝水起夜,谁来伺候我啊?」
「还......还要伺候王爷起夜?」朱日的双目倏然圆睁,配在没有表情的脸上,说不出的诡异,他在心里把无辜的夏侯舒的祖宗们问候了个遍,这该死的夏侯舒,他怎么不告诉自己这点,故意的,那个混蛋一定是故意不告诉自己的。他......他该不会是早有预谋,要把自己推进这个火坑里吧?越想越有这个可能性,双脚不由自主的慢慢向后退去。却不料夏侯澜一掌劈灭了烛火,帐内只余一盏小灯散发着幽暗的光芒,夏侯澜翻了个身,模糊道:「朱日,你就在旁边那张锦榻上睡吧,时候不早了,明天粮草部队赶上后,咱们便要日夜兼程赶往边关了,这辛苦是免不了的。」话音刚落,呼吸声已经均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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