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实话,还是不能说出口的。
“哎呀,驸马爷,您回来了呢。”
周锦鱼回头,是晚秋正端着一盘并不精致的点心,往屋里走。
她一边走,一边向自家公主抱怨:“主子,这客栈也太穷了,他们什么都没有,奴婢只找到了这盘小点心。”
魏华年应了声:“搁到桌上吧。”
晚秋笑着应了:“唉,好的公主。”
魏华年看着呆若木鸡,站在门前的周锦鱼,笑着对她说:“驸马,今天累坏了吧。”
那姑娘脸上挂着温柔的笑,看起来就像是寻常人家的妇人,在等着外出晚归的相公,相公回来了,妇人十分贤惠的问一句:相公,今天一切都好吧。
若是搁到平时,周锦鱼一定没脸没皮的牵着她的手,然后说一句:公主,我想你了。
可如今她周锦鱼身在邕安县,身在一个疫病指不定什么时候爆发的邕安县,所以,她来不及欢喜,立马对晚秋道:“走,带着你家公主回去!”
晚秋虽然是个丫鬟,但平日里周锦鱼对她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甚至还会跟她开几句玩笑。
毕竟,宰相门前七品官,那么公主近前的贴身丫鬟,自然就不止是七品了。
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个原因在,她觉得晚秋这丫头,实诚。
通俗点来说,那就是这丫头心眼儿傻。
周锦鱼同这种不是装傻的,而是真傻的人说话,向来不会摆什么架子。
所以,当周锦鱼一回来,就冷着脸向晚秋说这话的时候。
晚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驸马爷这是怎么啦?
傻啦?
平时驸马爷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粘着自家公主,怎么今天忽然说这种话?
晚秋愣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倒是魏华年先说话了,脸上表情有一丝不解的诧异,但声音却依旧是温柔的:“驸马,这里,是出了什么事么?”
周锦鱼摇头否认:“没有。”
晚秋插话:“驸马爷,那您为何就要赶我们走!”
这句话里,有质问,有生气,有不解。
但周锦鱼就是咬紧了牙关,只冷着脸道:“男人在外面做事,你们女人来做什么!”
这个理由,十分的冠冕堂皇,十分的大男子主义,又十分的……欠揍。
没成想,她这句话说完之后,魏华年依旧是那番云淡风轻的从容淡定,没有生气,却朱唇轻启,看着她说道:“你是男人么?”
周锦鱼:“……”
晚秋:“……”
这话听在周锦鱼耳朵里,没什么,毕竟魏华年在说事实。
她确实不是个男人。
可是,听在晚秋的耳朵里,那就不一样了。
你是男人么……?
男人么……?
么……?!!
天啊,原来自家公主——
会骂人呀!
还骂的那么难听!
那么的……
让她开心!
公主竟然也会骂人,这在她眼中,是一件十分稀奇的事情。
简直比她一觉醒来,忽然变成京都女富户还稀奇,还令她,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但很快她就觉得不对味儿了,因为她看到在自家公主说了这话之后,驸马爷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抹冷意。
其实这傻姑娘并不知道自己看错了,那其实是她们家驸马爷忽然愣住了。
只是这个小白脸平日里做惯了笑眯眯的老好人姿态,忽然面无表情,就多了丝让人畏惧的成分在。
可她竟然,又看到了驸马爷脸上出现了一抹娇羞,眼中多了丝笑意。
不!
她摇了摇头。
驸马爷那肯定不是笑,驸马又怎么会笑呢?
那肯定是驸马爷觉得,自己被公主骂,生气了,被气笑了。
呀!
两口子要吵架啦!
那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看戏么?
看戏的往往全都没有好下场。
于是,我们十分懂得察言观色的晚秋姑娘,瞬间闭着眼,转身,出了门。
动作毫不拖泥带水,一气呵成。
连平日里她惯常说的那句“奴婢告退”都没有来得及说,甚至还十分贴心的把门关上了。
周锦鱼自然不知道就在刚才自己愣神的时候,那姑娘脑海里想了那么多。
屋里,一时间,因为魏华年正一动不动的看着她,而瞬间安静下来。
在魏华年看她的同时,她也在看着那个姑娘。
想想也是,人家姑娘千里迢迢的追她追过来,她直接一句,你走吧,就想把人家再赶回去。
没有这样的道理。
这事表面上看起来,是她周大驸马不解风情了,是她给脸不要脸,委屈了人家姑娘。
“我……”
周锦鱼看着魏华年,想说你走吧。
可就在她周锦鱼励志要做个“负心汉”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