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皇子妃奋斗史(203)+番外

一句话,立即让储竺消音,济王日常劝和一句:“子明之忠,孤从不疑,先生此言,日后且莫再说。”

他随即言归正传,问杨舒:“子明且细说说。”

杨舒是微蹙眉头说那句话的,明显后面还有话说,听闻济王相询也不怠慢。

“只齐王雄兵,确实势大,一个不慎易得不偿失,非但不能占扬州阻齐王,且还会折损兵将。”

很含蓄了,实际是怕五万徐州军一去不回。

这话说到济王心坎上了,连连点头:“子明,你有何良策?”

杨舒抬目:“殿下当出兵,然切切不可急进,当退一步,让王吉先行。”

王吉,打交道好几年了,了解也甚深,此人草莽出身勇闯至今,颇有几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进军历来大胆。王吉必应屈达,且一不做二不休必会争抢先机。

杨舒建议,就让王吉先行,他们开头虽吃点亏,但后续若战况不好也有王吉顶着,有撤退余地。

进可攻,退可守。

济王一击案:“子明此计,正合我意!”

保守战策,储竺有些不满,但想想出兵目的达成,后面的事后面再说,遂不再争,拱手。

“主公英明!”

……

王吉,四旬出头的汉子,前前后后策划起义十数次,最后一次终成气候。他能有今日,胆大勇闯不可或缺。他确实如杨舒所料,不但应了屈达,而且还欲抢在济王之前,占取先机。

垂涎扬州数载,苦于无甚战船,水军也极少,如今屈达奉上战船,请他入扬州,如何能不应?

王吉眉目睥睨,一击案:“久闻战神之名,正好会他一会!”

此人胆大,却心细,语气傲然,对战术却极仔细,连日商议渡江之策,又再三确定屈达的战船无异常,这才下令,立即挥军。

……

扬州内外人心思动,诸事纷纷,魏景却已率大军抵达汉寿郡东境。

这一路,哨马不断。

济王王吉,齐齐挥军往南,前者率军五万,后者直接点了八万兵卒,奔赴长江登上战船。

至此,屈达之谋已浮出水面,强敌压境之际,偏还引狼入室,邺都哗然,屈牟指着次子哆嗦着一句话说不出来,直接气死了。

屈牟长子屈守怒斥二弟,气死父亲,大敌当前,开门迎盗。

屈达冷哼一声,父亲已安排兄长接位,他不另辟蹊径,等待自己的就是死路一条,还有什么不能舍的?

“目前,扬州分成两派,屈守接替其父之位,屈达及其余五子退出邺都,驻宣池。”

扬州彻底分裂成两个利益集团,屈守虽接手父亲势力,但六个弟弟拧成一团,他一时也奈何不得。

魏景勾了勾唇:“很好。”

屈牟死得太是时候了。

他下令:“天明,水路二路同时进军!”

邺都所在的丹阳郡,与荆州还相隔着豫章庐江二郡。

扬州水陆三十万兵将,又引来了王吉济王十数万援兵,但魏景来得太快了,甚至快得紧急接令奔赴二郡的扬州军还没彻底到位。

边防兵力,不足,正是进攻的大好时机。

……

从益州汹汹而下的战船率先冲入扬州,势如破竹。水师开路,陆军挺进,连下豫章上阳二郡,以及半个庐江郡。

这期间,进驻扬州的王吉和济王坦露了他们的意图,顺势阻占了另外半个卢江郡。屈达不满与二者发生摩擦。屈守更是一边安排拒敌,一边怒斥二贼及出卖祖宗基业的弟弟们。

但魏景大军进军之迅猛,让所有人都闭上嘴巴。

不得已,四方势力达成一致,先拒强敌,后续各凭本事。

盟约结下了,济王想了又想,对储竺说:“劳先生前往邺都,商议拒敌之策。”

现在四方人马,各驻各的地盘,彼此互不信任,合军是不可能的,只能定下一个战策,各自负责一部分。

商议战策,济王自然不可能亲自赴邺都的,他帐下两个最看重的谋臣,他点了年长的储竺去。

这正合了储竺之意。

……

“诸位,齐王来势汹汹,若不能趁早歼之,后果不堪设想。”

战策议论了一上午了,储竺一直没吭声,待愁眉不展的众人不再言语时,他终于站起。

“先生有何良策?”

屈守强忍着不喜,客气称一声先生,储竺也不在意,反问:“齐王水陆二军,使君更忌惮何者?”

屈守毫不犹豫:“水师。”

扬州不是没有水师战船,其还水战娴熟,之所以连连吃亏,乃因益州特地打造的这批战船的船体之大,实生平仅见,船舷极高,航速又快,顺上游之水势而来,简直所向披靡。

箭矢往上射杀伤力锐减,又多被船舷所挡,咬牙欲撞也无法两败俱伤,扬州水师处境之艰可想而知?

齐王大军进军之所以这么快,战船水师居功至伟。

储竺一击掌:“若齐王失水师,使君可能拒敌?”

“可!”

绝对可以,屈守拍案而起,一咬牙:“若先生有计灭齐王水师,卢江郡当割于济王殿下!”

屈达的协议,他一直是不承认的,如今也是豁出去了。

王吉长子王琼眸光暗了暗,却未曾吭声。

“好!”

储竺同样拍案而起:“长江水道丹阳段,以云台、铜水江面最为险要。使君可夤夜遣人在两岸打下巨木之桩,连上铁链,将江面截之。此举,必能暂阻齐王水师!”

屈守一想正是,大喜,又忧:“可齐王已占豫章上阳,兵临丹阳,时日太短,只怕难以成事。”

钉木桩,连铁链,这些都需要时间,但敌军战船已迫在眉睫,时间不够连不了多少铁链。

储竺断言:“阻挡半个时辰足矣!”

“哦?请先生赐教。”

“铁链之前,可停扬州战船,用以应战。不敌佯败,退至江侧,让那益州战船继续东进。”

“益州战船随即被阻。而使君佯败之战船,需满载麻油,提前置活塞,驱近后,取活塞。”

储竺眯了眯眼:“然后,即可以火箭射之!”

储竺此计,可谓极毒。益州战船是特制的,船身板材浸过油,坚韧难以凿开。然有利则有弊,它会更容易燃烧。

麻油满泻江面,熊熊燃起,结果可想知?

他厉声道:“如此,必歼齐王水师!”

连同战船一起焚毁,而后趁此大胜,四路联合围攻魏景陆军,必传大捷!

此计固然狠毒,然却异常有效,屈守心一震,却有扬州谋臣失声惊呼。

“怎可如此?怎可油污水道?!”

江面再险要,也是宽阔,要想烧毁益州战船,需一整段都泄了厚厚一层麻油。这么一下子,鱼虾死水草难生,恐怕水道得极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元气。

长江哺育扬州世家百姓,土生土长的扬州人对其感情极深。

储竺冷哼一声,斜睨:“那你可另有良策?”

那人闭口不言。

对于屈守而言,鱼虾水草之于祖宗基业,不值一提,他毫不犹豫道:“当依先生之计行事。”

储竺满意颔首,叮嘱:“切记秘而不宣,若被齐王哨探获悉,丹阳危矣。”

当即,屈守使心腹悄悄去置木桩桐油锁链,而后议定四路合围齐王陆军的战策,各自负责一块。

随后,借口迎敌,驱赶云台铜水一带所有人,借扎营动作,偷偷钉木桩连铁链。

屈守盯着一桶桶麻油被抬上战船,冷冷远眺江水上游。

“这回,定教益州水师有来无回!”

在扬州这地界,水师一除,齐王再有能耐也施展不开,他有十足把握立于不败之地!

……

不得不说,扬州是屈家经营了足足数十年的地盘,没有自己人拖后腿,铁链桐油之策还真捂得严严实实的,丝毫没有泄露。

但战事触角敏锐如魏景,还是隐隐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