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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妃奋斗史(180)+番外

因为这个,也因为邵箐怀孕,还因为孟氏母女身份的局限性,他当初才随口点的邵箐。

谁曾想,当初不过本着废物利用心思的随口一令,如今竟救了自己一命!

“那你且试试。”

卫诩其实并不怎么相信一个邵氏能有这么大的作用,不过试试无妨,成也好,不成也无损伤。

“你现在就试,我们最迟天蒙蒙亮突围。”

确实不能再等,安王随着卫诩视线环视四周一圈,就算勉强能躲雨,这般冷湿,普通兵卒也是扛不住。拖得越久,战斗力越弱。

不到最后一刻,安王也没想着光杆司令逃窜,余光见傅沛押到,他神色一狞:“削一根长木,将此子悬于道口前!”

无纸,无笔。

亲卫直接轻划了上臂一下,以血为墨,以布为纸,安王亲自手书一封,将孟氏娘仨的来龙去脉说个清楚明白。最后,又将之前掳邵箐的命令一字不漏写在上头。

“陈昂,你将此信,射于敌军辕门!”

……

“冷雨无粮,久守死局,天亮安王必定突围。”

一扎好大营,魏景立即召众臣将至中帐,也无需商议太多,他盯了临时绘出的地形图看着半晌,直接下令:“张雍,你率五万精兵守住正面道口。”

“标下得令!”

“范亚,你率三万精兵迂回绕之左后方,堵住此坳口。”

“标下得令!”

“陈琦,你率五万精兵包围后方。范磬梁丹杨源等诸将,汝等各率麾下军士,呈扇形列阵于最外围,不得有误!”

“标下等领命!”

……

安王麾下也就万余残兵,三十万围一万,又占据天时地利优势,明日之战可谓胜券在握。

众将齐声领命,气势昂扬,只魏景一一下令后,脸还是绷得紧紧的。

季桓机敏,察觉到主公另有思虑,正要问,这时帐外忽有脚步声奔近。

原来是魏景之前遣出的两拨哨探,有结果回来了。

他立即道:“立即禀来!”

几名哨探身上还湿漉漉淌着水,大宁道的先说:“禀主公,紧邻大宁道羊县段,果然发现铁矿,极大,只怕不亚于祈宁铁矿。”

祈宁铁矿,益州最大的三铁矿之一。

魏景神色又沉了几分,目光投向东峦道哨探。

“禀主公,东峦道有葫芦峡,长达十里,宽且低洼,乱树杂草丛生,人入内不见一丈外。其中竟深藏桐油火线,数目甚巨,一旦点燃,当立时爆起焚毁全峡。……标下等攀爬岩壁,发现有新鲜痕迹。另葫芦峡之后,白日曾伏大批藏兵。”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魏景霍地站起,黑眸厉光陡放。

这一瞬他联想得更多,他心中有某些隐约不好的猜测,正好和讯报重合。

他心脏“砰砰”狂跳,只是不待他开口说话,突然又有一阵急促的奔跑声逼近,镇守辕门的小将梁丹急声禀道:“主公,主公!山上道口突悬起一男童,又射下来一封信!”

“敌将扬言,男童乃平海侯傅竣五子傅沛也!”

某种不好的念头,进一步被印证,魏景瞳仁一缩,几大步疾冲上前,劈手取了那封书信。

骤一看,他心神巨震。

“魏平!!”

怒喝一声,魏景目眦尽裂。

“备马!我立即回平城!!”

第117章

疾冲至辕门, 仰头一看, 果然有个孤零零的瘦弱小少年正悬于道口。

距离颇远,又冷雨黑夜, 但魏景视力极佳,隐隐能看见少年的轮廓。

数年没见,变化不小, 但五官仍在, 正是傅沛。

上方传来安王恨毒高喊:“看清楚了吧?”

肯定是看清楚了,这傅沛说不得能充任护身符,他随即命人收起。

随风飘荡的瘦弱少年不见踪影, 黑黝黝的山峦上分不清何处是怪岩?何处是树影?夜色中只回荡着安王肆意的大笑声。

“平城距郦陵千里之遥,听闻邵氏身怀有孕,也不知是否能经得起路途颠簸?”

魏景目眦尽裂:“魏平!你该死!!”

……

魏景确实恨不得立即将安王碎尸万段。

他也不是猜不到安王此举何意。

但涉及妻子安危,他心急如焚, 容不下半点耽误,当即翻身上马。

“诸将听令,明日按计划合围, 不得有误!”

“歼灭安王残军,立即攻占灵城及曲阳北, 将曲阳郡尽数拿下!伯言,后续诸事交由你总领, 若有变,可便宜行事!”

至翻身上马,一连串命令已下, 魏景一提马缰连连挥鞭,往回狂奔。

安王已溃败如斯,战局大定,大胜取曲阳郡已是毫无疑虑之事。他暂离,其实也无妨。

但其实即便没有大胜,魏景也毫不怀疑自己的行动。

他此生,最重要最不可错漏之人事,独一而已。她若有失,他存于此世,还有何意义?

复完仇,当随她而去。

还记得昔日取汉中郡时,因邵箐被劝说答应以身诱敌,魏景就曾对心腹们暴怒言,他宁愿舍弃战机,亦不教妻子置半分险境!

“她与复仇,同等重要。复仇可再寻良机,而她若有损伤,将不可再追。”

这话言犹在耳,也确确实实是魏景的心声。如今并不需要舍弃战机,但他未想过自己的妻子还真要遭遇险境。

孟氏!傅芸!

这两个人名从唇齿间咀嚼过,化作腾腾怒焰焚化心肺,他欲将此二人千刀万剐!

只是再多的怒恨,也掩盖不了心中的恐惧。

是的,他恐惧,他怕孟氏二人用身份遮掩施以诡计,他更怕王经等人一时疏忽,没能护住主子。

他妻子还怀着身孕!

心脏紧缩成一团。

什么孟氏傅芸,什么安王卫诩,他统统都顾不上,一心只祈求,他妻子安然无恙。

希望韩熙赶回时,那二毒妇尚未来得及作甚!

从来没有一刻深切体会到自己的无能为力,鞭长莫及,唯一可做的竟只能是祈祷!

寒风卷着冰冷的雨点,横着拍打在他的脸上,顺着下颌滴在前襟,卸下重甲的魏景浑身湿透,只他丝毫感觉不到寒冷,只连连催动战马,以最快的速度狂奔。

阿箐,等我!

……

前线疾风暴雨,后方却一片平静。

邵箐近日要关注的,还添了傅皇后母子和傅竣水陆道场一事。

十一月初,本是傅皇后生忌,她也是近日才知道,傅皇后生忌的次日,就是傅竣生忌。

这姐弟二人,生辰就一前一后紧挨着。

孟氏要给傅竣做水陆道场。

原来时下,水陆道场是逝者标配,只要有些家底的人家,亲人去世都会给做的,超度亡魂。

尤其是横死的,更会做足三年。

邵箐有些汗颜,傅皇后和皇太子一家都没给做过。

魏景不信佛,她也不信,这几番巨变的,祭奠虽然每年有,但两人谁都没想起这事。

孙氏笃信佛法,闻言也是讶异:“这怎能不做?”

不过闺女和女婿这些年颠沛流离多有不易,又是年轻孩子自己张罗着过日子,没想起来也不能责怪。

她忙道:“快快补上就是,想来娘娘和殿下并不会责怪。”

得,那就赶紧补起来吧。

这些事情也不需要邵箐操心,她唤了寇玄来,让他把原来的祭奠改为水陆道场便可。

现在早不复从前那种偷偷祭奠的时光了。自魏景公布身份,不管傅皇后的生忌,还是傅皇后母子的水陆道场,对于益州诸官吏世家来说,都是一件大事。

除非必须坚守岗位的,所有人都会到场,更有很多为表哀悼和虔诚者,提前几日就开始斋戒了。

邵箐听闻眨眨眼睛,呃,她就不斋戒了,沐浴倒可以有。

她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腹部,如今正是要营养均衡的时候,想来傅皇后和太子若在天有灵,必不会见怪的。

“你多吃多睡,娘娘和殿下就欢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