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猫(25)【CP完结+番外】
“那可不一定。”黄翌“啧”了一声。
他还没意识到实际状况,总觉得宋立眠是不够意思,想搞地下恋情,就准备故意气他,吊儿郎当说:“也就换个床单,开窗户散味的事……一环到三环不塞车也得开一阵子,你总不能天天去检查。”
“是吗?”宋立眠却没愤怒,反而用柔和语气问,“佟酩,你会带其他人回家吗?”
“当然不会。”佟酩并未察觉到被冒犯,只下意识答,“我又没其他朋友。”
“听见没?别造谣了。”见前方路段畅通无阻,宋立眠微偏头斜睨向后排,“他都听我的。”
黄翌:“……”
他原本看佟酩长相斯文又高冷,还以为对方性格强势,应当不愿搭这种无聊的腔,万万没想到在宋立眠面前那么听话。
单身狗之怒无处发泄的黄翌又被强塞一嘴狗粮,整个人郁结不已地噤声了。
没多时,他紧握的手机开始连续震动。
小红帽:活该。
小绿帽:活该+1
小红帽:你想想,你说的那叫人话吗。
黄翌:“……”
这些人整天夫唱夫随,打死不承认有一腿,夹在中间的直男黄翌有苦说不出。
小黄帽:哎,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让宋立眠回顾一下开窗散味的事,试图唤起他的廉耻心,别再瞎丁日秀了。
小红帽:……开窗散味怎么了?
黄翌想起这茬,面色诡异地偏向左侧,他与满目迷惘的艺术家对视三秒,而后默默挪至前方狭窄座椅。
虽说万年单身直男并没什么实战经验,可他通过网上冲浪,还是累积了许多可能并不会派上用场的小知识。
比如,汽车前座部件太多,空间逼仄,稍有不慎估计喇叭就会“嘟嘟嘟”惹来交警,故而所谓的汽车play都是在宽敞后座进行的。
虽说姿势不舒服,能力施展不到位,可胜在刺激,肯定会有处于热恋期……处于类似热恋期的暧昧人士愿意尝试。
黄翌拼命驱散脑海中的马赛克,浑身还是抑制不住地不自在,他叹了口气,抻直脊背,用手在右颊边扇风。
或许是他的错觉,一路被他竭力忽略的奇怪味道,这时又开始钻入鼻息。
而且,这味和他平日里DIY的所闻见的腥膻味不同,有点像……芽菜包的香味。
黄翌满面愁容,感觉再不到达目的地,他估计会被这一车蚊香蛙逼疯,下回DIY恐怕会闻见烧烤孜然味。
想想就恐怖。
他面色惨淡地向输入框里打字。
小黄帽:……你们不会想知道的。[生无可恋.jpg]
第二十章
宋立眠泊好车,被挤成真空包装牛肉的三人如蒙大赦争先下车,疾步走向早就稀疏站立的老同学们。
宋立眠拉好手刹,佟酩才提起背包下车。
或许是怕生,越离近人群,佟酩情绪就越低落,气压低得有些刺人。
他步子踌躇,肩膀与宋立眠若即若离,宋立眠就放慢脚步,远远挥手,示意其他人先行离开。
“如果实在不愿意,我去把帐篷捎上?”鞋踩在草地沙沙作响,宋立眠犹豫问,“你寻个借口躲进去就行。”
“算了吧。”佟酩表情瞧来是想采纳建议,又觉得不太合适,就说,“太没礼貌了。”
宋立眠原本也不放心离佟酩太远,就顺着他话说了句“好吧”。
自学生时代开始,宋立眠就出了名的热心肠,此刻,他大喇喇坐在烧烤架前,尽心尽力开始替大家烤烧烤。
其他人都与宋立眠混得熟,每当他烤好一串金黄适当的肉,抬起胳膊时,立即就会有几双手迫不及待伸来,再笑嘻嘻接过道谢。
宋立眠放柔表情,不免回忆起曾经大家为了一袋薯片哄抢的日子,一时之间感慨万千。
过了没多久,有男生主动来接他的班,宋立眠也不客气,把剩下的几串全捞走了。
坐上角落的小板凳,宋立眠默不作声给佟酩分去一半,再迅速解决余下烤焦的那部分。
香味足够的食物滑进喉咙,宋立眠餍足擦拭嘴角,转头瞧见佟酩似乎对烧烤竹签不太放心、小口往外扯肉的纠结样。
宋立眠有些好笑注视他,第一次意识到佟酩偶像包袱如此严重——
他嘴角但凡有丁点油渍,就会很不乐意地皱眉停下,用纸沾干净才肯罢休。
“这么注意形象?”宋立眠自然伸手,接来他脏了的卫生纸扔掉,再有眼见力塞了张新的。
他又很平直地问:“是因为女孩子多吗?”
佟酩手臂微顿,眼睛上挑瞅向宋立眠,眸子既漂亮又迷茫,似乎不太理解宋立眠的意思。
宋立眠也收敛躁动心绪,不再胡言乱语,他埋头认真将佟酩搁下的竹签排成一排,一股脑扔进专门的小垃圾箱。
佟酩见宋立眠没有继续询问的意思,就垂下眼帘加快速度,没多时,含有肉食的烤串就被他解决干净了,剩下的全是韭菜、土豆和藕。
宋立眠叹了口气,跟个长辈似的,劝他不要挑食。
佟酩不太情愿望来,两人对视片刻,最终默默埋头,很默契地一人收拾了一半素菜。
或许是此前一番真情流露过于动人,不光是宋立眠放松紧绷肌肉,连佟酩也甘愿放下几分执着,暂且克服社交恐惧症,乖巧挪着小板凳与大家坐一块儿听人聊天。
他笼统地跟大家打过招呼,介绍自己是“宋立眠的好朋友”,就不再多语。
大多数时间,都是宋立眠说,佟酩在偶尔被提及时搭两句话,即便如此,气氛倒也显得热络。
他们两人的正对面,红绿灯组合始终窃窃私语,他们间或投来令佟酩莫名不太敢看的戏谑眼神,令佟酩别扭地觉得自己是指待宰羔羊。
“诶,白越还没来吗?”终于,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人出现了,惊问道,“上回是谁联系他的?”
平头绿帽哥和红衣艺术家交换过眼神,慢悠悠举手说:“我。”
全体人员视线通通投来,艺术家无辜地耸肩:“我通知过后,他告诉我自己要来。鬼知道现在是怎么回事。”
一群等待看八卦的人迟迟不能被八卦喂养,就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
宋立眠将一切看在眼中,只能装作“与我无关”,全程没有搭腔。
不过,在那个名字冒出来时,他还是略微紧张地睨眼佟酩。
察觉到佟酩没反应,宋立眠也就放宽心来,心如止水。
将话说得敞亮些后,宋立眠积攒多时的重压还是轻盈许多。
至少,他证明了自己不是可以“任撩”的,至于其它情感,无论佟酩有没有悟到、悟到多少,至少宋立眠都问心无愧。
抛开某些旖旎到他自己都搞不懂的情绪,这回,他之所以硬要佟酩前来,一是他不放心,二是他舍不得,三是他想借机帮佟酩扩展交际圈。
曾经的佟酩忙于还债,没心思交友,等后来他遇见宋立眠有了工作,又只是每天游移在猫咖店和出租屋间。
每月二十一号工资到账,他都会给宋立眠打来三分之一,作为房租和偿还的欠款,三分之二打给小贷公司。
剩下的业余时间几乎不存在,就算有也得用来补觉,因此,对电子产品一窍不通、连网上交友都没机会的佟酩,如果不是宋立眠带着,根本别提出门结识谁。
想到这儿,宋立眠不免就觉得心疼,佟酩虽说性子冷,内核却挺有意思的,应该能讨许多人喜欢。
他不应该因为父母的错误一辈子活进泥潭,他的光芒宋立眠向来难以忽略过,自然不愿其它人忽略这道光。
既然是明珠,就不该蒙上尘埃。
没多时,佟酩问完洗手间的位置,冲宋立眠颔首过后暂且离开。
“你朋友长得真标志,”见那道背影远去,一位说话直白的女性回头边织围巾,边挑眉打趣,“宋立眠,以前你怎么不带出来?怕被人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