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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已迟迟归(56)

作者: 冒牌反派 阅读记录

“没事。”晏归荑把碗放到水槽里,戴上塑胶手套,“以后不要这样了,这笔钱我得还给你。”

迟澈之不语,靠在料理台边缘看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持家。”

她蹙起眉头,很奇怪地看他,“你有什么问题?今天总是发表这些奇怪的言论。”

“哪儿奇怪,这是个褒义词。”

她做了个手势,“我觉得有被冒犯到。”

他无可奈何地哂笑一声,“这么敏感,过于严肃并不是什么好事。”

她撇了撇嘴,转过身去。

“等等。”

“嗯?”她偏头瞧他。

他上前一步,伸手碰到她的鼻尖,用食指抹去泡沫,其他手指的指腹触碰到她光滑的脸颊。

她听着水流冲刷着碗的声音,动弹不得,垂下眼帘不敢看他。

“好了。”他的声音有些低哑,虽然这样说,却不舍得收回手。

“故意的吧?”他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他。

晏归荑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睫毛微微颤动,“什么……”

“故意洗碗,把泡沫弄到脸上,皱着眉用无辜的眼神看我。”

说话的时候,他越靠越近,鼻尖抵在一起,嘴唇几乎要贴上她的嘴唇。

“你——”她一惊,也顾不上满手泡沫,伸手就要推他。

他箍住她的手腕,“打人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不是……”她绷劲了唇角,“水还没关。”

他微愣,忽然笑了一下,伸手绕过她的腰,“啪”地关掉水龙头。

这个时候,她暗自做了个深呼吸,蜷起发抖的指尖,双手交叠背到背后,倒像是等待老师检查的学生。

他没注意到她细微的变化,揽着她的腰贴到自己身上,另一只手捧着她的脸颊,低下头去。

吻还没落下,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她别过脸,“电话。”

他蹙起眉头,摸出手机看也没看就挂断了,随意丢到大理石面上,抬手掌住她的后脑勺。

铃声再度响起,迟澈之揉了揉眉心,捞起来看了一眼,“阿琪的。”

“你接吧。”晏归荑退了一步,如负释重,又感到怅然。

“怎么?”迟澈之接起电话,语气不算好。

电话那边的人哭哭啼啼地说:“乌炀出事了……迟子,你帮帮他。”

他眉头一拧,“什么事儿?”

“撞人了,说是毒驾……肯定是有人陷害的,他怎么可能?他从来不混那些场子。”

“人在哪儿?”

*

“家属联系了吗?医院那边的你守着,一有情况立马汇报。”贺晙一边讲电话,一边吃着泡面。

门口响起骚动,他抬头看过去,“澈之?”转眼又看见迟澈之旁边的女人。

晏归荑小幅度挥了挥手,表情有些尴尬。

过去她从没进过警局或者派出所,今年好像一股脑要把“空缺”填满似的,她又来了。

“人呢?”迟澈之无视阻拦地人,走到贺晙旁边。

贺晙挂了电话,挑起一卷面,“什么人?”

迟澈之没耐心和他兜圈子,沉声道:“乌炀、贺琪。”

走廊里传出脚步声,贺晙用勺子指了指,“喏。”

阿琪跟着韩警官走出审讯室,看见迟澈之眼前一亮,快步走过来,“迟子。”

“乌炀呢?”

阿琪脸色惨白,红着眼眶,面上还挂着泪痕,她抹了抹眼泪,“还在里面。”

迟澈之拍了拍她的肩膀,“是怎么回事儿?”

“我们……”

“具体情况坐下来说。”贺晙打断阿琪,示意同事搬来凳子,让他们坐下。

迟澈之非常不喜欢处于被动位置,下意识地用指关节敲了敲桌面,“贺支队长。”

贺晙招呼说:“小韩,你跟他们讲讲。”

下午一点,乌炀开着车从私人会所的地下停车场出来,在路边与阿琪会和,就在会所左转的第一个红绿灯路口,车加速前进,撞上了过马路的小孩。

阿琪大声道:“是小孩横冲斑马线,自己撞上来的!”

韩警官皱眉,“我们查过监控,是红灯没错,小孩过马路的时候,距车海域二十米,在这期间,车没有减速或者避让……”

晏归荑问:“小孩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贺晙说:“还在抢救。”

“家属呢?”

“只有名义上的监护人,”贺晙沉吟了一声,转头问韩警官,“联系上了吗?”

韩警官摇了摇头。

晏归荑说:“孤儿?”

迟澈之微微眯了眯眼睛,“毒驾是怎么回事?”

阿琪说:“是他们检查错了!”

韩警官瞥了她一眼,继续道:“发生事故之后车主和这位同伴准备弃车逃逸,交警队将人捕获,发现车主行为精神状况异常,大吼大叫……”

贺晙冷笑了一声,“他把交警队的人都骂了一通,说‘你们敢抓老子’‘知道老子是谁吗’还抬出了他爹和大伯。要不是执勤的人知道他这号人,让路人把视频照片删了,这会儿该上网络了。”

阿琪急哭了,“他是太着急了,不小心说错了话……”

晏归荑默然,拍了拍她的背,不知道如何安慰。

阿琪仿佛找到了依靠,喃喃问道:“那小孩救不回来了怎么办,乌炀是不是就完了?”

“不会的……”晏归荑觉得她状况不好,询问警察后把她带到边上的木沙发上,又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轻言细语安慰着。

同时,迟澈之似乎从中听出了端倪,问道:“所以交警直接让他做了毒检?”

韩警官说:“一开始是测酒驾,发现不对劲,才报给我们的。”

他抬眸,“执勤的人是谁?”

贺晙正要说话,一人急急忙忙走了进来,“老贺!检查结果出来了。”

三人人齐刷刷地看过去,这人稍微愣了一下,把报告放到办公桌上。

贺晙扫了眼报告,起身朝审讯室走去。

白炽灯光打在乌炀头顶,他听着不断重复的问题,机械性地答了一遍又一遍,口干舌燥,几近崩溃。

“我说了,打完麻将,把朋友们送走,我就直接睡了。我从来不碰那玩意儿,连大-麻都没搞过,说我吸毒?简直是笑话。”

警察审视着他每一个表情,“为什么昨晚十一点到今天上午九点的监控被删除了?”

“我不知道啊!”乌炀挠了挠头,“这你得问我们值班经理,昨天因为喝多了我车都没开直接就在会所睡了。”

门被推开,贺晙和审讯的警察打了个手势,后者走了出去,他坐到了椅子上。

乌炀说:“贺队!这事儿肯定有什么误会。”

贺晙严肃道:“昨天晚上你和哪些人在一起,干了什么?”

乌炀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喝的什么酒?”

“朋友来我们都不记账单的,他们叫了什么我确实不清楚,昨儿跟以往一样,一堆洋酒,我就记得我开了三瓶香槟黑桃A。”

“你有没有接别人递的酒或者烟?”

乌炀想了一下,点头道:“这肯定啊,场子里大家都互相散烟,喝高了也不知道哪个杯子是谁的……”

贺晙叩了叩桌面,“你最近有没有和谁发生冲突?”

乌炀咬了咬牙,悻悻地吐出三个字,“迟澈之。”

贺晙挑眉,“你确定?”

乌炀把那天的事情大致说了说,“他非说有人飞-叶-子,我的场子可能出这种事儿吗?就他神气,我不知道怎么的,一下就来了气。”

贺晙微蹙起眉头,多年查案的经验告诉他,这件事没这么简单,而且,他确信迟澈之不会混淆普通香烟和大-麻的味道。

他的心思丝毫没有摆在脸上,神情依旧严肃,“除了这件事,有别的人?”

“我觉得这事儿真的不对劲,你这么一问,我就想起来了,昨儿喝过酒之后我确实特别兴奋……”乌炀忽地把拳头往桌上一锤,“谁他妈敢在背后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