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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已迟迟归(33)

作者: 冒牌反派 阅读记录

她忍不住好奇,再次点进前面一条链接。

这回她看得仔细。有三张照片,一张迟澈之和女明星站在饭店门口的正面照,另外两张非常模糊,只能看出一个男人揽着一个女人的肩膀。图片被狗仔放大分析,三张照片男人手上都带着戒指,且是同一枚,因而断言这是同一人。

晏归荑无言,背影出镜的女人不是她是谁?也不知道这些人都在瞎写些什么。

这样想着,她点开第二条链接,近日女明星出席活动,手上多了枚戒指,经细心网友观察,发现该戒指和迟澈之此前曝光的那枚一模一样。

她的心情忽然有些复杂。

*

过了好些天,吕蓉和蒋朋一前一后致电晏归荑,邀她一同去看展。

桌上放着项目组准备好的合同,她正在想着什么时候联系迟澈之比较合适,经他们一说,才发现到唐逊个展的预展日了,思绪更加混乱。

原本只是收到邀请函,她可以不去,现在接到合作伙伴的“邀请”——实则通知,她非去不可了。

开幕当日,圈子里半数的人都齐聚美术馆,晏归荑碰见了不少熟人,光是打招呼加闲谈两句就花费不少时间。

艺术家本人也在场,自然是人群中的焦点,左右都围满了人。

唐逊穿得很随意,模样普通,算不上俊朗,只不过一头长发剪成了利落的碎发,看上去也是三十六七的人了。

吕蓉看准时机,拉着晏归荑走了过去,“唐老师。”

他先是一怔,笑道:“吕蓉老师。”

吕蓉说:“看我把谁带来了?”

他微微颔首,“归荑,好久不见。”

晏归荑礼貌地笑笑,并不想说话。再度重逢,她以为自己会情绪失控,却发现比起恨意,对他更多的是厌恶和不屑,即便他已经算是成功的艺术家了,她就是看不起他。

吕蓉没工夫察觉她的心思,和唐逊攀谈起来。曾经的缪斯在场,如何也绕不开《少女系列》这个话题。晏归荑心里烦闷得紧,面上依旧维持着浅浅的笑容,偶尔附和两句。

迟澈之走进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晏归荑在唐逊面前垂眸浅笑。这场景将他生生拉回数年前。

他以为少女和老师的故事早就结束了,看这样子,他们该是一直都有联系,何况现在老师离婚了,她是什么心情?

他想在她的神情里找出什么来,却怎么也寻不到蛛丝马迹。她永远都这样,令他捉摸不透。

迅速挥掉脑海里杂乱的情绪,迟澈之朝唐逊走了过去。

晏归荑瞧见他来了,松了口气,赶紧借口看展便走开。

看着她生怕他破坏了这美好景象般转身离去,他笑着捏紧了手里的宣传册。

由于工作的关系,晏归荑即便不想关注,也不得不了解唐逊的消息。他早期擅长运用鲜艳的色彩,尤其是明亮的暖色调,后来他沉迷蓝色,各种各样的蓝色,风格更加简约,画也总是给人一种纯净感。《少女系列》属于前者,整个系列二十三幅,创作时间横跨七年,其中七幅里的女孩都神似她。

这次展览首次总结了唐逊十余年来的创作,其中一个重要部分就是《少女系列》,据说这是至今最完整的一次展示这个系列。

晏归荑实在无心看画,因为这个据说,也走马观花地看了一圈,《少女系列》展出了二十二幅,缺了一幅。她知道缺的是哪一幅,那幅画只展出过一次,此后再无踪迹。她想,大约唐逊心中有愧,才把那幅画藏了起来。

走出展厅,晏归荑想去一楼的衍生产品店逛逛,刚乘上扶梯,唐逊就跟了过来。

“归荑。”

她冷着脸,碍于公共场合,低声说:“我们很熟?”

“你最近好吗?”

“关你什么事?”

“我们谈谈好吗?”

“哪来的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

她也不顾是在扶梯上,直接快步走了下去。

刚下扶梯,唐逊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她猛地甩开,手连带着嘴唇都颤抖起来,“不要碰我。”

他看了看四周,“我不碰,你不要激动。”

“你还想做什么?”

“我们出去说。”

她走出美术馆,转身冷笑,“唐逊,如果你还有一点良知,就该当做不认识我。”

他苦笑,“你不认我这个老师了吗?”

“老师?有哪个老师会对学生做那种事。”

“我一直想解释,你从未给我机会。我不想让你受伤的。”

听他说起这些事,她只觉得恶心,“不要说了。”

“我想跟你道歉。”

“可以。”

他眸眼一动,就听她接着说道:“但是我不会原谅。”

“是……太晚了?”

“不,不管什么时候,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我以为,你当时是喜欢我的。”

她难以置信,“你以为?什么都是你以为。”

他踌躇了一会儿,“为什么没再画画了?”

她觉得这人脑子有够不清醒,太不可理喻,“你失忆了?”

唐逊闭了闭眼睛,“我——”

她打断他的话,“你可以滚了。”

迟澈之从玻璃门后缓缓走出来,晏归荑像溺水者看到浮木,朝他说:“走了?”

他轻轻“嗯”了一声。

“载我一段路。”她说着挽上了他的手臂。

迟澈之清楚地感觉到她的手在哆嗦,蹙眉道:“你还好吗?”

她点了点头,对唐逊冷漠道:“先走一步。”

迟澈之朝唐逊轻轻点头,任她挽着自己走到停车场。

他掏出车钥匙,边上的一辆黑色哑光的帕加尼打开车门。

晏归荑钻进副驾就用双手捂着脸,车开出好一阵后,她才回神,“你换车了?”

他瞥了她一眼,脸色惨白,语气不由自主地变得柔和,“你怎么了?”

她牙关打颤,“冷。”

迟澈之停下车,把外套脱下盖在她身上,“好点了吗?”

“谢谢。”外套上的他的香气莫名地令她感到安心。

他开启车载音乐,车内响起清新优美的钢琴曲——巴拉基列夫从《向彼得堡告别》中改编的《云雀》。她的情绪因此舒缓了些。

“回家?”

“把我放到前面路口就好。”

他微微眯起眼睛,“和唐逊吵架了?”

她不知如何开口,好一会儿才闷闷地说:“不是,我……和他很久没见了。”

“嗯。”他目视前方,单手转方向盘,将车开出去。

他的手骨节分明,十分漂亮,像生来就该做艺术的、弹钢琴的手,扶在方向盘上的右手的尾指上有一枚戒指。

她见过,在香港的时候,还有朱朱发给她的娱乐资讯上。

“渣男。”她想着想着,话不自觉就脱口而出了。

迟澈之蹙眉,“什么?”

晏归荑一愣,想到既然都说来了,干脆一鼓作气道:“既然有女朋友,为什么还要招惹我?”

“谁有女朋友了?”他思虑片刻,忽然笑了起来,“真吃醋了啊。”

她急忙道:“不是这个意思,你这人有没有良知、道德、责任心啊?”

“啊?”

“你跟别的人——skinship,”她面薄,迂回地用了个外文单词代指某件事,“我要是你女朋友,知道了得气死。”

话一说完,她就发觉不对劲了,怎么也不该这样说。

迟澈之脸上的笑意更盛,“想做我女朋友啊?”

她睇了他一眼,近乎咬牙切齿。

他莞尔,“第一,我没女朋友,第二,我跟她不熟。”

第二十七章

听到迟澈之的这番话,晏归荑才反应过来,怎么又说到这件事情上来了,看起来她好像很执着于那个吻。

其实也怪不得她,毕竟这二十六年的岁月,她的亲吻经验只有两次。这是她不可能道出的实情,叫人知道了只会笑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