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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白(3)

作者: 炫然琰 阅读记录

“小翠,什么时候应了老爷我的好事啊?”说着便摸了一把丫鬟的脸蛋。

“老爷~”小翠娇嗔,鱼儿终于上钩了,谁得到了老爷的垂青,谁就有机会翻身做主母了。

“老爷,老爷,不好啦!”小厮冲了进来。

“混账!老爷我好着呢!”陈老爷挥手就是一巴掌。

小厮连忙自己掌嘴受罚,“老爷,小的说错了,门外真的来官差啦!”

什么?陈老爷子正了正帽子,抬脚往外走,奉命前来的冷风立于厅内,双眉斜飞,虎眼摄人。“那算命的瞎子何在?”

“回禀官老爷,那算命的瞎子昨日信口雌黄,让我们家老爷关在柴房里了。”老管家拱了拱手。

“还不快去把人带过来,出了事你们担待的起吗!”身后的一个侍卫吼道。

“是是是,这就去把那算命先生请过来。”老管家亲自去请了。

铜锁落地,门外投进来了一道光,屋子里的人躺在稻草上,耳朵一动,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眼睛上蒙着黑色的布条,侧过头,“这个时辰该是官差来府上了,如何,我这一卦是准也不准?”

“活神仙,您算得准极了,真是得罪了,还请移步说话。”老管家好说好商量,就怕这瞎子闹起来不去,到时候为难的还不是他们这些下人。

“老人家你不必担心,且去无妨,今日还需破些财才是,要不然这铜锁啊。”算命瞎子两眼是个摆设,但却准确无误地捡起了地上的铜锁,在手里颠了颠,“就变了颜色,锁错了地方,啊。”他说完拍了拍老管家的肩膀,随手一扔那铜锁落在了老管家的胸前。

“官老爷,算命先生到了。”老管家说。

“带走。”冷风没半句废话,刚烫好的一壶茶还没上人就走了。

念及这瞎子脚程太慢,冷风把人仍在了自己的马上,拍了拍马脖子,这马十分通人性,随冷风多年,知道这是主人默认的人,四蹄飞扬,朝青山寺跑去。

到了寺门前那瞎子摸索着下了马,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一个树枝做拐杖,探着路往前走,行动与常人无异,若不是眼睛上蒙了一块黑布条,一点都看不出这是一个仰视不见星辰的瞽者。

冷风将人带进了方丈的禅房,方丈的遗体早已经火化,硕大的一颗舍利存在了塔楼里。

仵作检验并未发现异常。尽管来的仵作是个头昏眼花的老头儿,但自缢和被人勒死不难鉴别,那方丈脚离地三尺,索痕又深又紫,双眼紧闭,嘴角微开,因为勒痕在喉上所以舌头并未伸出来,身上无任何挣扎的痕迹,双手自然下垂。若是被他人设计勒死假作自缢,那口眼都是张开的,喉下的勒痕颜色且浅且淡,舌不抵齿,项下也应该有抓痕才是。

这方丈似乎走的安详,但让人想不明白既已决定开卷布经为何突然就把自己吊死在禅房里了呢?

“草民谢安衢拜见圣上。”那算命瞎子把树枝放在一旁,额头点地,态度虔诚,看着是个稳当的正经人,却没想到是个好南风的。

“谢安衢,我问你。”岁宴站起来走到谢安衢,拔出佩剑一挥,把黑色的布条飘然然落在地上,算命瞎子还是侧着头等着六皇子的询问。

众人吸了一口气,那是一双怎样的琉璃眼啊,可惜黯淡无光,竟是个看不见的。

“草民那日确实同玉箫儿与浮白兄一起。”那算命的瞎子晃了晃手里的拐棍,指了指近旁的那俩人。

“一起干什么?”六皇子又问。

这算命瞎子淡然一笑,“这男人去了吹箫馆不寻|欢作乐,难道还是谈心听曲不成?”

你一个瞎子怎么知道人家长的好不好看,万一是个麻子呢。

“你是如何得知这俩人在你旁边的,难道你的眼睛能看到?”六皇子走到他面前,伸手在他脸前晃了晃,侧头问道。

“大人真是说笑了,草民这双眼睛是天生的不识物,大凡我们这样的算命之人因泄露天机,天道报应不爽,自是要付出点什么的。我这眼睛虽然看不到,但是我这耳朵可倍于常人,我这鼻子亦非比寻常。这禅房虽整日青灯古佛的,檀香弥漫,但仍旧掩盖不了那吹箫馆的玉箫儿身上的味道,似有还无‘青莲舞’啊。浮白兄整日竹林闲住,身上也是带了很重的一股子竹叶气啊。”谢安衢说。

“何为‘青莲舞’?”六皇子身居宫廷,对于市井的俗物不甚明了。

冷风凑到他耳边嘀咕一句:“回主子,‘青莲舞’是‘卿怜吾’的别名,是一种催|情香。”他在手上写了这三个字,岁宴点了点头。

虽然孔浮白洗脱了嫌疑,但是仍旧不准他随意走动,三个人一同下山,走至云溅处,三人对视一眼,有人!

看来还是对他们三个的证词有所怀疑,不过后面的兔子也太嫩了点,三人兜兜转转又回了吹箫馆。

冷风回报,岁宴皱了皱眉,世上阴阳和合才是正道,怎会有这般不顾礼义廉耻之徒,嫌恶似的把去寺里的衣服拿出来烧了,沐浴焚香。

吹箫馆密室里,一盏孤灯挂在墙上,冰冷的石桌旁坐着一人,面前跪着两人。

“玉箫儿你先出去,把本门的心法抄上一百遍。”石椅上的人不是那算命的瞎子还能是谁。

“师傅,师弟也犯了错,您不能就罚我一个人。”玉箫儿没了之前的胭脂气,周身冷峻,声音也刚强。

“十万两。”孔浮白扭过身子做了个口型。

“是,弟子这就领罚去。”玉箫儿的身子隐在了黑暗中,石门转动,密室里就剩下孔浮白和谢安衢两个人。

“过来。”谢安衢抬手招呼人,这会儿眼睛又看不见了,他不是天生的眼瞎,只是这眼睛一阵一阵的,前一刻看得清清楚楚,后一刻就昏天暗地了。

孔浮白站起身子一步一步走了过去,跨坐在谢安衢的身上,双手也攀在谢安衢的脖子。

“放肆!下去!成何体统!”谢安衢快被气得昏了过去,这徒弟不仅目无尊长,还对他这个师傅有非分之想且非一朝一夕。

“哦。”孔浮白下来的时候还蹭了一下,偷了腥似的满足了,就欺负师傅刚才看不见呢,“我还当您早已经堪破生死,将这血肉之身抛在九天云外了呢。”声音没有了之前的忸怩,但依旧如泉水叮咛,好听的很。

“放屁,那都是诓人的屁话,你还当真了不成?为师早晚被你气死,我怎么叮嘱你的!你是如何应承我的?”谢安衢气得一巴掌拍掉了半个桌角。

孔浮白坐在地上,“师傅,我跪得膝盖疼,我能起来么?”瞧瞧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好在谢安衢这会儿看不见,不然又得投胎一回。

“做梦!”谢安衢又拍掉了一个桌角。

“弟子错了,弟子应该看好那个老秃驴,不是,应该看好师叔,不应该叫那剑客趁虚而入,把师叔逼死。”孔浮白说得痛心疾首,竟抱着师傅的衣衫在怀,心里恨得不得将那老秃驴大卸八块,又被他害惨了,师傅这辈子还能看上他了么。

那方丈是谢安衢的师弟,前半生杀戮过重,后半生遁入空门。那剑客就是出家之前的仇家之子,发誓十五年后要手刃方丈。不自量力,螳臂当车是也。

方丈武功高深莫测,一个手指头就能碾死那个小剑客,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被哪路的鬼神迷了心窍,就是不肯还手。那剑客刺他不中,掏出父亲临终的一封信交给了老和尚转身就走了。

方丈阅完既焚,还把自己给捎带了过去,没人知道那信上写了些什么。

孔浮白在心里边骂师叔缺心眼,嘴上念的是悔不当初,头上油光,还真像青山寺的小和尚。

“那你就把那方丈之位接了吧,继续守着青山寺。”谢安衢站了起来。

手上的衣衫消失,孔浮白规规矩矩的下跪,从怀里掏出辣椒水来涂在眼睛上,瞬间的泪人一个,谢安衢又能看见了,心有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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