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灵怪非邪(28)

作者: 就写长篇 阅读记录

执掌雷罚的帝君,竟教出这么个星君来,先是神女,再有星君,是要叫这九天之上的神仙们都看他长生宫的笑话吗!

相柳不知,自己为何不愿说出它的下落,照帝君护短的性子,若他交代出九龙蛇的下落,至多不过罚他扫几日长生宫罢了,可他就是不愿说。

那尾小蛇同他十分亲近,也不过是吃几只青蛙,为何要被锁在那暗无天日的锁妖塔里,锁妖塔中有不少妖邪之物,霸道的很,它还那么小,也许会被欺负,没有东西吃,还没长大就死在塔中,再也不能长成史籍中那般威武的模样。

相柳抬头望帝君,只出一言:“无话可说。”

他不说,帝君也无可奈何,七杀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认定了什么,就一意孤行,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好啊,好一个七杀星君,朕今日便封了你的神元,叫你下到苍山去好好反省反省。”

相柳非但不惧,受了雷刑之后,反拖着身子叩谢帝君:“谢帝君恩典。”

天机宫度厄星君前来相送,恨铁不成钢的数落他:“我就知道你这性子迟早要出问题,养什么不好非养那九龙蛇。”

相柳站在天将宫的门匾下,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这座宫殿,转身跟上度厄星君的脚步,笑说:“养只与众不同的小东西,不好吗。”

度厄星君一听他这么说,更来气了:“好什么,给你贬到那寻常小仙都不愿去的荒山野岭当什么山神,这叫好啊?”

“不也清闲。”相柳难得卸下戎装,换上那些轻飘飘的便服,还真像人间话本说的那样“将军百战十年归,归来直把黄土推。”人家是解甲归田,他呢,这算是卸甲归隐吗。

度厄星君仍在口中念叨着:“在苍山你就不要妄动术法了,天火焚身可不是闹着玩的。若有什么困难,来天机府寻我。”

“一定。”有这句话,就够了。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天上不过两年,地下已然过了有数百年之久,等他被贬下苍山,清明自然也不认得他了。

两年前他设的那个障眼法,早叫清明挣脱了,算了算,也快到她要历千年劫的时候了。

原来她叫清明,海清明,这还是她入魔的老娘嘱咐山中的妖精,日后见到她的真身,便告诉她,她的名字、她的父母。

清明这才知道,原来,她也有名字,她也有父母。

清明如今贯不爱搭理他的,也是,在这苍山,山神跟个凡人没什么两样,随便一个妖精都能欺负他,又何必敬他几分。

清明想是恨透了老天,他这个老天派下来的山神,自然也不受待见。

那日曰归躲在树后偷看他,相柳见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姑娘寸步不离的跟了他一路,不由好笑,绕到树后,自后方拍了拍她的肩膀,问说:“你叫什么。”一问她便红着一张脸急匆匆的跑开了,胆这么小。

他的小蛇长大了,跟史籍中威武的九龙蛇一般,只是不再记得他了。

忘了曾为它在天池捉青蛙的七杀星君,忘了曾日日将它揣在怀中的七杀星君,忘了曾窝在他怀中的温暖,忘了它最初爱听琴曲的原因,那是因为,能征善战的七杀星君,意外抚的一手好琴,琴案上,曾有一处是专属于它的位置。

山中有会奏琴的树妖,相柳教她抚那支琴曲,清明偶然看到曰归在树下为相柳起舞,煞是好看,便在没人的时候,学着她的样子,举手投足,翩然如蝶。

这舞是相柳教的,曰归学的很好,有几分,像那只灵活小蛇,一人一神躲在树上,看树下的妖精起舞,将情思都铸成了魔障。

也许你并没有忘记,这首曲子是我为你所作。

喜欢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就像是清明尾巴摸起来那样的感觉,这个小姑娘像是喜欢上他了:“你是喜欢我多一点,还是喜欢清明多一点。”

曰归放在草地上的手不自觉拢起一撮草来,不明所以:“什么是喜欢?”

相柳低着头想了许久,是清明养大的孩子,难怪连喜欢是什么都不知道,想着想着就笑出了声:“大概是,想知道她尾巴摸起来什么感觉。”她现在的尾巴,摸起来是什么感觉。

似乎只要跟曰归待在一起,他就能时常见到清明,清明长的确实很像她的母亲,性子却像她的父亲,是他亲手将清明的父亲关到九天之上的锁妖塔中,却被清明关在了名为相思的牢笼中。

曰归死后,冬日里相柳总能看到冻僵在树上或是雪地里的傻蛇,相柳不厌其烦为她捂热身子,海沧那个做父亲的,竟半分都不管她,就只有他一个人心疼这傻蛇吗?

度厄星君到现在还在笑话他,说他好好的七杀星君不做,跑到苍山去给那尾九龙蛇当暖炉,偏偏人家还不领情。

就让他笑话好了,起码我还能替你捉几只青蛙,我捉青蛙的功夫,那可是一流的。

苍山中的妖精们闲来无事,便总爱唱一句:“将军百战十年归,归来日日捂雪堆。”

有一日叫清明撞见,用尾巴将他们全都扫开,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他不是将军,他是星君。”

星君,怪只怪,我们相逢太晚,我心里住了人,已容不下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将军百战十年归,归来直把黄土推。”这句是我杜撰的,好孩子不要学哦。

第20章 艳势(上)

白仪去人间寻找白佼人的记忆,无意间遇见一尾艳势,或许应当说他是白佼人上一世的“兄长”更为合适。

生下鬼狐的母狐狸,多数灵智未开,少有成妖的母狐愿意孕育鬼狐,因鬼狐之怨,会感染同胎。

狐狸应算是难得专情的族类,多数狐狸一生只会有一个伴侣。

人间所谓的狐狸精,多半是受同胎的鬼狐影响,需以吸食凡人精气为生的狐狸,寡情薄意。

被这等狐狸附身之人,十年则已成妖。

这等狐狸灵智未开,只晓得吸□□气,多半附身在娼妓身上,十年后则与娼妓自身同化,这才有算是成精有灵了。

生下白佼人的那只母狐狸却不是如此,她灵智已开,是自愿生下白佼人的,其中因由,白仪也不得而知。

天界之所以对与鬼狐同胎的狐狸放任不管,皆因这等狐狸只是好淫罢了,吸食的那点精气,至多让事主第二日觉得格外疲惫些,无伤性命。

为此狐附身者,男则称艳势,女则称玉瓶,若与之交合,那当真是胜比人间几回春呐。

玉瓶本不多见,艳势更是十中无一,数百年也难得见。

白佼人生前同他见过几回,北国偏安一隅已经有两百多年,白佼人在世时主北伐,胜负各半,白佼人去后北伐之事一再耽搁,在西南生活的太久,北国人已经忘了他们的故土。

白佼人在丞相之位不过六年,诸国皆闻其大名。

白佼人去后,他一个哥哥及两个妹妹都放弃了原先的皮囊,出宫自营生路去了,白仪知晓,白佼人在世时与这个哥哥格外亲近些,若将白佼人比做玉莲,那他那名哥哥,应是野外一株令天下好色之徒竟折腰的海棠花。

那时他名为白珍珠,名字俗是俗了点,所选的皮囊样貌也不及白佼人化身,天子却更偏爱白珍珠几分,日日相伴,几乎是形影不离,可以称得上是痴情了。

这等痴情在白佼人身后,却没有留住他,他像是只为了白佼人停留于此。

难得见到一个故人,白仪便邀他明日画舫一聚,他现下已不叫珍珠了,改姓了杜,叫杜玉门。

偏生挑了个与白佼人足有七分相像的皮囊,倚门而笑,自是风情万种,与白佼人截然不同。举手投足不像是这樊楼的叔叔,倒像是哪来的浪荡公子。

佛说凡相皆是虚妄,一切有为法皆如梦幻泡影。

人生三十载,恍若南柯一梦。

京中有提及杜玉门此人,莫不说他艳冠四方,胯藏金玉,自己说来倒是可笑。

上一篇:山神大人私奔了 下一篇:天下之祀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