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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明月]论门不当户不对的恋爱养成(105)+番外

作者: 植物组的白石君 阅读记录

“阿墨小兄弟,大人在里面。”前方的人停了下来,对我朗声道,“好好伺候大人。”

“……是。”丫的,什么伺候?他该不会是在洗澡吧?还大老远叫个人来伺候?

我撇了撇嘴,抬起了头,在看清了牌匾上写着的字后,就再也无法平静了。

是三个字。

是属于韩国的文字,还有,写着的是,定岚阁。

定岚阁。

真搞笑,这种破屋子哪能和我当年富丽堂皇的定岚阁相比?简直滥竽充数。

进去,不进去。这一刻,我在思量。

此刻,我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张良。

然而,我此刻见到的人,又的确是他。

“阿墨,你来了。”他轻声道。

“张大人。”我低垂着头,偷偷用眼角的余光快速扫了他一眼。

他好像也在喝酒。

“阿墨,来坐吧。”张良轻声唤道,“你我不必拘礼。”

“是。”

丫的,这个阿墨也不知道跟他是个什么关系,我怎么会觉得这么别扭?

“前些日子陛下赏了些酒,你要不要也来一杯?”

“却之不恭。”我应声道,却瞧见张良握着酒壶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

顷刻,他替我斟上了满满一杯。

酒香扑鼻,谢天谢地,不是千日,而是梨香。

比陈平的档次高,看来刘邦还是挺照顾张良的,果然是真爱。

酒是微温的,喝在嘴里,不冷不烫。桌上还搁着一碟精致的糕点。

“这是荥阳城内最负盛名的茶糕,你尝尝。”

“嗯。”

我拿了一块,递到嘴边,咬了一口后,忽然之间就愣住了。

……茶糕么?

“第一次看到你其实是在韩王安的寿辰上,你很喜欢吃这种茶糕,那是韩非公子从外地游学回来才带回新郑的,我也是最近知道这叫茶糕,味道如何?和当年的,是否一样?”

他的语调极为缓慢,语气又极其温柔,手中的酒杯被轻轻放下,四下一片静默,我听到他的一声轻叹。

我有一瞬间的征仲,时光像是在我们之间飞速倒退,周围的环境慢慢改变,逐渐消失,又似乎回到了当年。

那年,我十岁,他也十岁。

我身边有墨鸦,家里有晚歌,有白凤,有揽枝和纸砚,还有活泼可爱的姬府四小强。

“墨鸦,这些打包带回去吃,不浪费。”

“好的,公子。”

原来我带回府的那玩意是茶糕,只是我后来忘了吃,也就忘了它。

被我忘掉的东西太多了,但是又总能不合时宜地被想起。

我想起了那段枯燥平静的时光,我总是在抱怨老爹给我留的任务太多,自己是如何如何的不自由。但其实在那个时候,我拥有很多,比我这一生拥有的加起来,还要多的多。

那个时候不知足,手边拥有的不去珍惜,还在想些有的没的,直到拥有的全部失去,才会去怀念,怀念曾经是多么多么的好。

看来呀,人性不是本恶,也不是本善,是本贪。

恍惚之间,我又想起很小很小的时候,老爹曾认真地对我说过,姬真,我宁愿你一世无情。

他用布满粗茧的手抚过我的额头,因为不舒服,我不满地皱起了眉头,他的话根本没有听进去。现在想来,老爹只是希望我一生安稳,别愚蠢地困顿在感情里。

我却与他的话背道而驰,当劝导变成了警告,甚至强行制止,我却还是一意孤行,义无反顾地追着张小美人跑了那么多年。

——呐,虽然也没有修成正果。

我们之间的沟壑太深,中间有太多的阻碍,仇恨,还有那么多条人命——墨鸦晚歌郑音揽枝纸砚凌霄蓝翎他们因何而死?

即使是有再深再久的爱,我们也被这道沟壑分隔成了两条路上的人,渐行渐远。

“嗯,超级好吃。”既然张良已经发现了我不是阿墨,我也没必要再装下去,“儒家的确懂得享受,弄这么好的东西来吃,你也不怕吃成大胖子,到时候逃命都来不及。”

这次来的匆匆,行事匆匆,漏洞百出,我还抱有一丝侥幸的心理,完全违背了一个杀手该有的谨慎细微,料定此行是必败的。

也许潜意识里,我压根就不想再破坏张良的梦想了,即使他从来都不怪我。

清夜绝尘,明月皎皎。

他的唇角抿起一个淡淡弧度,映着月色,一双清明幽深的黑眸里,竟染上了些许的落寞。

“阿真,我很想念你。”

第96章 岁月无声

一碟茶糕,一壶梨香,几乎全都进了我的肚子。我伸手拿最后一块茶糕,想了想,最终将碟子推给了张良。

“呐,留给你一块尝,我人很好的。”

这么好味的茶糕,时隔十五年,终于又尝到了。

“多谢。”他没有客气,拿起了茶糕,递到唇边,小口小口地吃着。

动作虽然极其优雅,但却是一副十足的小家碧玉的姿态。

我看着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逐渐变大,他倒是并不在意,吃完茶糕拿出锦帕将嘴唇轻轻擦拭了一下,而后才问道:“有什么事是令你如此开心的?”

“张大人您的吃相。”

“很有趣么?”

“像女人。”

“哦?”

“男子汉不是应该豪气万丈地一口吞下去吗?”我笑道,“可你知道你咬了多少口吗?”

“一口吞下去?会噎到的。”张良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哟,小样,还学会心疼自己了。”

“那是自然。”张良笑笑,扬起了眉毛,声音却突然低了下去,“不然,有谁会心疼我呢?”

是开玩笑的话,不是开玩笑的语气。

心中落了点酸楚,迅速扩大开来,我几乎是下意识地问道:“张大人手腕上的伤口都好了吗?”

“嗯。”他轻声道。

“让我看看。”

“不了。”

“为什么?”

或许是我对他的有求必应早就习以为常,这次他拒绝了,我反倒觉得很不正常。

“自己动手,还是我来?”我挑眉道。

“男女授受不亲。”张良故作惋惜地摇了摇头,想缩回手却被我给捉住了,“阿真你即使看了,也不会对我负责。”

“果然还是要本公子亲自动手,你小子才会乖。”我也故作惋惜地摇了摇头,然后毫不客气地卷起了他的衣袖。

满月之夜的银辉极盛,浮在桌上如同一层秋霜。我清楚地看到他洁白的手腕上,斑斑驳驳,连带着手指,伤痕也是完全没有褪去。

“这根本没有好啊,你有没有涂药?”我有些气结,莫非这刘老三小气到了一定程度,连药膏都不给报销……不对,刘邦还能赏赐梨香给他,药膏肯定是会给的。难道是他忙得忘记涂药了?

顶着一张如玉的帅脸,手上却是狼藉的一片,看着多令人难受。我闷闷道:“张大人难道不知道手是男子的第二张脸吗?它也是要见人的。”

“如此说来,我的第二张脸是彻底破相咯。”

“还不算彻底……吧?是吧。依在下拙见,如果按时涂药还是有重新焕发诱人光泽的机会的。”

一会儿气焰嚣张地说“本公子”,一会儿又很狗腿地说“在下”,我也转换地忒自如了。

他轻声道:“无妨,有些事,总该是要记住的。”

“是什么事?”

“你,还有不疑。”

“不这样就记不住吗?”

“……”他不说话了,只是用平静的目光看着我。

他没有问我此次前来的目的,反而问道:“阿真,你想知道有关阿墨的故事吗?”

阿墨,不久前被我杀掉的少年,与我长得极其相似——放心,肯定没有血缘关系。

我口袋里还留有阿墨的那条锦帕,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娘,等天下平定了,我就回来。”

“……我杀了他。”

“我知道,阿真崇尚一劳永逸的做法。”张良并不讶异,顿了顿又继续道,“阿墨与我们一样,都是韩国人,只不过他还没有去过新郑。韩国被秦国灭后,阿墨和他的家人一路辗转,最后在襄城安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