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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重生PK伪重生(97)+番外

作者: 一起跳舞 阅读记录

只见两侧山崖陡直,中间一条两百来米宽的河谷,谷底倒是平坦,遍布柳树、竹林和庄稼地。虽然是冬天,触目皆是青青的麦苗和苍翠的竹林,并不显萧瑟。河谷底没有人家,想来交通不便,人们都住在两壁山崖顶部。山崖半中间,是一排排向内凹陷的天然岩穴。

从河谷向岩穴攀爬,很多地方要手脚并用,颜缘不敢随便抓那些带刺的藤蔓。齐放生得高大,手长脚长,好多地方他双手一撑双足一点就上去了,然后伸出手掌大力将她提上去,像抓小鸡仔儿似的。看不出这家伙貌似文质彬彬,力气还挺大。

颜缘只跟着齐放看了低处的崖居,凸出的崖壁穴就像天然的大屋檐,屋檐下宽敞得很。不规则的石块垒起一道道石墙,已经残损薄弱,但还是可以隐约看出两处房屋的模样,这就是齐放所说的汉代崖居了。

崖居没有屋顶,颜缘还以为这是在两千年岁月中湮灭了,齐放却告诉她,江城的崖居都是没有屋顶的,从古至今都如此。

“古人的智慧不可小觑,崖居冬暖夏凉,因为地势原因,天然能躲避猛兽和敌人。不需要屋顶就能遮风避雨,还有利于生火排烟。”他给她指看有烟熏痕迹的崖壁:“那个地方,应该就是古人的厨房。”

齐放拿出很多工具,测量、绘图、拍照、记录,手法熟稔。颜缘看得无聊,干脆下河谷去生火做饭了。齐放忙得入神,也没顾得上她。

来到河谷,见一处水洼里有清清的出水泉眼,正好可作为水源。颜缘在河边捡来石头,就地垒了个简易灶。冬末,枯枝到处是,她随便在四周一扒拉,就捡了一大堆柴火。

打开背包,里面两口小锅套叠着,锅里面是碗筷、米、蛋、肉、菜,另有勺子和简单的调料。她一一摆放出来,收拾家伙做饭。

她已经领教了齐放的饭量,带的食物自然不少。腊肉是盐巴码味发酵一周,再用柏树枝熏烤一天制成的,一拿出来,就闻到熏腊制品特有的咸香和柏枝香。选一小段肥瘦适中的腊肉切丁,土豆洗净削皮切块,加上水和糯米,撒几粒花椒,别的佐料一概不加,焖出来就是香喷喷的腊肉土豆糯米饭。糯米饭半熟的时候,她将柴火撤了,用红彤彤的余烬慢慢焖着,十几分钟后,糯米饭就熟得恰到好处,锅底微微一点黄亮的小锅巴,最是好吃。

颜缘打了三个鸡蛋在碗中搅散。鸡蛋她是用纸巾包裹放在米袋子里,再装在小锅里带来的,一个都没有磕破。又在田间地头挖了点野小蒜,这种野菜具有葱和蒜苗的香味,洗净切好,和鸡蛋一起炒熟,起锅盛在小碗里,放入饭锅里温着。

小锅再洗净烧汤,切一点姜米进去,水开后放入切成厚片的锅烧老豆腐。带来的罐头瓶子里凝结的是雪白的猪油,撬起一块放入汤中,水滚开一会儿后放入嫩嫩的豌豆尖,烧个青菜豆腐汤。

一切搞定,她就在田里挥手呼喊齐放吃饭。

山崖上,齐放看着田野里那蹦着跳着叫着他的身影,突然生出了泪意。

多次野外考察,从来都是干粮充饥,军用压缩饼干吃得人食欲全无,带的水冷冰冰的,喝完了还只能忍着渴着,嘴唇都脱了皮。

父亲说,这是锻炼,母亲说,他们当初考察时,比他艰苦多了。

河谷草地上那个穿着粉红色滑雪衫的少女,是第一个要跟着他、照顾他,为他在野外生火做饭的人。尽管,齐放知道,她不过是为了感激他、答谢他,或许还有两分怜悯。

但那跳动的橙色火苗和袅袅升起的炊烟啊,是那么的温暖诱人。

吃完香喷喷的糯米饭,喝一碗热腾腾的豌豆尖豆腐汤,晒着冬日的太阳,让人无端慵懒起来。齐放的工作热情顿失,软着身体歪在两捆稻草上,不想动弹。

齐放是工作累了,颜缘犹兴致勃勃:“你歇一会儿,我去挖野菜。”

“野菜?”齐放重复。

“嗯!你别看现在气温低,按农历已经立春了呢。野油菜、侧耳根、清明菜、蒲公英这些野菜已经冒头啦,正是最嫩最好吃的时候。侧耳根可以凉拌,根可以用来炒腊肉;肥腊肉切丁爆香,煸点辣椒花椒,炒野油菜末最好吃。清明菜可以和面煎薄饼。我们刚刚吃的炒鸡蛋的野小蒜,也是我挖的野菜,是不是很好吃?”

这些野菜名字在学神齐放听来,就跟天书差不多。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对美食的期待:“很好吃。你晚上还做那个野小蒜炒鸡蛋吗?”

颜缘摇头,冲他眨眨眼睛:“晚上我们换个口味。等着啊!”

为方便活动,她干脆脱去外套,拿着小刀就奔田野寻野菜去了。

齐放枕着手躺在稻草堆上,看颜缘在田地里跑来跑去。她有14岁了吗?好像有了。婴儿肥已尽数脱去,个子已经拔高不少,清瘦清瘦的。水蓝色的套头毛衣和紧身牛仔裤勾勒出她柔嫩青涩的窈窕。每当她弯腰时,长长的马尾和粉色发带就散落下去,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阳光打在她的身上,好像激起金黄的烟雾,弥漫在她四周,然而烟雾也遮挡不住后腰那里,那突然凹陷又突然弹起的优美惊人的幅度。

他闭上了眼睛,任由突如其来的心跳声如钱塘江大潮将他淹没。

大学校园里,才子佳人们的情诗日日流传。已经成人的他,一瞬间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下午齐放的工作效率出奇地低。

他花了很长时间,才将峡谷里七处崖居全都测量完毕。其中一处最特别的,是在半崖上开凿的洞窟,离地约有10米高,崖壁上开凿出了仅容一只脚横踏的石梯,坡度近乎80度。齐放攀爬上去的时候,颜缘在底下紧张得不得了,她捂着嘴,睁着一双大眼睛,简直连大口呼吸都不敢。

洞窟不大,仅仅只有六平方米左右,高度刚好可供齐放站立,顶部有些蝙蝠留下的痕迹,气味并不好闻。梯子上部开凿了一个系绳索的石环,他估计这里可能是收藏救命粮食、躲避盗匪的地方。

洞窟有门,有极小的窗户。颜缘在下面呼叫:“齐放!齐放!里面怎么样?安全吗?你说话呀。”齐放伸头出去,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从高处看颜缘,她好小好小,只有仰望的脑袋挺大,像个俄罗斯套娃。

美丽的套娃把青年的心搅得七零八落。

晚饭果然有颜缘说的香肠清明菜煎饼、肉丁炒野油菜、腊肉炒折耳根。

折耳根又叫鱼腥草,带有独特的鱼腥味和辛香,口感脆嫩,凉拌的话很多外地人都接受不了,但炒后只留下清香味。齐放夹了一筷子,慢慢咀嚼,眉头不皱地咽下,随后越吃越顺口,一个人消灭了了大半菜肴,还真诚表扬了好一阵子。

收拾完东西,已近天黑,两人打起手电筒,走出河谷,找了家农家小院投宿。淳朴的农村大伯大娘一听说是学生野外考察,热情非常,理所当然把同行的两人当成了亲兄妹,老夫妇很快为他们收拾了床铺,打来了热气腾腾的洗脸水和洗脚水。

农家房子本来宽敞,但大伯大娘的房子一半给了分家的儿子,自己只有两间卧房,好在客房里有两个床铺,老旧拔步床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四角立柱、三面围挡,踏板两侧有小柜子,形成一个小回廊。厚厚的麻布帐子放下来,十分遮光,形成一片独立天地,跟个小房子没两样,绝对比帐篷的私密性都好。

颜缘外婆家没有盖新房前,也是这样的格局,她觉得还好。齐放却有些不自在,辗转反侧,良久不能入睡。他从未与异性这样共寝一室,当然,年幼时的余鲤除外。

听着颜缘呼吸平稳悠长,想来已经沉沉睡去,齐放轻轻掀开床帐,翻身下床,也不穿上外套,径自来到院坝,打了三趟拳,直到额头微微冒汗感觉浑身通泰,方立定收拳,心无旁碍方回屋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