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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态的解药(5)

作者: 何孑孑 阅读记录

小孩停下吞咽的动作,再看周舒言的时候可怜极了:“是啊,都死了……姐姐你能带我回家吗?”

☆、秃秃

至少在这一刻,周舒言是很想要答应他的。

但捡个人跟捡个猫猫狗狗不一样,并不是添了张吃饭的嘴这么简单,而且家里现在的情况……周舒言自己本身是没有能力养一个小孩的,她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对不……”周舒言摇头刚说了前头两个字,右手立马被小孩捏住了。

小孩的手凉凉的,或许是因为在雨水里浸润过,并不很脏,指头往周舒言的手心里送了送:“姐姐,你想带我回家的对不对?”

周舒言的神情怔忪了一下,眼睛带了点茫然,她突然产生了强烈的要带小孩脱离这样的环境的想法,他没有衣服穿,没有吃的,可能会在某个黑夜里孤独痛苦的死去,或者被人贩子拐走,又或者被人故意打断腿扔去乞讨。

每一个结局都指向悲惨,而只有自己才是唯一能救他的人。

当这样的想法一产生,周舒言便不可遏制的颤抖起来。

“姐姐。”小孩又唤了一声。

周舒言被某种力量牵引,只能抬头看向小孩的眼睛,那双眼睛天真又世故,纯洁又残忍,眼睛的主人一眨不眨的盯着周舒言:“姐姐,你能带我回家的,你可以。”

“我可以。”周舒言跟着重复道。

小孩开心极了:“你答应了,就不能反悔!”

周舒言跟着点头:“好。”

好字一出口,她神经立马一松,好像走了很长很长的路,整个人累的不得了。

小孩已经抱住她了,嘴里满足的说着:“姐姐带我回家,我有新家了。”

周舒言愣了下,还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背,手一摸上去,全是骨头,那样小,这下心里最后一点犹豫都消失了,周舒言也跟着笑,牵起他的手说:“我们回家。”

刚忐忑的将小孩拉着进到小区院子里,就有人问周舒言:“言言呐,你从哪儿捡来一个小乞丐啊?”

周舒言挡在小孩面前,遮住了那人打量的视线:“不是小乞丐,是……是我弟弟。”

那人笑了:“你还有个弟弟啊。”

“小孩子长的蛮好的嘛。”

又有人去逗小孩:“你叫什么名字啊?多大了?这也太瘦了……”

小孩只管缩在周舒言身旁,别的一概不理会。

周舒言拉起小孩往前小跑起来:“我……我先带弟弟回去了。”

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别是她妈妈给生在外面的吧?”

“别说,还真有点像,你看那眼睛鼻子长的,跟周家媳妇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上楼的时候周舒言的勇气就已经损耗了大半,爸爸今天是放假在家的,她的迟疑也被小孩察觉到,小孩拉住周舒言:“姐姐是后悔了吗?”

刚要再次施加暗示,周舒言握住小孩的手紧了紧,深吸了口气:“没有。”

她终于打开了门。

“爸爸……”

“不是说有事要出去吗?这么早就回来啦……”爸爸正在拧拖把,此时动作一滞,“这小孩子是……”

周舒言心跳的很快,她从小就是个乖孩子,从来没有做出过什么出格的或者引人注目的事,她不由将小孩的手攥的更紧:“爸爸,我们能不能收留他?”

周盛放开拖把走了过来。

小孩也明白真正能决定他去留的人是谁,此时渴盼又可怜的看着周盛,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战战兢兢的样子。

周盛多看了小孩一眼,周舒言一鼓作气的又说:“爸爸,他很可怜的,他的爸爸妈妈都没了,晚上只能睡在水泥管里,我们可以收留他吗。”

语气已经带上了十二分的恳求。

周盛温和的笑了下:“当然可以。”

周舒言仿佛得到了救赎,激动的拉着小孩跳起来:“你可以留下了!你真的可以留下了!啊爸爸答应了,爸爸真的答应了!”

她又跳又叫又闹的,小孩也被感染了,跟着咧了下嘴。

最后小孩被周盛拎去卫生间洗澡,他真的太脏了,花洒淋下的水把他的脚下冲出好大一片黑污的痕迹,头发里也全是虱子,手上腿上有烟头烫过的痕迹,背部纵横交错着很多伤疤,其中一道足足有两指宽,此时都没能完全愈合,热水冲淋下,边缘还有些泛白。

周盛之前应下不过是为不让女儿失望,他原是打算要将小孩送回的,离家出走的小孩硬说父母都没了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就算是真的,总还有亲戚,如果都没有,那也可以寻求福利院等社会机构的帮助。

此时却叫他实实在在心疼起来,有哪个做父母的,见得小孩成这个样子呢。

“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周盛一边小心的给小孩打香皂一边问。

“不记得了,他们叫我狗东西或者小杂种。”

香皂一滑,险些从周盛手里飞出去:“那你还记得自己姓什么吗?”

“顾,那儿的人都姓顾,我也姓顾。”

顾,周盛心里暗暗记下这个字,又问:“你还记得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吗?”

“不知道,走了很久很久,只记得刚开始的时候还在下雪,后来就不下了,越走越热……叔叔,你是想送我回去吗?”小孩轻轻拉了下周盛的衣服。

周盛心中酸软,跟着蹲下来平视向小孩:“不,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你有喜欢的东西吗?”周盛温和问道。

“我喜欢天黑,天黑了就没人找得到我了。”

周盛一个大男人,喉头硬是哽了下,笑着说:“好,那叫你顾夜怎么样?”

小孩跟着念了两遍,仰起脸:“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周盛摸了摸顾夜的头发,故意压低声音沮丧的说:“可惜我们小夜的头发不能留了,得全剃光变成秃秃。”

顾夜配合的一下抱住脑袋:“我不要做秃秃。”

经过协商,两人达成以下约定,成为秃秃可以,但不能只自己成为秃秃,于是两个人互相给对方剃了头。

一起走出来的时候把周舒言都给惊住了,活脱脱两个新鲜出炉的劳改犯。

刚把顾夜打理干净没多久,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周盛去开的门:“谁呀……赵家婶子啊。”

“哟周老师换发型啦?这一下都没认出来……我听说你们家来了个小孩。”

“是,言言的弟弟,叫顾夜。”周盛让开门,顾夜有些拘谨的站在沙发旁。

赵家婶子一边看一边不住点头:“好好好,小孩子长的俊……周老师你看看,这些衣服都是我孙孙穿过的,每件我都洗的干干净净,你摸摸,你摸摸料子好着呢,我想着送过来,你们家小夜可能可以穿。”

这确实解决了周盛当前的难题,他接过赵婶递来的口袋,嘴里不住道着谢。

“邻里邻居的,谢啥,行那我就走了啊。”

周盛目送赵婶离开,关上了门,装满了衣服的塑料袋就快跟顾夜差不多高了,翻找了一下,居然还有两套小睡衣。

给顾夜换上宽松的睡衣后,为了照顾他初到陌生环境不安的心,周盛和周舒言都在极力说些轻松俏皮的话逗他开心,尽管顾夜表现的跟常人略有些不同,比如周家父女都认为很好笑的话题,顾夜一副不明所以的呆愣模样,反而是完全不知道哪里好笑的一些话会突然逗的顾夜咧嘴,他笑的时候不会发出声音,就是咧开嘴,让你知道是个笑。

☆、吃闲饭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怎么安置顾夜又成了个问题,周家整套房总共才52平,开出两个卧室已经是紧紧巴巴的了,再没有多的房间能匀给顾夜睡。

因为房子小,沙发也买的小,是双人小沙发,最多可以坐三个人,顾夜睡上去勉强可以把脚撑直,周盛本来想让顾夜跟自己一个房间,但想到言言的妈妈或许会半夜回来,她肯定不喜欢陌生人躺在自己的床上,到时又要闹的不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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