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的解药(4)
随后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雨势来的很急，豆大的雨点子噼里啪啦，建筑工地里几颗营养不良的树被吹的东倒西歪，叶片打在一起的时候还会发出呼呼的，巨人喘气一样的声响。
水泥管的两边通口很快也被浇湿了，小孩抖着身体往中间干燥的位置缩了缩。
然而再过一会儿，就连这点干燥都不会存在。
有鞋踩踏在水上的声音传来，小孩听见了，仍旧抱坐在水泥管中不动弹。
一双雨靴停在小孩在的水泥管外，是一双成年男性的腿，雨靴底上带了点黑泥，是穿过建筑工地踩上的。
那人撑了一把大伞，此时蹲了下来，大伞将风雨都挡在了外面，那人长了满脸的络腮胡子，看不清面目。
小孩静静看着这一切，没有表现出诧异惊惶，也没有说话。
“真可怜。”那大胡子叹息道，右手举着伞，左手张开，“我注意你很久了，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给你买新衣服穿，让你住在温暖的房子里好不好啊？”
小孩终于抬眼看他，之前溅进的雨水把小孩的脸也给打湿了，此时脸上刷下一道道污印，透过闪电时不时爆出的强光，能明显看出这是一张清秀可爱的脸，甚至好看的有些过了。
那络腮胡喉结轻咽了一下，颊边肌肉跟着狠狠抖动，他掏摸了一阵，摸出怀中一根棒棒糖，讨好的递向小孩：“跟叔叔走吧，叔叔保证会好好照顾你的……”
☆、能带我回家吗
小孩没有接糖，他本来是面无表情的，此时嘴角突然诡异的翘了下，那络腮胡心里一颤，突然下了决心伸手来抓小孩，他的大掌将将要触碰到小孩时，却似乎被某种力量阻碍住了，指尖如何都碰不到小孩。
络腮胡瞳孔蓦地一缩，这时再想撤回手却怎么也无法了。
“你想带我去哪里？”小孩的声音若远若近的响起，络腮胡的思维陷入泥淖中，偌大的天地间，他仿佛只能听见这一种声音，也只能服从这一种声音，他的双眼开始迷茫起来，嘴里不由自主的回答：“带你回家。”
“哦？”小孩又问，“带我回家做什么？”
络腮胡的鼻翼激动的龛了两龛，嘴里喷出灼热的喘息：“我会给你洗澡，替你穿上好看的裙子，我会把你抱在怀里……”
络腮胡越说越是激动，身体某处出现了十分明显的异常。
小孩一怔，随后又笑：“原来你想这样。”
他的声音在暗夜里蛊惑似的响起：“我不用跟你回家，也能让你感受到，想试试吗？很爽的……”
或许这话对络腮胡的触动十分大，他的眼皮剧烈颤动起来，口中唾液分泌更加多了。
“想。”他吞咽了一下。
小孩又说：“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就能让你体会从来没有体会过的……相信我，你不会失望。”
“……什么……什么事？”
“明天早上九点左右，有个女孩会来这里，我要你帮我监视她，我要知道她每天做了些什么，她家里又发生了什么。”
络腮胡只犹豫了一瞬，就立刻被拽入混沌的深渊。
他嘴里不停的重复应着：“好。”
小孩满意极了，于此同时，络腮胡脑中正被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席卷，他仿佛是在做梦，但梦境绝不会这样真实，他所有曾经幻想过渴求过的场景正在发生，并非幻想，因为手上能感受到真实的触感，所有感官都一齐活跃起来，他不停的战栗着，眼睛里淌出泪来，口中含糊不清的嘶喊，雨下的越来越大，他有些破碎的声音也被雨声湮没了。
终于，他浑身滚烫的再次睁开眼，快感带来的余韵让他一时间还无法回神，他的眼睛呆呆直视前方。
突然，他浑身一抽，连滚带爬的朝后跌坐进了大雨中：“你……你是异能者！”
小孩恶意的笑笑：“是啊，我是，那又怎么样呢？”
络腮胡看他的眼神全然是恐惧，又是那种看怪物的眼神。
小孩的心情突然就坏起来，他往前爬了几步，雨水溅淋的更急，这下他乖巧的脸完全露出来了，络腮胡却仿佛看见正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一般，腿软的站不起，只能不住拖行后退：“别，别过来！”
小孩停了下来：“我满足了你的愿望，你为什么还要怕我？难道你不开心吗？”
络腮胡终于找回了一些力气，他一鼓作气的迅速翻身，爬起来就跌撞着朝外跑去，之前带来的那把大伞则在雨中孤零零滚动着。
小孩抿了下唇，苍白的小脸上显出一点可怜来，他一言不发的爬出水泥管，浑身已经全湿透了，小小的手脚跟个柴火杆子一样，又干又瘦的，破烂的衣服紧贴在皮肤上，他眨了下眼，水迹顺着眼角滑下，看起来就像在哭。
小孩踩着小水坑去捡了雨伞，伞面刚好可以遮盖住整个水泥管的通口，小孩抱着伞柄斜倚在内壁上，脑袋一点一点的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烤的整个人暖烘烘，异能者除了本身具有的异能外，身体素质也比普通人要好很多，淋了那样大一场雨，小孩也并没有出现生病迹象。
他继续一动不动的靠在水泥管内壁上，雨伞不仅能挡雨，还遮了阳，这时阳光看起来没有那么刺眼了，外面有小虫振翅的嗡鸣，鸟雀叽喳的鸣叫。
在这些声音中蓦地出现点不一样的变化，有人正轻轻的走过来，她踏的很轻，但脚步比平时急切一些。
小孩藏在雨伞后的眼睛跟着亮起来。
“……你在不在的啊？”
小孩挪开雨伞，跟着探出了一个小脑袋：“在这边，你过来吧。”
周舒言双手背在身后，脚步迟疑着跟过来了。
“我的肉呢？”小孩舔了舔唇。
“我昨天忘记了……”
“我的肉呢？”小孩又问。
周舒言低声道歉：“……对不起。”
小孩声音拉高：“我的肉呢！”
周舒言一下递出背在身后的双手，手上是一纸袋泛着肉香的包子，右手上还攥了个苹果，个头儿很大，就是颜色不怎么红。
“都给你好不好？不要生气啦。”终究是自己失言，周舒言说话的语气便带了几分不自觉的讨好。
“答应了我的，为什么就是做不到！”小孩的表情甚至称得上气急败坏了。
周舒言没料到小孩竟然会有这样强烈的反应，愣了一下，立刻说：“再不会了，我保证以后承诺了你的事都会做到，你别生气好不好？”
小孩充耳不闻，继续情绪焦躁的说：“明明答应了的，答应了的！为什么就是做不到！”
周舒言有些头疼：“对不起，昨天发生了一些事，我忘记了，真的不会了。”
小孩立马抬头看她：“是不是因为你跟你爸爸讲了妈妈的事？”
他问这话的时候神采奕奕，极感兴趣的样子，哪里还有刚才生气的影子。
这样极大的情绪变化让周舒言一噎，她从未接触过小孩，更从未接触过这样流浪的小孩，她告诉自己小孩子都是这样的，或许没有什么大不了。
“恩，说了。”
“那怎么样？！”小孩急急追问，“你爸爸打你妈妈了吗？！”
周舒言发现小孩在爸爸打人，或者妈妈打人这件事上总是拥有超乎寻常的执着，难道是因为小孩的爸爸或者妈妈经常打他吗？
这样一想，周舒言心里顿时软了下来，她摇了摇头：“没有，我爸爸不会打人的，但我爸爸可能会跟妈妈离婚。”
小孩没在问话了，看得出有些失望，他取过周舒眼手中的肉包，又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周舒言小心翼翼的问他：“你呢？你的家在哪里？你不回家爸爸妈妈不会担心吗？”
“死了。”小孩抽空冷淡回了一句。
“死……死了？都……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