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的解药(14)
后面两人又客套了几句，周妈妈才终于离开。
周舒言回到教室的时候，还没有下课，她喊了一声报告，全班都朝她看去，不知怎么的，她险些憋不住要哭，一下就把头埋下去了。
任课老师不受打扰的讲着课，冲她轻轻点头示意，周舒言俯视着地砖快速走回自己座位。
班长还是坐在她旁边，正一边听课一边奋笔疾书做着笔记，上的是数学课，简直每个字都是要点，可能蹲下捡个橡皮的功夫这节课就听不懂了。
顾夜的位置在周舒言身后，他轻轻拍了下周舒言的肩：“姐姐，有人骂你了吗？”
周舒言没有回头，只是微摇着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顾夜眼中迅速积聚起戾气。
他不高兴姐姐对他的隐瞒，他不高兴坐在姐姐旁边碍眼的“班长”，他不高兴这间教室里的所有人，就是因为有他们的存在，姐姐才不愿意跟他说话。
好不容易下课，顾夜一刻都不带等的从位子上蹿到周舒言面前，他面上装成可怜又担忧的样子：“姐姐，你难过也不愿意让小夜知道吗？是不是因为我没用？”
他永远知道如何准确的利用和拨动别人的情感，仿佛天生。
周舒言心里一软：“跟小夜怎么会有关系？是……妈妈，是她来学校找我了。”
顾夜右手猛地去攥周舒言手腕，别看他人长的小，力气却很大，周舒言竟然产生了无论如何无法挣脱的错觉。
“姐姐！”顾夜焦急的问，“她有没有说什么？！”
他的眼睛紧张专注的直直盯向周舒言的脸。
“她说她不想跟爸爸离婚……”周舒言眼圈再次红了，她吸了下鼻子，“说是因为你在其中捣鬼……她还想继续哄我。”
顾夜平生第一次感受到心脏仿佛被人紧紧掐住的滋味，好在那只无形的手终于缓缓松开了，他大脑里有缺氧的感觉，被顾建国差点打死才会产生的感觉。
“姐姐，你相信她吗？相信是我做的？”
周舒言眼里还带泪呢，此时噗嗤一声笑出来：“那也要小夜有这个本事才行啊。”
这就是不信了，顾夜嘴角跟着露出浅浅的酒窝，语气里有奇妙的韵味：“姐姐要像现在这样一直相信小夜才可以。”
回家以后周舒言也没跟爸爸讲这事儿，三人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新闻频道里不是这里发生火灾，就是那里受到了不明人士袭击，要不就出现奇怪的景象，譬如摩天大楼的外围突然挂满了刀子，会哗啦啦往下掉，扎死扎伤很多人之类的。
周盛端着碗感叹：“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种新闻越来越多了。”
周舒言跟着看了一眼，皱起眉：“又是那些坏异能者吗？”
周盛吃不下去了，他放下碗：“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十五年前异能者刚出现那会儿，外面才叫混乱，爸爸那时刚分配工作。”
他轻松的笑了下：“每天出门呐，都想着路上死了能不能算工伤，好在后来政府用强硬手段镇压，把异能者和普通人区分开了，要不然还不知道现在会是怎么样。”
“可是区分开就一定是好的吗？”周舒言问。
周盛顿了下，倾身温和的去看周舒言：“言言为什么会这样说？”
周舒言摇头：“我只是觉得如果把异能者和普通人非常明确的区分开，时间久了，大家还会认同大家其实都是一样的人吗？矛盾会不会永远无法得到调解？”
“言言认为异能者还是和我们一样的人吗？”
“那他们是什么？”周舒言眨眨眼，“他们除了拥有特殊的能力，也会痛，也会流血啊，而且因为拥有异能，寿命还会比一般人短，再说……异能者也不全都是坏的。”
顾夜在周舒言说话的时候全程眼都不眨的看她，在他的眼里，周舒言此时在发光，就像是他的……神。
周盛听了周舒言的话，脸上罕见的严肃起来：“可是言言，异能者拥有异能就注定他们在最后会变的狂躁和丧失理智，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事实，他们或许身不由己，那谁来为他们身不由己造成的伤害买单呢？那些无辜受伤甚至死亡的人就活该吗。”
周舒言也蔫了，捧着碗扒了一口饭后轻声道：“如果能发明出阻止异能者狂化的药就好了。”
“傻言言。”周盛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温润，“狂化后的异能者会迅速死亡，也许这对他们来说正是解脱也说不定。”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过着，顾夜悄悄过完了自己十三岁的生日，实际上顾夜并不知道自己的生日，也从未过过生日。
这个词他还是从班上的小胖身上知道的，那天小胖生日，汤老师作为班主任带着所有同学一起给他准备了生日蛋糕，大家一起给他送上生日祝福，一起吃光了甜甜的蛋糕，那蛋糕真好吃啊，姐姐也对自己笑了很多次。
后来没过多久，顾夜晚上做梦，他梦到了姐姐，还是那样对着他笑，他正要去牵姐姐的手，突然就醒了，下身凉凉的，顾夜无聊时已经把所有教材都看完了，包括生理教材，他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顾夜记住了这一天，并默默的将这天当做自己的生日，因为就在这一天，他从生理上开始长大了。
☆、他会去的
学校放周末，周舒言早上难得多睡了一会儿，有微弱的鼻息轻轻喷在她脸上，有些痒，靠近的阴影越来越大，周舒言闭着眼睛抬手一推，手掌触到另一张温热的脸。
“小夜……不要靠这么近。”周舒言迷迷糊糊的说。
手掌掌心先是一热，又一凉，周舒言惊的立刻睁开了双眼：“小夜你舔我手做什么，多脏啊。”
顾夜抿了下嘴角：“姐姐不脏。”
周舒言掀开被子坐起，揉了下头发：“你怎么又进来了？爸爸不是专门给你隔了个小房间吗？”
是的，周盛终于发现了顾夜每晚都跑来蹭周舒言床的秘密，他作为一个父亲，还是一个极度女儿控的父亲，虽然知道两人都还是孩子，依然迅速决定要给顾夜隔出个房间来，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顾夜委屈的看了周舒言一眼：“难道我不能来叫姐姐起床吗？”
周舒言闻言又扒了一下头发，嘴里打着哈欠：“现在几点了？”
“九点四十五。”
周舒言僵硬的扭头看过去。
顾夜朝她肯定的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残酷说道：“也就是说，已经超过姐姐跟班长约定的时间了。”
周舒言张着嘴：“……完了。”
她这句话一落地，像触发了某个开关一样，大门被人拍的砰响，班长拉长到变调的声音传来：“周舒言，周舒言同学你在不在？请问你是否还记得今天要去买参考资料？”
周舒言拖着皱巴巴的睡衣去衣柜里拿衣服，有些头疼：“小夜你去给班长开下门吧。”
顾夜应了，他走出去的时候，班长正在进行第三遍问候，台词都不变化一下的。
“周舒言……”
“咔哒”
正在酝酿的班长直接就跟顾夜来了个对视。
“顾顾顾……顾夜同学。”
顾夜看着他，蹙眉：“声音太大了。”
班长摸了下鼻子，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打怵，明明顾夜同学还要比他们小两岁呢！
为了掩饰尴尬，班长朝门后张望一下：“周舒言同学呢？不在吗？”
“在穿衣服。”顾夜气压低低的让开了门。
班长哆嗦了一下，觉得过堂风大了点，有点冷。
客厅的桌上插着一束用不同颜色的糖纸折成的花，班长一进来就指着那花：“哇周舒言同学还折这个？”
“那是我折的。”
班长呛咳了一下，本来也想像调侃周舒言一样调侃下顾夜的，结果再次对视上……还是算了吧。
周舒言很喜欢这些手工的东西，折个花编个手链什么的，班上女同学里面流行这个，她也喜欢啊，奈何本人是个手残，就连按照顺序编线也能被她打成死结，顾夜看她总是羡慕的看别人，于是默默接了过来，做好以后周舒言夸他一句“小夜好棒”，就可以让他高兴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