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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有传说(23)

作者: 老大爷 阅读记录

“那样会死掉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但大叔还是粗着嗓子配合道:“会死得很惨!”

唐乐问:“那怎么办?”

“很简单,”大叔微笑着指出明路,“不要再跟着我了。”

“可是我喜欢你。”

大叔潇洒转身,摇着头道:“呵,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不喜欢他的人更是海了去。可是与他何干呢,他欢喜的人已经不在了。

明明那样嚣张,可不知怎么,随着这句话落,所有一切,突然显得做作了。不管是仅有两人的街道,让影子成形的烛火,还是纪旻那放荡不羁的姿态。唐乐歪头看着,看着,然后提起裙摆追上去。

“恩?”

唐乐倒是有理由,“我迷路了。”不跟着大叔,她也没地方可去呀。

大叔再次站定转身,一手叉腰,对着唐乐,想说这闲事他不管。天知道他刚才只是无聊了想看点热闹好下酒,结果人跑了,热闹没了,还搭上个麻烦。但偏敏锐的武力值让他发现暗处鬼鬼祟祟藏着一人,所以能怎么办呢?大叔用舌头顶了下上颚,没好气地吐出两字:“住哪?”

唐乐说:“襄城唐家。”

“恩?”

“呀,错了错了,”唐乐吐了吐舌头,“是个赌坊,名字没看,但我知道是钱万福开的~”她声音越来越小,明显底气不足。

大叔却没与她计较,只是沉吟道:“钱万福那家伙呀,我认识,走吧丫头。”说完手一挥,大步流星便往前去,也不管唐乐跟不跟得上他。

“大叔你慢点。”

唐乐连走带跑的,才勉强跟上他,刚想喘口气呢,距离又拉开了。“还真是慢。”大叔啧啧两声感叹之后,倒也将步伐放慢了,只是慢着慢着,不自觉又回到了原速。没办法,这么多年,纪旻独来独往,一个人早已成了习惯。等待?迁就?早已随着她从他生活中远去了。

一步,两步,三步……唐乐小脸皱成一个包子,但无可奈何呀。且不说现在是她在麻烦人家,大叔又不是阿财,即使有脾气也不能随便发不是。

只是如果是阿财,绝对不会让她这样追的。阿财,唐乐叹口气,望了望距离,认命追上去。

“到了。”大叔倚着在赌坊后院的墙,曲起的手指往上面敲了敲,看向离他十几步远的唐乐,“你这体质倒是与钱万福那个病秧子有得一拼。”

唐乐咬牙:“难道不是大叔您走得太快吗?”

大叔挑眉:“你是在夸我健步如飞?”

“是,”唐乐败给他了,弯弯唇角,“今晚真是多亏了大叔了,不知大叔住哪?明早唐乐一定登门拜谢。”

大叔似笑非笑,像是看穿了唐乐的心思,“免了。”

唐乐正欲说什么,纪旻忽然纵身一跃,飞檐走壁,眨眼间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好厉害,唐乐咋舌,所以之前那速度已经是很给她面子了,对吧?这样想着,心情豁然开朗起来,她颠着步子,抬起的手还未碰到门,门便被打开了。看门的小厮将头探出来:“唐姑娘回来了?”

唐乐应了一声,迈步进来,径直往自己的客房走去。只是经过花园的亭子时,她看到澹台明灭了。他负手而立,衣袂飘飘,瞬也不瞬地望着她。那幽深的眼眸里氤氲的情绪太过复杂,唐乐看不懂,只是觉着莫名悲伤。

有些犹豫,带着愧疚,她朝他走去,“这么晚了,你是在等我?”也许她不该拒绝他的陪同,阿财虽然不是阿财了,但还是担心她的。

“你见到他了?”

他?唐乐反应了一会,才明白“他”指的是大叔,于是点点头。但还是纳闷,阿财怎么会知道?

“怎么样?”澹台明灭微笑着,“还是喜欢吗?”仍旧想要做他的夫人吗?

虽然觉着他问得莫名其妙,唐乐还是如实道:“喜欢。”大叔虽然看着邋遢,但还是挺好看的,而且人很好。只是可惜不知道他住哪,再遇上应当不容易了。

“那,”澹台明灭微笑着,“阿乐喜欢我吗?”

唐乐点头:“喜欢呀。”

澹台明灭收了笑容,总结道:“所以你不喜欢他,也不喜欢我。”所以还来得及。今晚他在屋顶上看见纪旻时后悔了——后悔没有早日表明身份,也后悔他是阿财时,因着身份上的差距,始终裹足不前。但他只是想,想什么都是徒劳,其实他只是害怕罢了。

话本里小姐与家丁,少爷与丫鬟的故事,始终不过是失意人的臆想,百姓无聊时解乏的消遣,怎么可能当真呢?就算他不是家丁,身份高贵,他仍旧什么都没有,难道要用一个被舍弃被诅咒的皇子的名头装大爷?太荒唐了。即使他自信他有搅弄风云的能力,但眼下没有的东西,虚妄的未来,他要怎么允给她呢?

唐乐皱眉看他,不知道他怎么得出来的结论,但没与他争辩,只是担忧道:“怎么了?你今天怪怪的。”

澹台明灭轻笑:“我已经不是阿财了,我可以不听你的话。”

“然后?”

“然后,”他抬手替她拢好额前的碎发,俯身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在唐乐呆愣间,牵过她的手,愉悦道,“很晚了,阿乐该去睡觉了。”

第30章

唐乐是懵的。

作为学医者,又经常听说书先生讲那风花雪月之事,她是知道男女之间要如何的,所以她隐约明白澹台明灭落在她额头上的那个吻意味着什么。可是她从未想过要与旁人,即便是一直陪在她身边的阿财,因为从始至终,她心心念念的就只是要嫁给教主。

她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一眨的,又伸手去摸他吻过的地方,琢磨了好久,才终于迷迷糊糊睡过去。而澹台明灭一直徘徊在门外,盯着门,也望向天上明月。他知道他的举动吓着了她,但冲动便冲动了吧,想太多,太过都会很容易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到底也没有站一夜,他估摸着时间,在她睡着后轻轻推门进去。没有猥琐,只是替她掖好被角,再行过注目礼后,才悠悠退出来,往自己房间走去。

如此,这天便算过去了。

翌日清晨,星儿吵醒睡梦中的唐乐,说要带她去吃醉德楼的醉鸡。唐乐揉着眼睛,怔怔看她,好一会才神聚,刚要开口拒绝,忽然想起昨晚的事。

洛城的清晨没有晚上热闹,却独有一番清闲自在。想来是那些在夜里纵酒或打架的人,此刻都或睡或躺在塌上吧。星儿带着唐乐走街串巷,左拐右弯的,终于停在一棵大槐树下。那时太阳光正透过大槐树上半数枯黄的枝叶,将影影光斑投射在地上,也落在她们身上。

但并不怎么暖和。此处僻静,人烟很少,连带着空气也清冷起来。至于星儿所说的醉德楼,独门独户坐落在大槐树的左手边,被树叶遮挡着的陈旧的牌匾上依稀可辨得“醉德楼”三字。

如此地方,莫不是有什么高人藏于此?唐乐看向星儿。星儿点头,是有一个能将鸡弄醉做成菜的老爷爷,但也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就把醉德楼弄在这里。实在是因为外面的铺面太贵了,他们租不起。说着话,她们走进去,先入眼的永远是老老实实站着的八仙桌和长条凳,柱子上挂着蓑衣和酒,一个穿着粗麻布衫,穿戴齐整的老奶奶抱着怀里的鸡絮絮叨叨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唐乐好奇,想要上前,星儿却拉住她,随意挑了一张桌子让她坐下。然后去柜台里拎了一壶酒回来,再替唐乐满上,她才开口解释:“李大娘是个疯子,整天抱着鸡咿咿哦哦的,你要是上去问她在做什么,她就呲着牙对你笑,笑完了继续跟鸡说话,反正除了老李谁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哦,”唐乐举起酒杯,尝了一口酒,“那老李呢?”

星儿说:“估计在里面忙着吧。”

“你对这里挺熟的。”

“对呀,不过今年还是第一次来呢。”每年九月下旬将近十月,钱万福会带她来洛城,待多久不一定,但总会在雪落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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