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有传说(15)
在喊大喊小的嘈杂声中，庄家利落的把盅盖打开，“四五六，大！”
有人欢呼便会有人哀嚎，不管有意无意，似乎一个人的成功总会拖带另一群人下水。自古成王败寇，如果技不如人，那愿赌服输也是应当。
可真正能够愿赌服输的会有几人呢？也许不少，可输红眼的赌徒并不在其中。
“不可能，”有个皮包瘦骨的人突然就怒吼了，他怒目圆睁，双手紧握，瞪着庄家，“再来，再来一局。”
“当然可以，”庄家说着向身旁的两位彪汉使眼色，“不过你还是先跟他们两个走一遭，还能出来的话我自然欢迎，请！”
“我不，不要……”那人面上惊惧不已，脚下也软了，坐到地上，却见俩彪汉活动着筋骨朝自己走来，他慌乱地往后爬，手脚并用上了。可是没用，还是被请到后面去了。
片刻的安静后，赌庄又热闹起来，仿佛刚才的事只是个错觉。
唐乐问小虎，“他们把他带去哪？”
小虎摸摸鼻子，微笑道：“大概是去喝茶吧。”
第19章
喝茶？
唐乐狐疑：“可能吗？”
小虎微笑：“也许有这个可能，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夫人，你要相信——”
“不许叫我夫人！”
小虎点头：“好的，夫人。”
“……”
阳奉阴违，对牛弹琴，唐乐从阿财给她的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财大气粗的拍在了赌桌上“大”的区域内，坐等开局。
小虎摸摸鼻子，觉着有必要为他家公子说话，“夫人，您别生气，我们寨主真的挺好的，不仅人长得好看而且还很富有……”
唐乐捂住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
如非必要，否则由着她来。小虎也很想顺着唐乐的意思来，但名分很重要呀。他家公子在唐家呆了有九年吧？近水楼台都不能得月，他还能指望他家公子——好吧，在背后嫌弃自家主子是不对的。
但原则问题还是要坚持，不过他也识趣，知道此时再念叨，只会增加唐乐对那个劳什子空有头衔不见其人的寨主的厌烦，所以他不再说话。但周围依旧嘈杂，唐乐虽然没跟着他们念出声，但也攥紧了荷包，紧张兮兮又不乏兴奋地盯着那骰盅看。
“——三四六，大！”
唐乐激动得差点没跳起来，“哇～，我赢了，哈哈。”她嘚瑟的将手中银子向小虎炫耀，而后全身心投入，然而运气却越来越差。
十三轮过后，她拧眉盯着那骰盅，怀疑它是否存心与自己过不去，怎么就哪边不压开哪边呢？
却说那庄家打从一开始便注意到唐乐了，从他浸淫赌场多年，阅人无数的经验来看，这必是哪家跑出来玩的小姐。像这种不识人间愁滋味，有钱又好忽悠的富家小姐最受他们欢迎了。
“姑娘，您压哪边呀？”
“我——”唐乐咬咬牙，将最后一锭银子压在了“小”上，“我压这个。”
“好勒，买定离手，错爱不究了，”庄家说着，打开了盅盖，“四四六，大！”
这就完了？唐乐傻眼，这虽然来钱快，可输钱更快好嘛！而且为什么不是小，好郁闷！
“姑娘，不来了？”
唐乐没好气道：“我没钱了。”
“这样，”庄家很好心地给她指路，“我们赌庄是可以赊账借钱的，这些是筹码，可以让姑娘先用着，等您赢钱了再还也不迟。”
这样也行？唐乐看着那一堆小圆饼，然后望向小虎，“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姑娘，大娘跟你说呀，这可是无本买卖，绝对不吃亏的。”
小虎正要开口，旁边一大娘给拉住了，然后她热情地挤到唐乐身边，开口说道，“而且姑娘，就你这运气，那可真是绝了。”
唐乐抓抓脑袋：“有吗？”
“当然，”大娘说着把那一堆小圆饼捧给唐乐，“下轮你压什么？”
“我——”唐乐看了眼小虎，说，“压大吧。”
“真的？”
“恩。”
“那我压小。”
“……”
这大娘也是观察唐乐很久了——除却第一轮的瞎猫碰见死耗子，之后把把输！这运气，若不加以利用，那可真是对不住她早早起来拜的关二爷。
唐乐算是被赶鸭子上架了。而大娘吃了甜头，越发热情，每一局都等她下好注之后，再压与她相反的。反正唐乐输得胸中郁结，越发不忿，却心有不甘，她就不信这个邪了。
很快，有人发现了跟着大娘好像有肉吃，便试着下了一把，恩，再一把，咦，再再一把，不错……
“别谢我，别谢我，这都是这位姑娘的功劳，”大娘说着，又问唐乐：“姑娘，下轮压什么呀？”
唐乐微笑：“大！”
怎么可能？在最后关头，唐乐飞快将小圆饼扔到“小”的区域内，众人见状，要改已是来不及了。结果当然是两败俱伤，坑人亦不讨好。
大娘循循善诱：“姑娘，你这可就不厚道了啊，有脾气那是正常的，但是你不能坑了大家伙不是？……”
周围人跟着附和，唐乐只是频频点头，这运气，她已经没脾气了。
接下来，就是，那些观望的人忍不住了，再接着那些立场坚定，本身很有主意的人也放弃了单打独斗，任由唐乐带领他们走向暴富的康庄大道。
站旁边的小虎看着这阵仗，也是忍不住手痒了。他瞄了眼唐乐在赌桌上的小圆饼，然后悄咪咪将攥着银子的手伸向另一边。
当然是被抓包了，小虎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着，唐乐盯着他，耳朵听着众人的连连道谢，终是跺脚，气道：“我不玩了，哼！”
这财神爷哪能轻易放走？大娘拉住转身的唐乐，苦口婆心劝道：“别呀，姑娘这多大点事呀，来来来，大娘给你钱好不？”
唐乐摇头，声音有些恹恹的，“不好。”
“那是怎么了嘛？”大娘问，“来，跟大娘说说怎么就不想玩了呢？”
一直输就不想玩了呗，小虎在一旁默默吐槽。
可这个理由被唐乐拿出来后，大娘却拍着胸脯说，“诶，这多大事，哪能就这么放弃呀，姑娘，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你坚持，一定会等来胜利的曙光的。”
胜利的曙光，那得等多少次才能将输的钱给赢回来呀。唐乐看了看所剩不多的小圆饼，摇头，好无聊的。
于是大娘又教了唐乐一个法子——输了的话就把赌本翻倍，反正上得山多终遇虎，总会有压对的一次，那么只要一次，钱就回来了。
这样也可以？唐乐倒又生出兴致，反正她不相信她不能压对一次。
于是，被大娘劝住的唐乐又一次转身，雄赳赳气昂昂带领众人走向暴富的康庄大道。
可是，幻想总是美好，现实却是残酷。在唐乐输掉了不知多少局后，庄家出来禁止她再下注了。
“为什么？”
“姑娘，您已欠了我们赌庄——恩，不多不少，刚好一百万两，想要继续的话，您得先把钱给还了。”
唐乐说：“我得继续赌，赢了才有钱还你。”
庄家嗤笑：“就你这运气，你觉得你再赌多少局合适？”
第20章
被嘲讽了，可偏偏这见鬼的运气，她还不能有底气的反驳回去。
一百万两，唐乐问小虎，“你有没有一百万两？”
小虎说：“夫人，我没有，不过我们寨主有。”
“……”
“不就是钱吗，”大娘突然跳出来，拉过唐乐的手，“来，大娘给你。”说着将一吊钱放在她手心里，同时嘴上又吆喝着大伙，“你们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愣着干嘛？财神爷在这里还不赶紧供起来。”
于是众人行动起来，纷纷解囊，从鼓鼓的荷包中或掏出一吊钱，或一碎银子，就往唐乐手中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