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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在垃圾桶里捡男朋友[快穿](480)

梦里的人已经在身边了。

相比之下,一夜不敢入眠的朱守成,在早晨七八点才昏昏然睡去,梦中也是乱糟糟的,一阵阵呛鼻的怪味直往脑门心里钻,恶心得他要命,却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

醒来后,他又是一身粘腻,满身大汗。

不等他缓过一口气来,将他从梦里唤醒的声音便又突兀响了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

朱守成昏沉着踩上拖鞋,皱眉道:“谁?”

没人回应,只是笃笃的敲门。

“谁啊?”

朱守成被敲得心慌意乱,抬高了声音询问。

门外依然没有应答。

朱守成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陡然乱了心神。

……怎么已经到下午三点了?

那么,门外的就是……

昨天的诡异梦境,像是块石头似的在他胃里沉坠着,那敲门声又唤醒了他极其糟糕的回忆,叫那沉坠感又隐隐翻腾起来。

可他又不得不开门。

朱守成步履沉重地来到门前,第一次感觉按下门把手、迎进一个孩子来,是这么令人反胃又难过的一件事。

“朱老师。”

门外是池小池好做作好不清纯的脸,他怀抱着一沓补习资料,一脸的求知若渴:“您怎么这么久才来开门啊?我要来补习的。”

第258章 完美新世界(二十二)

朱守成瞪着电脑上的“教案”发呆。

昨天的梦太过真实, 真实得让他现在想起来,腿间还一股股往外冒着鸡皮疙瘩。

不论是疼痛、惨叫、汗水,都真实得惊人。昨天的那半块未及消化的糖,到现在仿佛还黏在他的胃壁上,越来越沉, 越来越坠,恨不得把他的胃坠出一个窟窿来。

“……老师?”

如今,朱守成只要看到池小池, 不仅欲念全无, 口舌泛苦, 还会无端生出一股拔腿就跑的冲动。

要是对外说,他真心实意地畏惧着一个个头才到他胸口的未成年小孩儿,是因为一个没头没尾的梦, 恐怕会被人笑掉大牙。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 自己的恐惧不是无的放矢。

“老师!”

朱守成忽然惊醒, 一摸额头, 一手虚汗。

池小池在对面托腮看他, 似笑非笑的,那目光仿佛能窥破他所有的狼狈心事,语气却是虚伪的一派天真:“朱老师,这道题要怎么解啊?”

朱守成捱不住了。

他觉得自己因为那个怪梦出现了幻觉,患上了心病, 草木皆兵, 就连池小池的表情看起来, 都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他心思游荡地直忍到了傍晚时分,等到池小池父母下班回来,才找上他们,委婉地表示自己最近身体不是很舒服,可能不方便继续为小池辅导了。

池小池的父亲没吭声,一旁的池母却不干了。

她阴阳怪气道:“朱老师,您身体不好,我们可以理解。我们又不是不讲理的人,可您这是要休息一整个暑假?”

朱守成张口结舌。

池母反倒表现得十足委屈:“朱老师,我们小池正是人生里头紧要的关头,当初是您答应要为他补习的,我们是多年邻居了,把孩子交给您,我们自然放心。可您不能答应了又说话不算话啊。现在要掏钱的暑假补习班都满名额、不收人了,剩下的那几家贵得吓死人,一堂课恨不得要我们小半个月工资,您现在不管他了,我们能把孩子送哪儿去?”

朱守成平时谨慎地维持个人形象,与邻里的关系和睦得很,连红脸都没有过,如果不是这回被搞得乱了方寸,看到池小池的脸都犯膈应,他也不会干出悔约这种事儿。

然而,理亏归理亏,朱守成做了多年金牌教师,见惯了学生家长对他点头哈腰,请他多照顾,这回陡然被蛮不讲理地指着鼻子责怪,他闹了个大红脸,干巴巴地辩解:“不是……”

“您是不是怪我们不给您补习费啊。”池母表情不虞,“您要是这么想,就直说好了,我们给您补上就是,不要搞这种弯弯绕折腾我们当爹妈的,成吗?!”

这话说得忒不客气,朱守成一听,心火蹭蹭往上窜。

他往常给孩子们补课,都是不收钱的,因为别有收获,所以他从不计较在金钱上的得失。

朱守成从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惯出这种把伸手乞讨当做理所当然的人来!

然而,他还要在这里住下去,儿子也出了国,他不能跟邻居撕破脸皮,影响他将来在这里的生活。

朱守成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平稳心神后,摆出谦恭的样子:“抱歉,弟妹,实在是因为我身体不舒服,我先请一个星期假。一个星期后我再接着为小池补习,您看这样行吗?”

眼看妻子已经达成目的,闭口多时的池父这才施施然站出来,先似模似样地呵斥了妻子几句“不像话”,接着就对朱守成谄笑道:“朱老师,那咱们可就这么说定了啊。”

朱守成面上答着“一定一定”,心里气得一个倒仰。

这是一家子什么人?!

可池小池这个糟心的家庭,偏偏是朱守成自己精挑细选选上的。

他忍着一口恶气,出了池家的门,想,且缓上一周。

等他把这个梦的后劲儿缓过去,无论如何也要把损失在池小池那里讨要回来!

没想到,晚上,他趿着拖鞋出门倒垃圾时,竟然听到池母在和筒子楼里的话伴说他的闲话。

“我们当初请朱老师吃了一顿好饭,是他自己答应要给我们家小池补课,分文不取,结果今天突然来找我们,说不要补习了,问啥原因也不说。你们说,有他这样的吗?”

有人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别不是你家那个小子太皮实,不好带吧。”

池母啐了一口:“少胡沁啊,我家小池最近可挣面儿,每天回来都跟我们说朱老师的好话,有不懂的,还知道放补课时的录音听。他说要收收心考一高,将来还要考出去呢。”

女人们虚假地恭维羡慕一阵后,池母为朱守成下了评语:“这世道,什么老师不老师的,说到底就是要钱嘛。”

除了听到胸闷,朱守成还额外冒了一身冷汗,本来打算扔的垃圾又浑浑噩噩地提了回来,随手搁在了门口。

补课……录音?

池小池有录音?他怎么一点儿都没能察觉到?

朱守成记得,自己曾试探过池小池的底线,发现他挺纯的,自己在话里夹带的成人玩笑他有一大半不很明白,对男人之间的情愫也不很敏感。

当时,朱守成还为这个发现兴奋过。

他太喜欢这种没有受过玷染的小男孩儿了。

但是,如果自己对他的密语被人偷听了去……

朱守成心不在焉地从裤兜里摸出钥匙,正要开门,肩膀却不意被人从背后搭了一把。

当他一转头,看到池小池那张近无可近的脸时,双腿一个哆嗦,差点没拿稳钥匙。

池小池左手提着垃圾袋,指了指朱守成脚下那袋:“老师,我帮你扔了?”

朱守成抓住门板,匆匆嗯了一声,转入门内,把纱门合上,把他与自己隔离开来,才有心情对他说上一句“谢谢”。

池小池站在纱门外,望着朱守成肩膀上被自己贴上的三张卡片,做了个“拜拜”的手势:“老师,好好休息。”

朱守成被他笑得浑身发毛,没控制住手头的力气,砰地一声合了门。

池小池一脚把他的垃圾踢倒在他的门口,看到内里的厨余垃圾蜿蜒出一条脏污的汤水,渗入他的门缝,才提起那袋摔得松散了的垃圾,随便理了理,缓步下了楼去。

当夜,朱守成又做了一个与之前的梦境类似的噩梦。

主角仍然是池小池,而他自己仍是浑身无力,像是被注射了麻醉剂的病人。

他进入了一台类似手术室的地方,四周只剩下阴惨惨的白与蓝。他躺在手术台上,而池小池在他四周踱来踱去,准备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