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不要在垃圾桶里捡男朋友[快穿](375)

来带他的人,看服饰是北府军亲军,领头人与黑塔大汉詹大远耳语两句,詹大远便是勃然变色,呼喝了两个更强壮的军士,不由分说便将他捆将起来,拿油布草草堵上嘴,扔上马背,运牲口似的运上了路。

……这是怎么了?!

褚子陵有口难言,心中惊惧了一阵,便又镇定了下来。

他身份特殊,有公子庇护,会遭到如此对待,缘由自不必说。

他一向手脚干净,自信不会留下什么痕迹,除非南疆人将他曾经寄送去的信件送回,否则绝找不到实证能证明他与南疆通信。

而唯一的纰漏,应该是那些城内的细作了吧。

说不定是北府军抓到了一个恰巧为自己送过信的细作,而那细作为了活命,供出了自己来。

这并不足为惧。

只要一口咬定那人是栽赃陷害,对方一无信物,二无人证,又能奈他何?

还未抵达目的地,褚子陵便将应对之策一一想好。

在他打腹稿时,忽听得一阵得得的马蹄,由远及近而来,紧接着,负责押送他的军士驻马行礼:“……少将军。”

褚子陵眼前一亮,抬头含糊地唤道:“停……”

下一秒,他便被翻身下马的时停云一马靴踹下了马背,跌摔在地,接连在旱地上滚了好几圈,险些扭断脖子。

时停云不由分说,取了马鞭便往他身上抽去。

不知是否是巧合,那马鞭蘸饱了水,而且还是盐水,又重又沉,更何况时停云行伍出身,力大无比,鞭锋一沾身体就疼入骨髓。

褚子陵吃了痛,又逃不掉,只好滚爬着狼狈躲避,含含糊糊地呼叫:“公子!……停云,你听我解释,我让我解释——”

时停云却像是疯了似的,不管不顾地抽打他,一鞭鞭密雨似的挥来,劈头盖脸,其中一记落在他脸颊上,竟生生撕下了他脸上的一道皮!

褚子陵以前怎吃过这种苦头,险些疼疯了,也不再费神解释,将全部精力都用在了逃躲之上。

抽打间,一样被他妥善藏好的东西从他身上松脱,掉落在了旱地之上。

褚子陵滚出了五六尺远后,才突觉心头一骇,扭头去看,只见那证明自己身份的南疆王玉佩,竟在不断的奔逃翻滚中,从他的衣襟内口袋中跌出!

褚子陵一时间寒毛卓竖、心神俱丧,竟是迎着鞭锋扑了上去,想将那玉佩护在身下。

……这玉佩绝不能被时停云看见!

若是被他看见,那就全完了!

然而,时停云却根本没有打算去看。

或者说,他根本就没看见。

因为下一秒,他的长靴便踏上了那块玉佩。

……喀。

喀喀喀。

褚子陵眼睁睁看着,那枚由软帕包着的、他从幼年起便贴身携带、以恐有贪财之人盗去的玉佩,在时停云脚下四分五裂,残渣飞溅。

褚子陵呆愣当场,盯住时停云的脚下,结结实实地被时停云抽了十几鞭,才回过神来,眼泪、冷汗刹那炸出,牙齿咯咯打抖,仿佛那被踩碎的不是玉,是他的心肝脾肺。

隔着一块堵在嘴里的油布,时停云仍能听清他在嘶吼什么。

褚子陵带着哭腔咆哮:“——我的玉!”

第206章 霸道将军俏军师(二十五)

褚子陵被秘密押至到主营帐中时, 那副惨状,叫时惊鸿都惊了一下。

他脸上淤紫交错, 一只眼眼廓青红,肿得凸了出来,一道鞭痕从眼下延伸到嘴角,可见只差一点,鞭锋就要把他的眼珠抽出来了。

严元昭、严元衡二人均在主帐之中。

在时停云离去后,严元昭本想呼马与他一道前往, 严元衡却拉住了他:“六皇兄,随我去主营里见时将军。”

严元昭急道:“停云若是想岔了, 跑去放了那褚子陵……”

严元衡答:“停云心中有数。”

如今见了褚子陵惨相, 严元昭方才安心。

还好,停云没有做傻事。

但严元衡反倒拧起了眉。

他从旁望着时停云平静得过分的神情, 以及他因为紧握鞭子而被磨出细细血痕的掌心, 心里紧揪揪地泛起痛意来。

这名南疆特使姓康名阳, 苗族人士,文士打扮, 年纪轻轻便戴了一副水晶眼镜,相貌与口才均非凡品。

他淡淡瞥了一眼被打成了一副狗德行的褚子陵,镇静转头, 一口汉文说得异常流利:“两位皇子,时将军。铁木尔将军的书信几位都已看过, 和谈事宜仍需细细商定。接下来几日, 吾都会留在贵军之中商议此事。至于……”

他指向褚子陵:“……这名褚子陵, 吾受人之托,要吾务必将他带回南疆去。”

时惊鸿:“受何人之托?”

康阳道:“挚友艾沙。”

闻言,褚子陵被血糊住的眼睛微微转了一转。

……艾沙?

艾沙疯了吗?

自己留在北府军,明明尚有作为,他为何叫人来带自己离开?

褚子陵素日行事稳重,但也曾无数次在私下里幻想过自己在众人面前揭开面目时,众人那或震愕、或痛心、或愤怒的面目,而他尽可安然收受,毕竟到那时,他已是功成名就,严元昭、严元衡,乃至时惊鸿,在自己面前,也不过是阶下之囚,瓮中之鳖。

……绝不是像现在,自己鼻青脸肿地跪在堂前,遭人围观,生死难卜。

时惊鸿不动声色:“褚子陵,你有什么想说的?”

褚子陵心中有再多惶惑,此时也尽数收起。

他抬起头来,斩钉截铁道:“末将冤枉!”

康阳举杯饮茶,神态安然。

严元昭有些忍不住,抢先道:“你说此人通敌叛国,可他在十二岁时便入了将军府,身家若不是清白干净,怎会被收入府中?”

康阳搁下茶盏:“探子要从小养起,这样简单的道理,六皇子应该懂得。”

严元昭:“……”

无话可说之余,他觉得这特使有点古怪。

按理说,在敌营中安插的探子,要么一直留着,要么被发现后直接视为弃子,扔掉便是,为何此人要主动暴露褚子陵的身份,还打算带回去?

这南疆人,究竟做了什么打算?

别说严元昭,褚子陵亦是一头雾水。

他这是何意?

褚子陵不管艾沙是在发什么疯,他数年为奴,就是为了一朝得意,怎肯让努力就这样付诸东流?

他叩头一记,道:“将军,公子,子陵不知该如何自辩。我自幼入将军府,免漂泊之苦,蒙教养之恩,又怎会行那不忠不义之事?”

“自幼入府”四字,又让褚子陵想到昔年流离失所的遭遇,想到那块在时停云脚下粉身碎骨的玉石。

他的心和胃都在抽着痛,就连小腹也是纠结成一团。

即使如此,他面上也勉力强撑着,不见急躁,更多的反倒是无奈和心痛:“南疆人不过是想借此挑拨离间,可有真凭实据?公子,子陵自小与你一同长大,情谊深厚,您一时被小人蒙蔽,子陵愿受公子怒火。但子陵清清白白,丹心碧血,日月可鉴!”

康阳神态如常,不惊不怒,反而赞道:“真是好茶。若是和谈顺利,不知康某可否带些茶叶回去,给好友一尝?”

时惊鸿亦是淡然,笑说:“若是康特使喜欢,带走些也无妨。”

褚子陵被二人这么一抻,一番痛陈清白的发言倒显得无力起来。

不过不打紧。

他想,只要没有信证,那便还有回旋的余地。

只要……

“……清清白白,丹心碧血?”

在他还存有幻想之时,时停云拿起桌面上放着的一沓书信,递到他面前,手有些抖,发出窸窸窣窣的碎响:“……你是指这些?”

说罢,他将信件往褚子陵脸上狠狠拍去。

褚子陵见那一沓信,白纸黑字,不觉眼前一黑,一股心火烧得他头昏脑胀。

……这南疆人这是要作甚?真正是要卸磨杀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