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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在垃圾桶里捡男朋友[快穿](348)

说着,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时停云还记得,那几个常来褚子陵帐中的股肱之臣的名字呢。”

在时停云记忆中,有三个人颇受上位后的褚子陵礼遇。

常年在镇南关与北府军对峙的帕沙将军,是主将铁木尔帐中一名副将。

将军吴宜春,一支驻守在镇南关西北侧的骑兵军将军,不担负什么作战任务,主要负责军粮运输。

一名姓金的文臣,按他们朝中的官职来衡量,该是从二品,与帕沙是连襟,没有什么功绩,到四十余岁仍是庸庸碌碌。

当然,这都是他们升职前的职位。

自从褚子陵上位之后,他们便飞黄腾达,以他们先前这点本事,除非祖坟冒烟,否则基本没什么指望。

看完池小池做下的笔记,娄影了然:“他选人选得很准,都是有点实权和人脉,却还想要继续往上爬的人。”

在普遍意义上,褚子陵的出身的确不算多么光彩,因此为了自己能走得顺畅些,他得提前为自己把路铺平。

然而他偏偏遇见了池小池这么一台突突突的地钻。

娄影又说:“知道褚子陵真实身份的人应该不多。”

“是不多。没握着一把好扑克,谁愿意甩明牌啊。”池小池说,“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娄影:“所以你打算一直压着褚子陵,叫他没有机会……”

池小池却道:“哪儿能呢。我可得好好捧着他。”

他望着天边,自言自语:“说起来,我的信前日便到了,褚子陵寄出的那封信,算一算也该到了。”

他沉吟。

若以南疆一贯的排兵速度计算,最快后日,最慢七日后,定远城便会遭受小股南疆军队袭扰。

这是褚子陵一贯的行事作风,绝不会尽信于人,哪怕是从时停云这里得了消息,也会先派兵试探定远城中状况。

他与时停云一样了解守定远城的温非儒。他有一半的南疆血统,生活在边境处,却被入侵的南疆人杀了父母。

此人勇武过人,性情暴躁,每战必亲出杀敌,若是他当真受伤,面对此等稀少的兵力,有极大可能会派座下某位小将出战。

明面上是表示蔑视,实际上是以骄掩虚。

若池小池没有料错,褚子陵会去信嘱咐与他联络的人,若是温非儒亲自出来迎战,那便是他伤不重,千万莫要硬战,白费军力;若是温非儒座下首将来战,那便要斟酌了再战,温非儒很可能不在城中,同在定远城中的张督军智谋不错,有些难对付;但若是派一小将来战,则万勿错失良机,说明城中主事者仍是温非儒,那便调军来战,非为夺城,而是务必要将温非儒擒杀,斩去时惊鸿一条臂膀。

褚子陵这样安排,还有一层妙用。

——他能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温非儒的性情,知道的人有不少,不难根据他应敌的举措做出如上推断。

至于温非儒将军受伤的讯息是如何为南疆人所知的,大可以推到哪个细作头上去,怎样怀疑也轮不到远在千里之外的褚子陵身上去。

但褚子陵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隔着千里之外谋算的,还有一个池小池。

时惊鸿何等人物,自家儿子一封书信寄去,不需详说,他便能猜个十之八九,定会有妥善的应对之法的。

自小,时惊鸿便教给时停云,打仗既要知道如何赢,也要知道如何输。

这一场胜仗,算是他白送给南疆的见面礼。

看池小池出神,娄影索性停止了猜测,手握着书望着他,心里眼里都柔和得要命。

池小池把接下来的计划酝酿个大概,看看时间,觉得自己与自家先生待的时间有些长,该出去放个风了,于是他招呼了一声:“先生,我走了啊。”

池小池挑帘欲下马车时,娄影突然在他身后问:“你真的数了?”

池小池:“……什么?”

娄影注视着他:“二十七下。”

池小池明白过来他指什么后,一摊手:“瞎说的。他自己又不会数。”

他又问:“你能听到了?”

娄影说:“系统的部分功能恢复了,但只能听见你那边的声音,说不了话,也没法看到世界线。”

池小池嗯了一声,跳下马车后,心里却有些古怪:

娄哥问这种事干什么?

他自觉主动地否定了最合理的那个可能性,拍马向队伍更后方行去。

送走池小池,娄影继续在佛手的清香里看书。

……实际上,他在翻阅世界线,寻找线索。

世界线的读取功能已在半个时辰前恢复。

娄影只是很想听池小池守在他身边、认认真真地为他讲故事而已。

他在推想池小池下一步可能的行动目标。

沉思半晌,他低头看向手中握着的兵法,自言自语道:“……鸽子。”

不知是否是巧合,数秒过后,他耳畔传来池小池的问话声:“鸽笼带了吗?”

褚子陵的回话随之而至:“都带了,全都是将军府里挑出的好鸽子,最差也是去南疆送过几十次信的,公子请放心。”

娄影笑微微地翻过了一页书,默然不语。

当夜,全军在白丘驻扎,埋锅造饭。

他们本就是随粮队出发,伙食自然不坏,晚上的饭食有黍米,还有烤鸡。

待饭熟之时,严元衡踌躇几度,下了极大的决心,才以自认为最自然而不造作的姿态,坐到时停云身边,跟他等着同一只鸡熟。

池小池在末世啃过馒头,在野外用个饭自是乐得逍遥。

他翻着铁架上滋滋冒油的烤鸡,问严元衡:“吃得惯吗。”

严元衡平静道:“我上过战场。有次接连三日只喝饮马的水。”

他是说第一次上镇南关驰援的时候。

池小池撕了只烤得表皮脆焦的鸡腿给他。

严元衡拿在手中,并不张口,目光微微下移,注意到他腰间悬挂着一枚锦囊,皱起眉来,问:“此物是……?以前没见到你佩戴。”

池小池低头看了看:“临行前元昭赠的。”

说是严元昭赠送,实际上是他的侧妃缝制的。

六皇子侧妃也是个奇女子,闺名锦柔,十六岁时,得知自己要配六皇子,领旨谢恩后,痛哭了一天一夜。

外人都以为是喜极而泣,或是不舍出嫁,但她同为贵门的同龄小姐妹们却很是理解,纷纷前去安慰。

用严元昭的混账话来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她一出嫁便要守寡呢。

当初的时停云好心纠正他:“你若是真死了,她会笑的。”

严元昭的回应就是一脚。

他委屈道:“与我结亲,有这么不情愿吗。”

时停云瞄了一眼围绕在他身侧的莺莺燕燕,道:“你能从花楼里出去再说这话吗。”

严元昭实在是花名远扬,被许去当侧妃,的确不是什么好归宿。

然而,时停云晓得,严元昭他喝酒骑马蹴鞠狎妓,但在男女之事上,他除了皇上赐下的启蒙宫女外,还真没碰过旁人。

严元昭能如此逍遥,全是蒙受生母恩惠,他生母又是故皇后,眼见父王情深,严元昭心中对自己的正妻也有了期许。

他只想让最爱之人做他正妻,最爱之人为他生子。

锦柔嫁去当夜,严元昭便与她说清,他对她没什么感情,她也不必对自己有什么感情,她独自一个在六皇子府中爱做什么便做什么,只要别弄出什么污糟事情来,他的钱足够养着她,好吃好喝,一世快活。

六侧王妃也是个耿直人,像寻常女子那般犯了几日嘀咕,发现严元昭的确是对她毫无兴趣,便乐得自在,成日里绣绷子,嗑瓜子,种葡萄,逛书市,不亦乐乎。

此番时停云要去南疆,严元昭回府同锦柔说了,她便赶了个一双荷包出来,去寺里开了光,严元昭一个,时停云一个。

严元昭送荷包来时,难得严肃了一把:“给我收好。这物件是大师开过光的,若你有险,此物会有感应。无论千里万里,我都会去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