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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在垃圾桶里捡男朋友[快穿](337)

池小池以为是他有什么其他发现:“说呀。”

“其实我的腿不是全没感觉的。”娄影侧过身来,补充道,“……腿根的地方。”

池小池的热血轰的一下上了头。

娄影说:“如果以后能照顾你的话,我会注意这点。”

说话间,黑暗中,一只冰冷的手探出被窝,轻轻抓住了池小池的手指,轻轻捏了捏。

“手心在出汗。”耳边的声音带着让人半张脸都酥麻起来的笑意,“热了?”

池小池没说话,把娄影的手塞进他的被子里,掖好后想要抽出来,那只手却紧了紧,像是不肯放他离开。

池小池抿了抿嘴,一咬牙,把手交给了他。

微微出汗的手指勾在一处。

骨头是硬的,发潮的手心捏起来却很柔软。

许是睡前多思的缘故,池小池闭上眼睛,便是一夜乱梦。

池小池一人走在一片朦胧的血雾里,鼻腔里是逼人的血腥味。

他在一座城中踉踉跄跄行走,手上与脚上都戴着极重的镣铐,双手指甲已经不见踪影,该是被生生拔下来的,吸入一口气,吐出来的都是血,刺得喉头发甜发涩。

他很清楚这是原主的梦,但他什么也看不清,唯有人语不绝,从他耳边风也似的掠过。

“报!南疆反叛!时惊鸿将军被鸩杀!”

“公子……将军他……”

“黄口小儿,他带得起北府军吗?不是打过仗便会整军的!”

紧接着是阿书的声音:“公子只是上过战场而已!要他带领整个北府军……太难了啊。”

阿陵:“我会在公子身边,你看好家,我会回来的,与公子一起。”

接下来是阿陵充满欣喜的声音:“恭贺公子旗开得胜!!”

此后,便是一片长时间的静谧。

他一步步漫无目的地在血雾中穿行,一度以为要抵达梦境的尽头,直到……

“时停云,你以为六爷为何与你交游!?”他突地听到一人声嘶力竭道,“不过是因为你姓时!你姓时!”

那今日还与他下棋玩闹的浪荡客,声音沙哑,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决绝之意:“……你以为我严元昭还是你的挚友吗?不是!从一开始便不是!”

场景豁然一转,四周血雾顿散,池小池坐在一处监牢里,垂目看着腕上镣铐。

牢门传来吱吱呀呀的开启声。

他转向牢门处,一名华服公子着步云履,缓缓行至他身前,在他身前单膝跪下。

十三皇子,严元衡。

他鬓发有些乱,嘴角染血,像是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池小池没有说话,只是平视着他,口中控制不住地念念有词。

严元衡一语不发,扶住他的后颈,安抚性地按揉两下,随后,一把锋锐的东西抵在了池小池的咽喉处。

他下手极狠极快,一刀断喉,鲜血瞬间喷溅而出。

颈部被划开的疼痛让池小池骇然从床上弹起,侧身干呕两声,挣扎下地,扑至书桌前,扯过一张纸,就着砚中残墨,回忆着梦中的喃喃自语,颤抖着手,把时停云梦中所言一字字抄下。

末了,他丢开笔,跌坐在椅子上,饮了一口冷茶,方才平静下来。

娄影从床上坐起:“怎么?”

池小池抓起宣纸,返回床边,把那张纸亮给娄影看。

——“小奴卑贱,不敢玷污皇子万金之躯。”

第186章 霸道将军俏军师(五)

觉是睡不成了。

池小池披衣而起, 燃亮烛火, 还不忘用毛皮大氅把他家先生包了个圆儿, 生怕他着凉。

听他详说过梦境,娄影蹙眉:“日有所思吗?还是时停云想提醒我们什么?”

池小池说:“不管是什么情况,现在得做一件事。”

他说:“写折子。”

娄影接:“去镇南关。”

池小池冲娄影飞扬地一挑眉,扬声唤:“阿陵!阿书!”

“镇南关?”

在外间小睡的阿书被唤入内后, 本是昏昏沉沉的,乍一听到此事,登时精神了不少:“可是将军那里出了什么事情?”

池小池说:“逍遥日子过上一两月还有滋味,成日这般浪荡,我也倦了。今天夜得一梦, 醒来甚是惦念父亲, 便想去镇南关陪一陪父亲, 尽一尽孝道。”

听闻没有战事, 阿书似是放下了心来, 叹了一声:“公子,您怎又提这事?上次从镇南关回来,您一身是伤,腿上的伤将养许久才没落下症来,瞧着就怕人。阿书就盼着边疆万年平安, 您能天天在家,少做些舞刀弄枪的事情, 早日聘个少夫人, 开枝散叶……”

阿书唠叨得池小池烧心。

“好啦好啦, 我晓得我是咱们时家村里唯一的希望。”池小池托腮笑道,“烦请阿书大人为我磨墨,明日一早我好递折子上去。”

阿书:“……”唉。

“怎么是你值夜。”池小池随口问,“阿陵呢?”

阿书走到书桌前,取了墨锭,往墨砚里斟了清水,磨了一砚墨后,又取来空折子,在一边侍立:“按规矩,我在宵禁前就返了府。阿陵上半夜一直在,我看他困得厉害,眼睛都睁不开了,便叫他先歇下,下半夜我来伺候公子便是。”

池小池道:“你不必在这里等候,关于奏折一事,我得与公子师好好商讨一番。”

阿书应了一声,来到床畔,将公子师扶下床。

池小池摊开折子,在他背后询问:“阿书,你妹妹如何了?”

阿书像是在想自己的心事,闻言愣了片刻,方才笑道:“托公子的福,阿清一切安好。最近长高不少,针线活也比一月前有进益多了。她一直说想依照南疆传统,为公子做一件福衣,穿在身上,能刀枪不入。我还笑她呢,她与我都是幼年入关,饮中原之水,食中原之黍,连南疆人都没见过几个,何必按南疆那套行事……”

池小池说:“她有心了。”

“公子怎么这样客气。”阿书扶娄影在轮椅上坐定,“当年,阿清与祖父祖母均得了时疫,若不是公子施以援手,阿清现在哪里还有命在。阿书感念公子恩德,这条命都是公子的,公子想要,可随时拿去。”

“去去去,我要你的命作甚。”池小池道,“唠唠叨叨的,年纪不大,活像个小老头。”

小老头阿书有点羞赧地一笑,露出两个酒窝,旋即掩门而去。

门扉合上,李邺书在门前呵手踱了两圈,似是下了什么决心,转身向院外走去,低声对守在院外的两仆吩咐一番,回了自己的小屋。

时家善待下人,凡是内院之仆,大多有独屋居住。

他换上一身偏厚的外裳,匆匆打扮妥当后,又打开床下箱箧,取了一只木盒,打开看看,里面尽是一沓沓的银票,看起来数目不菲。

他用一把小锁锁住盒子,行到门口,又驻足片刻,折返回来,从箱中又取出另一个小盒子,连看也没来得及看,伏在一侧桌案上,就着砚中残墨写了几行遒劲漂亮的字,将纸叠了三叠,塞到小盒子里,一并锁好,又拿了将军府的腰牌,去向了将军府后门。

守后门的黄叔打着哈欠为他开门:“阿书,去哪里?”

李邺书低着头,抱着一大一小两只木盒,怕冷似的跺了两下脚:“公子叫我去办件事。”

李邺书是少将军亲信,为人又忠厚乖巧,黄叔不疑有他,便放了他出门去,还不忘提醒:“宵禁,别忘了带腰牌。我给你留着门,你什么时候回来?”

李邺书抬头看了看天色,答:“四更前。”

言罢,他抱着盒子,消失在了夜色间。

阿书一走,池小池便转头去请教:“先生,奏折怎么写?”

说到底,池小池只是高中肄业而已,入党申请都没写过。

辘辘的轮椅摇声自床边而来。

池小池立刻面对桌子,把奏折推到一边,等着他家先生亲自上阵,传道授业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