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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门毒宗(217)

慕君吾的每一句话,都戳在他们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戳在记忆里带着温度带着情感的那些曾经。

这一刻,情在酒中,更在追思与回味中。

慕君吾亲自拿起了酒坛,上前开始为大家一一斟酒。

潘约、袁诠低下身子毕恭毕敬,李弘臬和廖匡图则眼角有了湿气,客气中带着亲近。

当慕君吾走到刘彦瑫面前,刘彦瑫把酒碗一扣,反而拿起了酒坛:“我喝这个。”

“好。”慕君吾笑着点头后,转身向张迎判笑道:“那您是喝一盏?还是一坛?”

张迎判一顿,有些无奈地把手里酒盏放在了桌上,慕君吾倒酒斟满后,就提着酒坛站在刘彦瑫与张迎判之间。

“我父与各位一起创立楚国、救民生于水火,他的宏愿便是天下再无流民、百姓皆有安身之所,所以才有诸位抛头颅洒热血,为社稷安泰鞠躬尽瘁!这最后一杯,敬诸位仍把社稷安泰、百姓安康放在心上,我敬诸位的不忘初心!”

慕君吾拎起酒坛仰头狂饮,极为豪迈,众人纷纷也举酒共饮。

刘彦瑫看着慕君吾,在他喝到几乎一半时,站了起来,举起酒坛仰头灌酒。

“不忘初心,不忘初心啊!”张迎判喃语两句后喝下酒盏中的酒。

酒醉人,情醉心。

他们缺得不是酒,缺得是尊重,是知恩,是内心处久违的熨贴。

慕君吾并没有做什么,他只是诚恳地致敬了岁月,追忆了曾经,感激了那些患难与共的付出。

于是整个船舱里的气氛就陡然变了。

毕竟,一帮打天下的人,谁会丢失了那颗赤子之心?不过是在风霜中掩藏了宝刀罢了。

慕君吾喝完酒,把酒坛直接往地上一摔:“痛快!诸位,这酒喝完了,路人也就该离席了,所以……”他笑着转身,看向身边刚喝完酒的刘彦瑫:“刘大人可以来取我的项上人头了。”

船舱内,骤然一片沉默。

刘彦瑫盯着慕君吾,眼眸犀利:“你以为我不敢?”

“你陪父亲闯过刀山血海,取个人头而已,怎会不敢?”慕君吾笑着,明眸皓齿温润如玉。

刘彦瑫慢慢地放下了酒坛,伸手摸上了腰间的朴刀。

潘约、袁诠等人大惊失色,立刻上前阻拦,慕君吾却抬手制止他们:“都别动!”

“公子!”潘约焦急不安,还是想往前冲。

“刘大人是父亲亲授的长直都军使,之所以让他统领亲军,就是因为相信他不会忘却初心。”慕君吾冲潘约说完后,看向刘彦瑫:“只要能让百姓安居,让社稷安泰,我这颗人头,送给您又何妨!”

慕君吾说完直接低头把脖子伸在了刘彦瑫面前:“我死后,谁也不要为难刘大人,楚国还需要各位大人尽力辅佐。”

慕君吾闭上了眼睛。

刘彦瑫慢慢地抽出了朴刀,举起。

张迎判在旁咽了咽口水,在刘彦瑫挥下朴刀时,他紧张地大呼:“不可!”

此时,刘彦瑫的刀却从慕君吾的头顶上一转,直接砍到了他自己身后侍者的身上。

侍者在惊愕中倒地,众人也无不惊讶。

刘彦瑫冷眼看着侍者道:“我要投效明君,岂能让你回去传话。”

侍者瞪着眼就此倒地身亡,刘彦瑫将刀还鞘之后,伸手扶了慕君吾起身:“杀了公子,可就完成不了先王的宏愿、也对不起我的初心了!”

“刘大人信我这个失踪者?”

“不怕智者失踪,就怕庸者在位。”刘彦瑫说完看向张迎判:“你刚才大叫着要阻止我,可是和我一样,心里已经有主意了?”

张迎判拉着个脸,白他一眼:“何必说破?”

刘彦瑫大笑道:“不问清楚,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要下船?”

张迎判瞪着刘彦瑫,一张冤家脸:“刘大人真爱说笑!”

慕君吾后退两步,向刘彦瑫和张迎判两人略微俯身行礼,刹那间舫内又安静下来,慕君吾又朝诸位宾客皆俯身身礼,众人也一一俯身相拜,具是一脸感慨。

“宝规谢过各位的信任与支持,今日我在此立誓,定要实现父王的宏愿,守住我楚国万世安泰之基业!”

第264章 是是非非

密室里,唐九儿细细地观察着叶芷晴和周小兰两具尸体的勒痕和手指关节以及指甲。

姥姥则在一旁沉默不语地喝着茶。

“都是自杀。”唐九儿找不出任何别的可能后,不得不面对这个结果。

姥姥放下茶盏:“巧合?”

“定然不是……想来是红姑事败,她们没有等到约定的信号,怕暴露身份,只能自杀,而玉儿在试炼中,不知这次行动,侥幸逃脱……”

姥姥起身来到两具尸体边,看了看:“她们既然是董璋的人,又吃了我这些年的饭,你说我是不是该和董璋讨点好处回来?”

唐九儿蹙眉:“您的意思是……”

姥姥一笑:“有人瞌睡了,那就要送枕头,明早让花柔和玉儿一起过来!”

唐九儿登时不安:“花柔也要来?”

“对啊!”姥姥看着唐九儿:“她是要做门主的,总得攒些资历吧?”

……

尸体被丢入了江中,船舱里的血迹也被迅速地清理了。

慕君吾在刘彦瑫和张迎判之间席地而坐,听着刘彦韬大倒苦水:“都说亲兵是王室的靠山,呸!你知道他叫我什么?‘那个谁?’!他叫我‘那个谁’!我堂堂长直都指挥使他居然不识得?!”

慕君吾叹了一口气:“我这二哥一辈子最熟的怕只有那些蝈蝈蛐蛐了。”

“对!他最熟的就是这个!哈哈哈哈哈!”刘彦瑫笑了一气,又忿忿饮酒。

张迎判则冲慕君吾道:“大王演武那日,不仅伤了刘兄的颜面,还惹来了众怒。”

“哦?怎么回事?”

“自古国事之重唯祀与戎,这发兵出征历来都用词谨慎,明明呈上去了礼辞,大王不愿背,照着读也就是了,可他居然开始胡说八道,最后竟然说大家可以……出兵了!”

慕君吾皱眉,潘约在旁给其他人斟酒,闻言激动地接了话:“出兵?出殡!这简直就是触霉头啊!”

张迎判摇头叹息:“众将忿忿不平,本来已经不满,可大王却浑不在意,连犒赏劳军这么紧要的事都抛诸脑后,这……唉!”

刘彦瑫此时冲着张迎判埋怨道:“我说老张,你在大王身边也该多提点几句才是!”

“这么重要的事我还能忘了不成?”张迎判也是满腹牢骚:“犒赏劳军的事,我上书三次,大王一点反应都没有。至于想要面见大王、当堂谏言,那更是妄想,大王如今眼里只有右相,我们是连见他的机会都没有啊!”

“胡闹!”慕君吾怒得一拍舱板:“父王虽设左右二相,不过是效周礼罢了,实则是位尊权轻的意思,他迎二位为左右机要使时不是说过吗,‘行枢密使之实,重于宰相’……二位大人才是父王最最信任的啊!”

张迎判立刻整了衣衫向慕君吾抱拳行礼:“公子是明白人,倘若大王有您一半明德,也不至于如今朝权尽数掌握在右相手中了!”

张迎判说完与刘彦瑫相视一眼,苦兮兮地各自饮酒去了。

慕君吾则与潘约袁诠对视道:“想不到二哥治下,竟有这么多是是非非……”

刘彦瑫“咣当”放下了酒坛,痛骂起来:“先王就是太宠着袁德妃了,要不然这王位岂会由他坐去!”

慕君吾眼眸深邃。

……

夜已深,唐九儿身着便装,拎着一个小包袱往渝州城内的药材行去。

这一路,总有三三两两的人匆匆忙忙四散于城内,这让她隐隐感到不安。

加快脚步来到了药材行的后院房间,推门入内,琳琳就欣喜地迎了上来:“你来了!”

唐九儿关上了门,刚要说话,琳琳就拉着她往里走:“看,我特意下厨做的,咱们还可以喝两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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