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地垂了眼眸,并不想理他们。
“醒了?”唐诗琪柔声关切,唐飞燕却把脑袋往一边扭,不搭理。
“娘在和你说话呢!”
唐飞燕果断闭眼,她这态度让唐雷看不下去的走过来刚要说话却被唐诗琪立刻摆手制止,继而她自己伸手去摸唐飞燕的额头:“好了,别耍脾气了,起来咱们说说话……”
唐飞燕此时猛然坐起,发脾气地推了唐诗琪一把,唐诗琪猝不及防站立不稳直接摔跌进了唐雷的怀里。
“你干什么?”唐雷怒了,压不住火的吼道:“疯了吗?”
唐飞燕却比他还情绪激动地怒瞪唐雷吼叫:“对啊,我就是疯了!”
“你……”
“飞燕,不许没规矩!怎么和我们说话呢?我们可是你爹娘!”
“爹娘?”唐飞燕一脸嘲色:“你们做的事是身为爹娘该做的事吗?”说完,她跳下床,整个人激动狂躁道:
“你们在乎过我吗?你们明知道我喜欢唐箫,还叫唐钰他们布局杀他!谁家的爹娘会像你们一样想要毁了女儿的幸福!”
“毁?”唐雷气得手在空中晃:“还用得着我们毁吗?唐箫根本不会娶你!”
“怎么不会?”唐飞燕的话音霎时就带了哭腔:“我和他是订了亲的!”
“那只是应急手段罢了!他心里根本没你!”
“没有又怎样?只要婚约在,只要为了唐门,他就会娶我!”唐飞燕边吼边流泪:“我做了他的妻子,他就会对我好的!”
“飞燕!”唐诗琪无奈上前:“你清醒一点!”
“我不要清醒!”唐飞燕吼完就想往外跑,但被唐雷一把拉住:“飞燕!你是我的女儿!难道你这辈子就要吊死在唐箫这棵树上吗?”
“对啊!”唐飞燕瞪着唐雷:“我就是要吊死在他那里……”
“啪!”响亮的耳光,是唐雷抑制不住怒火而给了唐飞燕一巴掌。
唐飞燕被打愣了。
唐诗琪赶忙拉住唐雷:“好好说话,别动手啊!”
唐雷恨铁不成钢道:“她太令我失望了!”
“我让你们失望了。”唐飞燕慢慢抬手捂住了脸:“你们又何尝不让我失望?”
唐诗琪闻言紧张地回头:“飞燕,别再惹你爹……”
“我知道你们有自己的算计,你们瞒着我,利用我,要别人死,这些我都可以不在乎。”唐飞燕瞪着唐雷,眼神里恨意涌动:“但你们要唐箫死,我不答应!”
“答不答应,可由不得你!”唐雷说着一把甩开了拉着他的唐诗琪。
“你们想干嘛?”唐飞燕警惕质问,下一秒唐雷已抬手敲在了她的脖颈上:“你会知道的!”
……
“叮叮”“铛铛”。
家业房的弟子按照家主的吩咐正用木条封住这唐飞燕寝室的门窗。
唐雷和唐诗琪并肩站在一旁。
“一定要这样吗?”唐诗琪盯着门窗,神情心疼又担忧。
“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出任何差错。”唐雷的脸色很难看,阴沉而暴戾。
“可她是我们的女儿啊,你这样软禁她,她会恨你的。”
“恨就恨吧,关上三天,我就会放她出来的。”
“三天?”唐诗琪有些错愕。
唐雷看了唐诗琪一眼,往书房走,唐诗琪担忧地看了一眼女儿的卧房,急忙跟了过去。
两人进了书房,唐雷就把房门关上了。
“你不会是打算这就动手吧?”唐诗琪面色紧张。
“两日后动手。”唐雷的回答令唐诗琪不安:“是不是急了些?我们还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啊!”
“没时间了!唐箫拿到了令牌,一旦从生死冢出来,那时恐怕就难了!我们必须抢在他出关前,杀了门主,夺权控制住整个唐门!”
“可是,这太匆忙了……”
“那也只能动手!生死冢里的东西我们拿不到,就没法儿交差,只有控制住了唐门,生死冢里的东西才能拿到手,我们才能向上面交差,唐门也就能被我们收入囊中。”
唐诗琪闻言恍悟过来,她点点头:“你说得对,我们接二连三出错,他早就对我们不满了,若这次又搞砸了,我们恐怕连自保都难……”
“如果唐箫真是唐九儿的孩子,是天脉,那我们将来动手面对的变数可就更大了!所以,我们必须得此时下手!趁他还未出来前!”
唐诗琪忧心忡忡:“可要是万一失手,我们没有退路啊!”
“不要那么悲观。”唐雷拍了拍妻子的肩膀:“退路我早就想好了。”
唐诗琪听他这么说,顿觉踏实了许多:“你素来精于谋算,我听你的,只是,你我都是一心为了飞燕着想,她却不懂你我的苦心。”
唐雷沉沉叹息:“她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第209章 宝规
初夏的夜,微凉。
林地里潮气更盛,于是大家休憩的时候会燃起篝火。
大约是已知没了队伍威胁,大家都放松下来,睡得比较踏实,特别是唐六两还轻轻地打着呼噜。
唐箫没有睡,未免林地里有什么猛兽出现,他坐在篝火旁守夜,偶尔添跟柴。
慕君吾从休息的树杈上跳下来,走到唐箫身边:“该你去休息了。”
唐箫起身,慕君吾坐下,唐箫犹豫了一下又坐在了慕君吾的身边,慕君吾看了他一眼。
“生死冢的事,是历代唐门门主不传之秘,姥姥一再告诫我不能告诉任何人,希望你能……”
“不必解释,都过去了。”慕君吾看着唐箫:“不过,唐飞燕为什么会知道?”
唐箫叹了一口气:“家业房和凤雉房的背后有股力量。”
“什么力量?”
唐箫摇里摇头:“我不知道,姥姥说,只有等我成为门主的那一天,她才会告诉我一切,我现在只知道他们一直想要分裂唐门。”
慕君吾眉头一蹙:“那看来姥姥的身边已经不安全了。”
“没错,等这趟回去,我会提醒姥姥彻查的。”
慕君吾没有再说话,他只是默默地盯着篝火,眼神冰冷。
唐箫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
楚王宫的寝殿里,除了马希声偶尔响起的一声低沉呼噜,只剩静谧。
灯烛摇曳,光火微闪,一个身着夜行衣的人从寝殿立柱上滑了下来,落地无声。
他蒙着脸,直勾勾地朝殿中床帐而去。
此刻,马希声睡得正香,他手里还抓着一个装蛐蛐的牙盒。
黑衣人伸手在马希声的肩膀处敲了敲,马希声的身子顿了一下,翻了半个身后惊醒,瞪眼,而此时黑衣人已捂住了马希声的嘴巴。
“嘘,自己人。”
他说着,另一只手将一个令牌在马希声眼前晃了一下,马希声眼里的惊惧,立刻消失了。
黑衣人松开了马希声的嘴巴,马希声不慌不忙地坐了起来打了个哈欠,有些不耐地低声问道:“大半夜的,什么事啊?”
“主人希望你亲手绘制一幅祈王的画像。”
马希声闻言,惊讶地张大眼睛:“画他干嘛?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难说,主人怀疑他藏在蜀地的某个地方,所以需要你亲自绘制,加以确认。”
马希声点头道:“这样啊,那我明天画吧!”
“明日我会叫人来取。”黑衣人说完转身离去,马希声看着他鬼魅如猫,灵巧如鼠的无声而去后,倒回了床上。
他闭上眼继续睡觉,可是却辗转反侧,睡不踏实了。
也不知迷糊了多久,朦朦胧胧间他发现自己坐在勤学殿中,手里有他喜欢的蛐蛐笼。
“好了,你记住这两句话就成了。”身边有人冲他说话,他转头就看到了四弟马希范的稚嫩脸庞,以及他案头上写了两行字的纸。
立时他兴奋起来:“有你帮我读书,父王就考不住我了。”
四弟此时却脸有忧色:“可是,这到底不是你自己读书所悟,只应付得了一时罢了,回头你忘了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