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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方世界(87)

作者: 羊角猫 阅读记录

那条死鱼推了一半,红坊主又觉得如此拒绝一位武士的好意,好比砍断对方的握刀手那般不尊重,是一种羞辱。

他勉强地咬了一口,差些因为其中咸腥而呕吐。

那一对鱼眼发红,呛出眼泪。

“哈哈哈。”

隼笑了,凤阳这半年来,第一次看他笑。

他笑得很难看,因为天生如此,他就不适合笑。

红坊主擤擤鼻子,打了个喷嚏,把鱼扔给柴犬。

“刀上的动物组织,是鱼皮与犀角,它们给了刀…”

红坊主寻思着那个词用汉语怎么说。

挠着脑袋,痴傻了半天。

“灵气!对…灵气!”

“凶悍如犀,灵巧如鱼。”

他绘声绘色,又补了一句。

“它们是katana上的神灵,我又如何敢去吃神呢?”

凤阳大致琢磨出这鱼眼红坊主,是真的有病。

他的双眼凸出,作为一个本州人,居于泽川地貌中,野味吃的多,但海产却很少,证明他很缺碘盐,很可能得了甲亢,而眼睛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变得浮肿。

“不吃鱼,让我听得更清楚。”

不…凤阳不这么认为,那应该是甲亢症状带来的神经衰弱,导致红坊主对声音特别敏感。

一阵无话,待月亮西沉,土御门法师携着夏心璇去荒村做了一场法事,至于过程…

土御门:“哦!我从来没见过这种奇妙的超度仪式。”

当然了,丫头当着他面唱了一首圣母颂,当时那法力无边的效果带着八极服的灵力,简直holy mama。

抱歉,一时找不到太合适的形容词。

待他们回来时,天微微亮,山腰上风大,日照也不多,草很稀,众人商议一会,决议同行。

凤阳不愿意去京都,更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而隼则听主子的话。

至于夏心璇,她依附主线任务的指示,继续保护着天子。

最后,是这位红坊主的动机,他,要去杀一刀斋。

不过…

“天都丫头,你过来。”

土御门泰福在阳光透过氤氲乌云的那一刻,瞧见了凤阳眉心的煞气。

“你眉间有黑雾煞云,似蛟龙翻腾,一遇七杀命不久矣,生死路上莫回头。”

这话的意思大概是,你命中有个凶人,遇见了赶紧跑,不要回头。

天子的第一视角中,支线标题大亮。

【死之章】

第77章 甲贺里之鬼

“你会…你会因该人而死?”

凤阳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任务标题时,心中充满了怪异诡诧之感。

主角也会死?

我还是逃不掉?

“为什么…”

土御门泰福从衣袍中取出一枚团扇,扇去她额前的阴煞,用宝净瓶收了那煞气,过一刻三分左右,再也压不住瓶中的“命运”。

煞气破开瓶盖,又回到了凤阳的额头。

宝净瓶里,留得一点儿无色水滴。

红坊主:“这种南蛮物,还真是稀奇。”

隼拦住欲要上前的土御门法师。

“你,干什么?要对她下咒吗?妖人。”

“野狗牙里不洁之物透出的恶臭,真是恶心难忍。”土御门法师也不知为何,对这些武人天生有着一种厌恶之感,随即他神情愁了几分,哀了几分,像是悼念着即将归于冥府的魂魄。

“喝下它,你会看见你的死相。”

天子颤颤巍巍拉开挡在身前的忠心护卫,她接过冰冷宝瓶,瞧着瓶底那一点儿水。

仰头灌下。

……

……

甲贺里,忍之都。

鹫尾源次郎,是这里的少主。

他的父亲,是猿飞一脉的传人,真田十勇士之下,历经战国时代后硕果幸存的忍者。

猿飞本姓鹫尾,源次郎是曾经“战国第一兵”真田幸村的别名。可谓家族对他寄予的厚望。

而本篇【甲贺忍法帖-百鬼夜行】的主角,不是他。

天子眼前的一幕,是这位衣着光鲜,神色倨傲的二世祖摇头晃脑行在京都花街酒巷的一幕。

秋末,天凉。

虫鸣不再,琴瑟萧萧。

红绿巷,浮世绘。

一曲樱花落,一段旧人愁。

一个脏孩子,抱着襁褓中的女婴。

他是个乞丐,别人唤他做白痴,喊他的父亲山贼,叫他的母亲娼妓。

相貌平平,衣衫褴褛,一双草鞋,足上满是老茧。

头顶生疮,唇黑牙黄,两手带血,衣中半截断刀。

眼里,只有一片霜寒。

他今日睡到了二更天,昼伏夜出,就像是京都花街中的老鼠,粪道和垃圾堆是他最好的去处。

后半夜,他杀了人生中第一个不知该不该杀的人。

他不记得今年自己几岁。

他是个脏孩子,晓得这城,容不下他。

他一无所有,甚至连名字也忘了。

只得从别人手中去偷,去抢。

他就是个天生的恶棍!

一天天长大,他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强壮,直到今天,他从平日里酒肆翻垃圾的后巷,捡到了一把断刀。

那铁很糙,甚至看得出是一把劣质刀刃。

没有包钢,单纯的热处理后,堪堪能称作刀的铁条子。

难怪它会断。

他不由得想道。

这破铁片真的能捅进人的腰子?

虽然我很矮,但放血这种事,能做到。

我会杀人,这是极好的事。

在如此黑暗的环境下成长,一朵鲜艳的罪恶之花,接受了足够的养料,即将盛开。

那是个看起来极为光鲜的落魄武士。

说光鲜,因为武士还敢在这个年代佩剑上街,着实有些大胆。

说落魄,因为这武士穷得用不起皂角,和他一样,为了避免头顶生那油脂烂疮,早早剃了个地中海。

他知道武士醉了,便将刀刃在花街井口石台子上磨了又磨。

转头进了侧院,他很小心,也跟得很紧。

在唐式和风的翘瓦斗拱顶上翻过,他灵巧得像一只猴。

直到那武士人有三急,站在巷尾角落,对着一颗樱花树欲要方便,解下裤带的一刻!

他,不知不觉,已经站在武士身后。

他很矮,甚至够不着武士的要害。

他听着淅淅沥沥的水声,愈发觉得眼下这酒囊饭袋,真是该死。

为什么?

他在那一刻,想了很多。

如果弱小也是一种罪过,那你真是应该下十八层地狱。

身为人,感知危险的本能都被抛之脑后,在女人肚皮上度日的废物。

你甚至听不见我杂乱的呼吸和脚步声。

还有什么资格,作为一名武士,活在这个平安年代呢?

那一刀刺得很深,很准。

未朝着眼下武士身上任何要害而去。

第一刀,刺的是右脚,一触即走,在那武士酒醒大半,呼疼之时!本能想要拧身回头,但剑术练习中,先踏右腿的习惯让他挪不开步子!

又一刀,狠插左脚脚背,直钉入土,他很果决,也很聪明。

废了双腿,紧接着他摸上了武士接下绑带裤腰后,摇摇欲坠的刀。

刀很长,手很短,他攀上正惨呼不已,难以转身的武士背上。

甚至能从高点瞧见他双脚上,流出血泊,染红树根。

扒在武士的腰侧,踩上武士的肩膀,拔出武士的刀剑,砍下武士的脑袋。

瞬息之间,行云流水。

那一刻武士的无头尸浑身抽搐,死死倒向樱花树。

梆!~

震落些许嫩芽,秋末的几片素花,从他脸侧划过。

他做完这些,扔下刀。拣起那柄断刃。

打刀在他手中,是罪证,每一把刀都有名字,它们有工匠拓上的铭文,如要拿去卖,拿去用,那是人赃俱获。

而不知道名字的刀,才是最可怕的杀人兵器。

他从武士染血的袍中搜出几页羽书,将脑袋发泄一般踢得老远。

“嘁!穷鬼!”

声音还带着变声期之前的青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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