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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为我还俗(56)

作者: 牛干净 阅读记录

仰后倒下,躺在白诃两臂之间,微微眯眼对他笑,阿刀看他卸了女儿妆,两条辫子也散开,整张脸一如初见,悄悄合上眼,嘴角上扬,幸好,最后一面,也是初见时的他。

白诃见他闭上眼,呆看了几面他的容貌,随后眼帘猛然上抬,吼了几声阿刀,而后又立马放下他,朝自己屋子跑。

易宣也正到处找人,自阿刀将那煮饭的东西猛地一摔,就把他们吓得从梦里惊醒,瑞沁已经找到师兄他们,甚至还找到柳蕴厄,就是不知道白诃在哪里。往他制药的屋子找,除了瓶瓶罐罐和一只干尸老母鸡,人影都没有。

“嘿……”见白诃朝他冲来,易宣说不出话,总不能说你房子着火了吧,见他掠过自己,冲进房子,易宣立即大叫一声白诃,也跟他跑进去。

刺鼻烟味卷入呼吸,青朦朦的烟在上方飘,窗门烧成黑脆残肢,白诃一脚踢开,裙上沾了些火星,他却不管不顾继续朝药屋里走,易宣见状立马捂嘴奔上去,边咳边将白诃衣角染起的小火苗打掉,见他发疯似地在药罐里掀来掀去,还抽空看了眼谁在拍他,易宣咳声说:“别找了!阿刀将你的药全都搬到门外了!”

正捏起一个药罐头,徒然丢开,白诃神情缓慢看向易宣,随即又忽然抓紧易宣瘦羸的肩架,一把推到自己面前,易宣还未反应过来,就见身后房梁木柱扑在地面。

火光包围,火星沫子像萤火虫在木头房里飘荡,易宣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脑袋,忽然觉得这画面还挺好看,如果不是白诃立马一掌按下他的脑袋,赶着自己往屋外走,他应该会再多瞧几眼。

两条长龙渐歇见涨,似乎整个村已经没啥可烧,多跑在屋里添光添彩,屋外倒也毫不逊色,金光流夜,村民都抱满一箩筐金银珠宝,叹气道不久才抢的锦衣绸缎都给烧了。

易宣才被压出门,后脖子两根筋就遭白诃拎起,还好他年轻筋软,起身揉脖皱眼看白诃四处张望,急问他在哪,易宣即刻指向拴在槛上的马。

救火,救命,救钱的呼喊此涨彼伏,易宣见白诃从布袋里掏出一小花瓶似的药剂,又掠过自己朝前冲,以为他是去救死扶伤,也跟着在后面跑。见周围村民抱着珠宝幸哉哉的模样,易宣不奇怪自己为什么没有一丁点想去帮他们的冲动,见他师兄在不远处扶着唐零儿漫步似地也朝他这边走,想转身回去牵马离开这是非之地,可瞧白诃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他又忍不住好奇。但当见到他抱起地上那人,往人嘴里猛灌药水,可那人纹丝不动,白诃喂药的手也渐渐下滑,他俩在一团光热中奇异地安静,易宣心中怪模怪样,摸了摸放在胸口的信件,瞧阿刀心口插了一把刀,说不出什么感觉,却明白一分:他早就知道自己要死。

走上前去,和白诃一同蹲下,不比他面无表情,易宣的眼光变得难以捉摸,再看白诃两手环阿刀的姿势逐步松开,对自己摇头轻笑说了声:“不该这样的,我不该这样的,现在对他而言,是他最好的选择。”

“谁把他杀了?”易宣见阿刀身旁倒了一个胖汉,瞥看一眼还以为是堆没人要的破衣裳。

“没谁……每个人都是自己杀的自己。”白诃说完,将阿刀心口上的刀柄攥住,慢慢抽离他的身体,眼对上阿刀的面容,对已然不解的易宣静声说道:“活着不赖命凑合,死也要留全尸。”

“就是他们!”

“就是这群狗.日天杀的,大家听我说,这火就是白诃身边哑巴放的!”

安衾思一行人听言往后望了几眼,易宣也见瞧见是个干瘦瘦像要被火点燃的妇女在朝他们大吼,而后一大肚孕妇又走到她身边,指向他们哭诉道:“他们早就有预谋了,我的相公,他,他已经被他杀了。”说完,在人群中手指安衾思,惊地唐零儿抓紧她身前衣领,安衾思朝她摇了摇头,瑞沁在一旁说道:“别管了,我们先走吧。”

白诃听之犹如未闻,将手中的刀甩给易宣,说道:“它是你的了,阿刀的心血。”说着就朝马儿走。唐零儿瞧周边人像没听到,略微歇气,自己稍微加快步子,捏上安衾思衣带,让她走。

孕妇见大家虽然略有震惊,但都劫后余生哄抱自己的珠宝金饰,又添油喊道:“大家看地上躺的是谁!就是他们杀的!这群人说要把我们都杀了,再抢我们的钱!”

白诃走到马旁,看安衾思他们跟了过来,烧焦的味道弥漫在山脚,小火烤着每一间屋子,茅草顶成烧焦草,一群和他呆过几月的人顷刻变了样,眼发狠朝他们冲过来,朝安衾思瞥了一眼,见他们俩人一马都坐上了,才悠哉游哉对冲来的一面带风举到的人墙高声说道:“你们已经无药可救,你们每日喝的小溪水,我帮着下了毒,祝你们早点消失。”

说毕,脸朝安衾思轻扭,一行人乘风冲出村尾。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Bf

本人正经说话

不出特殊情况

隔一天更哈

第53章 五十三

使劲扭干衣角沾的水,易宣狠甩了甩皱巴巴的衣裳,再瞧他们呆的这灰脏寺庙窗门顶跟件烂衣服似的,破洞穿风,下了一夜的闷热大雨才将停歇,眼下又挂在云边飘落。

被一群村民赶羊似地赶了一路,等他回过神,身后的追赶声早就没了,易宣没见过啥世面,倒也惊心动魄了一番,也明白原来一直跑不歇脚,那些害怕的紧张,担心,恐惧,兴奋全都会像那群村民一样,给丢之脑后。经历过这么多跟原本生活不相关的事,到了现下也算个寺庙的破院里,

易宣想起之前他师兄问他还想杀史朝义吗?当时,自己犹豫了,可每经历过一件事,他的勇气便多增一分,想起当初的自己,不免心比天高,但他不自薄,从下山到现在,他感觉到自己内心的成长,可心事总是微不足道的,旁人悟不到你心底经历过怎样的翻云覆雨,他们的眼睛只能瞧见你外在的成就。

易宣内心有个微不足道的种子,说与外人,是让别人戏谑的乐点。抬手摸了摸脖间的象牙坠子,易宣失神望向周围的人,一个不认识的朱承星吃了白诃给的恢复气血的药丸,脖子缠上白纱襟子,脱掉血点外衣,倒像个正经的书香浪子,可他的眼不停溜在唐零儿和师兄中间。易宣抓了地板小石子,砸到朱承星身上,他才瘪嘴收回眼。平常话多的唐零儿像是也给昨晚的阵势吓呆了,赖在师兄怀里,随瑞沁和柳蕴厄的眼光放空不知在想什么。倒是师兄若有所思,盯了朱承星好半晌。

他们都坐在大门口接风,有些人吹地眼睛都眯上。易宣也困,回头瞧白诃倚在掉漆的红柱后面,两手拿着阿刀写给他的信,角落很黑,他看了很久,个人就跟座佛像似地一动不动。想起昨晚看阿刀犹如梦里人死去般的毫无感觉,又或许是自己一瞬之间领会地太深透,到现在竟然捉摸不出一分了。

凭着从小偷听偷看师叔教师兄的经历,易宣自然责无旁贷看了阿刀交给白诃的信,阿刀的字体方正,转折勾挑力透纸背,如不是亲手接住,易宣定不能相信是个磨刀人写的,纸上述道:

白诃,你的名字,我念不出口,但原来,写出来比说出来还好看,如果我早点知道,该多好?

谢谢你,让我偷生的四月时光。我有时候甚至很自私地想过,如果是因为你,我踏进这个村子,那便值了。

其实,你我都知道,断舌不能接,可还各自承认必有良方,成了个惯会欺骗自己的人。你女儿装,我冷面人,让当下掩埋过去的我们。可我知道你是云端上的人,但摔下,即使是你有理由地坠落,也不当在这个村里被掩埋。

你的天地从来没降落在我身旁,如果有幸成为你下滑时的阻碍,也是我的幸运。

不知你看着信的样子是怎样的,但我现在一定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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