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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为我还俗(23)

作者: 牛干净 阅读记录

唐零儿一边说,一边将头低下去,见身边人毫无反应,没意识到自己根本没给旁人留下插话余地,继续道:“还是说……你嫌弃我配不上你?今下午那些看戏的也这样说我。”

指间杯子也越举越低,突然,唐零儿没丁防,手腕遭人撸了过去,就见安衾思一饮而尽他杯里的酒,唇心还沾了点酒色,耳畔飞来他沉稳嗓音,他对自己说:“零儿,无需管旁人再如何言语,你只需跟着你心之所往,一如过往,我会护你周全。”

“一如过往”,唐零儿想成他护自己的那几次,瞧安衾思杯里一滴剩余都没有,难掩高兴也抿嘴小口啜尽。

红纱薄丝罩在一副曼妙身姿之上,唐零儿瞅了瞅自己这身衣裳,又抬眼看安衾思,无端想起琴儿她们给自己说的趣话,再瞧窗外雨腻云香无端清爽,身子偏偏发热,兀自盯了面前人一会,微微侧过点身子,将外衫褪下,不知是自己头脑晕眩,还是衾思他真的在她肩膀处眼神徘徊,怪热的。动作迟缓,取下缠在头发上的钗钿,发如瀑,一瞬全散落。又褪下薄层红锦服,内里只着了件肚兜,前遮后裸,发为衣,贴在她雪色肌肤上,墨丝嵌进红光。

安衾思将两眼侧到屏风一端,可刚刚唐零儿柳腰纤背初长成的身姿终究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后背生热,唐零儿拿手抚过,肌肤相亲,发出一声轻噌声,她也连带软唤了声:“衾思。”

听他答了个嗯,才摸上自己脖间系上的细丝带,轻道:“你帮我解下丝带吧,我解不开……”

葱削尖的手指绕在带上,唐零儿眨了眨眼皮,水色眸子泛开波涟漪,她将脖间发丝如数揽到胸前,风一吹,凉了后背,忍不住打了个颤,嘴张开却似灌入千斤铁,只说道:“快给我,给我……解……”便一头栽在那鸳鸯被上。

唐零儿是在第二天早上天不亮的时候醒的,照平时她能睡得更长,可这床不停在抖,身边不停冒进有人说话的声,似乎是衾思的声音,犹如耳边私语,她听见衾思说,“你多睡一会。”

“路不稳,你躲里面去,免得掉下车。”

“你想学驾车?来,先牵住这两根缰绳,四匹马中间的两匹马叫服马,左右最外侧叫骖马。”

“四马车向前的驱动力主要由中间的两服马提供,而骖马主要控制方向。”

“所以你看,为什么都同是黑马,中间两匹的前蹄子明显磨损更厉害。”

……

唐零儿越听越变扭,换边身子睡,没料到床像被人掀上天一样,她整个人腾空而起,又飞快落下,啊呜叫了声,听到衾思说:“你掌好了,我去看看零儿醒没醒。”

唐零儿闻言眯了眯眼,又撅了阵嘴,心想着等会醒了一定要给衾思个厉害瞧,把床弄得这么不舒服,自己浑身骨头也酸,还没等耳边人再度慰藉,就听见一个声音怪异又细又尖又强装壮的男子说道:“师兄,你的任务只是平平安安将她雪藏在山下,这么着急做啥,我看这唐零儿就是遭阮娘庇护惯了,现在……”

手正拉开车帘,安衾思立马又放下,听他一咕噜吐出这么多话,转面连甩了他一剂眼神。

转回身,帘子忽然扯开,露出里间一张瘦白鹅蛋脸,面上黛蓝色瞳孔骤然放大,安衾思盯住在她的眼里长发高束的自己,口中百转千回早有定论,可不知作何开头。

第22章 二十二

唐零儿从未下过山,自上了泰安,虽年岁有长,但精力记性反倒日益下降,回忆往日反倒是与姐妹们欢颜笑语占据,可近段时间再度多了一个人分了她的记忆,此人脑袋光不溜秋,两剑画似的浓眉,眼型细长,瞪人时又变宽,看什么都淡,但帘下双瞳里瞧人是个极有情感的人,一眼撇过去,真像藕丝扯不断视线别开,这样的人怎么会做和尚?又怎么会娶她?

所以,安衾思不是个正儿八经的和尚,但怎么会是眼前这位白脸俊貌头束冠的公子?

唐零儿不知所以,秀颜呆滞,眼溜向在一旁驾车的易宣,风呼呼扑向她的脸,她瞧见易宣也成了个小公子的模样,僧服早已褪去换上身清白锦服,黯黯笑道:“我这是做梦还未醒吧,衾思你这样子真好看。”便说着上身朝跟前任靠,两手挽住别人脖子,软绵绵靠在别人肩上,唐零儿唬住自己,耳边安衾思脖子温热,触感清晰,让她不敢相信眼前一切都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易宣刚刚说的话“你的任务只是平平安安将她雪藏在山下”又是什么意思?

“零儿。”低柔唤过来一声,唐零儿听得糊涂,嘴角笑容慢慢僵住,任由安衾思将自己抱进车厢里。

安衾思瞧她挂在自己身上不下来,右手抬住她,将她放在软垫上,左手攀附到她拷自己脖子处,微微用了点劲掰不下来,轻言细语又叫了声:“零儿。”

“你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现在,听我给你讲这一切你不懂,阮娘也不能给你说的原因,好不好。”

手心发虚汗,唐零儿贴上安衾思的肩微微摇了摇头,她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活在这个战火缭绕的年代已经很不容易,她能遇见安衾思已经求之不得,至于他是什么人,他带着什么样的秘密,她都可以不管不顾,阮娘不愿告诉她的,一辈子也不要告诉她,她也不再去好奇衾思家中事,不好奇他脖子下方硬条刀疤从哪儿来,她想回书缃阁,青儿说那时牢房,但她想回牢房,牢房里有姐妹们,还有她刚刚触手得到的幸福,她嫁人了,嫁的是衾思和尚,可眼前人说的是什么话,她不懂。

发笑般慢慢稍离开安衾思肩膀,唐零儿看他的嘴,不对,是她的嘴,一张一合正在将每一个她听得懂的字拼成她不能理解的句子。

安衾思说:“零儿,我不是一般你在泰安上所见商贩的胡人,我的家人曾经背叛过唐玄宗,其中缘由实在是太多,如果以后你愿意听,我可以一件件告诉你。”

“四年前我和师叔易宣来泰安,只是为了择居一方暂喘残吸,也是为了躲避唐军派来搜罗的官兵,而阮娘,我想你大概也看出她和师叔曾经有过一段缘分,只是情深缘浅,被太多事阻碍,所以不得不分开,而在这之前阮娘为了这段情付出太多,甚至背叛了她原来的主人,所以现在别人要来一报还一报,她不希望害了你们。”

“而我娶你,只是阮娘想出来的一个由头,一个……形式,借由此遮掩,将书缃阁散了,庇护你们离开。你也莫担心,师叔自会帮她,师叔曾是唐军将领,他的能力绝对能将阮娘保护好。”

“你听来或许会不明所以,说我是胡人,师叔为唐军,其中缘由为后话,但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之前有两个,史思明死了,现在只有一个,史朝义。”

“不希望同你讲这些,但我知道你现在也长大了,有些事……以后会知道的越来越多。”

“零儿,你莫害怕,莫想多,这只是一次短暂的分离,等战争平息,我,我会同你一道去寻青儿,清帛,你们不会分开太久,姐妹之情,与阮娘母女之意,如果,你不介意,这段时间我可以填补你的空白,你可以拿我当你的姐姐,或者是你的家人。”

“我姓安,除了阮娘和师叔,泰安镇只有你知道我的姓,衾思是别人冠的法号,而安衾思,是叛贼安禄山之女。”

眼中只有眼前人,而眼前人嘴角悬挂的笑终究慢慢消失,安衾思知道还是让她灰了心,瞧她随自己的话一步步挪开,坐在角落边,抱紧脑袋靠在两瘦削腿间,整个人摇摇欲坠,马车也不停抖。安衾思忍不住朝她走了一步,极低声唤道:“零儿……”

唐零儿瞧安衾思离她近了些,手猛然腾起,抵制般说道:“不,你别过来。”脑中线越来越乱,唐零儿揪不清,按住太阳穴,又摸了摸自己心跳,疑惑不解还没完全将她袭击,只听安衾思很为轻松说道:“零儿,安家虽不比往日,但父亲留下的财物也能保你几代安宁,如果……此趟下山,你寻着意中男子,我会竭尽所能保护你们一世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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