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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为我还俗(21)

作者: 牛干净 阅读记录

自恃原来陪父亲喝过的酒算多,安衾思此刻却忽有来了阵迷瞪,眼睛贴在她的锁骨,头顶上她一双手先重后轻,温意袭人,她浑身上下变成一截儿羽毛,安衾思忍不住眨了眨眼,逗弄。

姑娘们看零儿禁不起逗,阿娘也跟她们递来眼神,遂一个个伸腰展肩回了自己坐上吃酒。

“你眼睛干嘛要一直动,刮地我怪痒的。”抿唇撅嘴瞧她们都走开了,唐零儿才黯黯收回手,念了句不痛快。

没有得到回应,唐零儿慢慢抬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肯定是刚刚只贴了一面在她肩,安衾思两腮,一边红粉,一边淡白。等她笑时,见他另一边脸蛋也生了些红,心口存进满足,阮娘的声在台中央传来,步步逼近,“时辰不早了,去做该做的事吧。”

飞速将思绪从零儿出扯回来,安衾思眉梢渐平,答:“嗯。”

唐零儿听他俩讲话,心中念想:做该做的事……衾思和阿娘怎么将这么羞的事,说地这么平常。不愿多想,也弯眼笑道:“嗯。”

彼时吹笙提弦溶于夜色,泰安镇雨滴杳渺,听得阮娘一阵怅然,她走到唐零儿身侧,瞥了安衾思一眼,跟眼前一朝长大的姑娘浅笑抚手道:“阿娘今后再也教不了你什么了,已然放心,今后你获得且千万别像我。”

唐零儿哧了声娘,又添了句“像你有什么不好。”在落话无回音,她瞧见阿娘走到衾思身边,似要耳语。

竹管丝弦乐渐消,阁门小口送风,驱散姑娘们衣裳酒气,夜早暮,早夏蝉音顿消,书缃阁眼下座无虚席,阮娘转回身神色收紧,探了眼外间夜色情景,指向两张神幔对安衾思道:“天地作证,你活一日便有零儿福定一日。”

见零儿在没有凑过来偷听,阮娘语速快厉不复刚刚坐在椅上的慈柔,朝安衾思说:“零儿喜欢你,你现在可以不告诉她,但你自己切莫想歪了,你清楚自己是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去微博百合小说推荐宣传了下文

看评论说 遣词造句看得累 瞬间玻璃心碎裂

我又把它捡起来缝了下 去看看龙空 翻翻碧水

大神爆收藏收入 小细胞喝边角料

哇卡……它碎的有点彻底

虽然涨了二十个收藏(谢谢你们)

但是57收藏 还是宣传过后 我这个扑街 扑的是不是爬都爬不起来啦?

没关系…… 我会站起来的!

第20章 二十

木门槛湿漉漉,雨缀楼阑台上放的醉蝶花,浓成一滩黑紫薄瓣沾在槛上,阿恒蹲在门外,粗粝手侧扒拉下门栏杆上遭打湿花瓣叶子,提眼瞧姑娘们支颐展颜得意尽欢,傻傻笑了会。

人人都说他和他兄弟没志向,没出息,年纪轻轻守着一些不中用的女人们过日子,要说能有个一男半女也是为他祖宗造福,但偏偏他和阿鸿心眼小,白天夜晚就守着这扇门,偶尔姑娘们对他俩抛一个笑,水桶都能来回多抬几次。

今儿跟零儿小姐成亲的和尚,他曾见过几次。只因白居寺门外有口井,常年冰沁爽冽,姑娘爱喝,他便抬,夏天更似要一天来回一趟。坐在青儿身边剥花生米吃的小和尚,他也见过,当时还没他肩膀高,现在也能到自己脖子了。算算时间,快要到第五年了,可那衾思和尚就跟没长似的,虽说五官跟墨水笔画的似的,但现下总透着股子冷淡,尤其阮娘离开后,他整张也跟身材有异曲同工之妙,一同停止生长。

阿恒想不通零儿小姐这么活泼待人为善的好姑娘怎么会嫁给这样一个男人,可今天下午他想通了。阮娘让他哥俩保护书缃阁,就是因为他俩看着壮,但是,和尚不壮,可他能轻而易举就扭断书生手腕,说出的话也让自己接不上来,会说能动,阮娘她就是想找一这样的人保护零儿小姐吧,在这个世道,一个人活着太苦。

手掌上接满残花,袖口盈沾芬芳,阿恒舍不得将它们扔了,抬眼看姑娘们皆醉醺,便起身欲去找个清水瓶将它们绦洗干净,路过堂中见安衾思还一动不动望向零儿姑娘房间,好心提醒了句:“姑爷,姑爷,早歇了吧。”

脚下如同踩进片泥地,碎花残叶泥足深陷,虽说是芳香满径,可安衾思一抬脚险些站不稳,嗓含拘谨朝阿恒道了声:“嗯……谢谢。”

楼上唐零儿房间两侧悬挂大红帘幔,小风吹角,现出清木门楚楚露缝,房内呵气暖融融,安衾思眼眸印刻耐入心底,步步下台阶,只听阿恒说道:“姑爷,请你一定要好好对待我们姑娘,大家都说她年纪小,心思深,对一个好就把此人放在心底海里,你想捞都捞不出来,讨厌一个人也是。所以,姑爷,若以后你们离了书缃阁,请让她笑比一日多,哭比一日少。”嘴没打颤,阿恒全将腹中言语倾吐,见安衾思已转过身,连朝他弯腰示礼搂住两手花瓣跑到后院。

话从别人嘴里听过来,都挺容易,可若真愿话中所说,人为甚还要求神拜佛,聊以心中寄托。安衾思不是佛祖,六根不净,总还是有两根不静,现下,听完阮娘与阿恒所言,脑中有一根弦就如同座下姑娘乱拨的弦音,她快要分不清了,家仇国恨,她在书缃阁感受不到,唯一一个念想呼之欲出,不能压制:

今儿,成亲了,和零儿……

从堂中央台阶下来,走过一路胭脂粉扑的姑娘,踏上去二楼的台阶子,安衾思站在远古记忆,再回忆时又如历久弥新。

757年安禄山反叛当年夏,玄宗将荣义郡主赐婚给安庆宗,宴席声势浩大,朝野中无论文武官都携家祝福,大红灯笼挂满长安街头,烟花柳巷传言戏说是安禄山喊了杨贵妃当娘,嘴甜能说才将玄宗哄得团团转。

那年安衾思二十一岁,家中唯有她一个女孩,每日赋做闲诗,舞刀弄枪假把式,家中哥哥弟弟都得了佳人,唯有她孤身一人,她问娘为什么不找个人娶了她,娘说中原男子只有书墨,马上功夫全不会,不能保护你。

也如今日流光满溢,人人瞳光泛红色,金樽十千尽数排在酒桌上,可座上官员酒下肚仍旧拘谨,安衾思那时不懂,还对娘说唐人礼仪太过拘谨。

可等到三个月之后兵器交接的撕裂声传来,安史之乱正式拉开帷幕,安衾思才知晓郡主和大哥,连同来参加宴席的臣子们不过都是场政治刀下的牺牲品。

一幕幕喜庆红光瞬间流溢斑驳血影,再到后来她主动向母亲请缨去支援父亲,不过是想尽力周全,可有些事,不光是自己一个人参与,就算付出再多心血都不可能回到当初。

唇色鲜暗,安衾思擒了丝笑挂嘴边,推开那轻飘飘房门,陷入股淡奶香,身子自然回暖。原来,比自己以为遇见她的时间,更早遇见。

早了三个月,大哥婚宴,有个小姑娘鹅蛋脸初现形,一双杏眼羽睫弯,穿了身粉蓝鎏丝云裳裙在酒桌间来回穿梭追只花蝴蝶,跑得过快摔在自己怀里,淡奶香瞬间勾住安衾思鼻尖,她不自居笑了笑,看小姑娘花冠上翠帛淡玉的簪子摇晃,张嘴原想笑小女孩一番,可她从自己膝盖上撑起身,战战兢兢看了自己一眼,再看了身后飞走的蝴蝶,立马逃似地回了她父亲那桌子。

安衾思瞧见她父亲的嘴型念出“别看”二字,可女孩双瓣唇儿抿住筷子,还是偷偷望自己这边望了一眼,层层人海,眼光都能相遇。安衾思忽觉时光点点滴滴留到现在,无论是从塞外到中原来,还是从家中出发,到父亲营中,再踏过一具具尸体,好像,就是为了寻找她……

不由自主被推着走,就如同现在不由自主靠近她。

喜字成双沾在屏风,窗柩,床榻之上,红锦绣绸缎包的铺盖被衾整整齐齐叠在一起,连茶杯都贴了两张小剪子弄的喜花,安衾思脚步轻柔不发出一点声,黑瞳里全是一人娇茜身影,零儿,她,她带了红盖头,正等自己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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