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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为我还俗(148)

作者: 牛干净 阅读记录

“孩子无辜,你岂不是更无辜。”安衾思看她腿利索能动了,慢慢将她扶起来,晃了眼朱承星,见他强撑着力跟自己对视一眼又缩了回去,挽上零儿的肩手说道:“那是迷药,不会对孩子有多大伤害。”

靠在安衾思身前扶立,唐零儿瞥见朱承星脖间一圈血红,便说道:“衾思,你帮他取下,我认识这傻子。”

不知是说了慌话让人心慌发热,唐零儿觉得房间变得有些蒸人,见衾思无二意去取了,才瞧见那铁圈尖刺有些已经扎进朱承星肉里,铁如染上血釉,他的脖子裂开几道血肉,衾思将他扶站立便丢手。

一片猩红,唐零儿太阳穴又是一阵眩晕,抬头看茅草顶,鼻间钻进股子烧柴味,焦干干,顶上房檐角泛出几丝火光,耳边嗞嗞作响,再抬眼瞧,草屋顶的火势入潮水上岸,迅速朝前涌去,眨眼一瞬,房间热度犹如盖了几层蒸屉,红光搭满全屋,连铁椅触上都灼人,街上传来村民一声声呼救扑喊。

白诃正滑绳慢慢从悬崖面上滑下来,低头就见两排屋舍从村口一路烧向村尾,他暗道一声糟糕,放绳动作加快,又掂量别让腰间珠白花给甩没了,再看火如长龙都烧到他家,也没人救别给那小光头本来就没毛,脑袋更是烧成碳块了。这样一想,白诃也不管曼陀罗华,加快蹦往下蹦。

村民往草屋上一盆接一盆往上扑,火势烧焦屋顶,烧烬草星子乘风飘落,又遇上干粮灯油,更是一拥而起,点着纸窗烧。风穿黑夜过竹林,借火烧开每家每户的窗口,家家后房都摆满烧得发红的刑具,比起五爷单锁人的铁椅,更有擦满血的老虎凳,变形的手指夹,木人锥,刮片刀……血腥味在夜里再也藏不住,风咆哮宣誓他们的罪过。一切不义的过错,扭曲的争斗,兽心人面……都像屋檐上的茅草,看似团成一排,实则火一点头,就全散了。

村口河边挤满舀水的人,火光映在水里头,清红淡美,有个村民见小溪那头站了个人,急忙唤道:“你干站那儿干啥!灭火!死人!”

嘴边蜷缩起一抹笑,他没回那人,拿起手中酒瓶狠狠灌了一口,再看火光中的村舍,又摇了摇头,慢慢走向村口,脚步很轻,眼神徘徊,拿出他磨得极为锋利的刀,周围人不停搬水,也未注意谁站在路中央。

他凑近一个大汉,那大汉两手提水,身形跟五爷一般肥壮,汗水,溪水扑面裹身,他不介意大汉身上再多一些红水。刀面细利如叶面,轻巧卡在大汉后背心口。

“阿刀!”

听见有人叫他,阿刀闭紧唇笑了笑将刀插地更深。白诃从村口飞速朝他奔来,鼻头酸意上涌,火光在阿刀身后飘动,大汉软身倒下,阿刀边哭边笑,干净黝黑的脸上看不见泪痕,他张开口,像哑巴啊啊啊了三字,再白诃伸手快靠近他之际,猛一转身将刀刺到自己心脏。

仰后倒下,躺在白诃两臂之间,微微眯眼对他笑,阿刀看他卸了女儿妆,两条辫子也散开,整张脸一如初见,悄悄合上眼,嘴角上扬,幸好,最后一面,也是初见时的他。

白诃见他闭上眼,呆看了几面他的容貌,随后眼帘猛然上抬,吼了几声阿刀,而后又立马放下他,朝自己屋子跑。

易宣也正到处找人,自阿刀将那煮饭的东西猛地一摔,就把他们吓得从梦里惊醒,瑞沁已经找到师兄他们,甚至还找到柳蕴厄,就是不知道白诃在哪里。往他制药的屋子找,除了瓶瓶罐罐和一只干尸老母鸡,人影都没有。

“嘿……”见白诃朝他冲来,易宣说不出话,总不能说你房子着火了吧,见他掠过自己,冲进房子,易宣立即大叫一声白诃,也跟他跑进去。

刺鼻烟味卷入呼吸,青朦朦的烟在上方飘,窗门烧成黑脆残肢,白诃一脚踢开,裙上沾了些火星,他却不管不顾继续朝药屋里走,易宣见状立马捂嘴奔上去,边咳边将白诃衣角染起的小火苗打掉,见他发疯似地在药罐里掀来掀去,还抽空看了眼谁在拍他,易宣咳声说:“别找了!阿刀将你的药全都搬到门外了!”

正捏起一个药罐头,徒然丢开,白诃神情缓慢看向易宣,随即又忽然抓紧易宣瘦羸的肩架,一把推到自己面前,易宣还未反应过来,就见身后房梁木柱扑在地面。

火光包围,火星沫子像萤火虫在木头房里飘荡,易宣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脑袋,忽然觉得这画面还挺好看,如果不是白诃立马一掌按下他的脑袋,赶着自己往屋外走,他应该会再多瞧几眼。

两条长龙渐歇见涨,似乎整个村已经没啥可烧,多跑在屋里添光添彩,屋外倒也毫不逊色,金光流夜,村民都抱满一箩筐金银珠宝,叹气道不久才抢的锦衣绸缎都给烧了。

易宣才被压出门,后脖子两根筋就遭白诃拎起,还好他年轻筋软,起身揉脖皱眼看白诃四处张望,急问他在哪,易宣即刻指向拴在槛上的马。

救火,救命,救钱的呼喊此涨彼伏,易宣见白诃从布袋里掏出一小花瓶似的药剂,又掠过自己朝前冲,以为他是去救死扶伤,也跟着在后面跑。见周围村民抱着珠宝幸哉哉的模样,易宣不奇怪自己为什么没有一丁点想去帮他们的冲动,见他师兄在不远处扶着唐零儿漫步似地也朝他这边走,想转身回去牵马离开这是非之地,可瞧白诃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他又忍不住好奇。但当见到他抱起地上那人,往人嘴里猛灌药水,可那人纹丝不动,白诃喂药的手也渐渐下滑,他俩在一团光热中奇异地安静,易宣心中怪模怪样,摸了摸放在胸口的信件,瞧阿刀心口插了一把刀,说不出什么感觉,却明白一分:他早就知道自己要死。

走上前去,和白诃一同蹲下,不比他面无表情,易宣的眼光变得难以捉摸,再看白诃两手环阿刀的姿势逐步松开,对自己摇头轻笑说了声:“不该这样的,我不该这样的,现在对他而言,是他最好的选择。”

“谁把他杀了?”易宣见阿刀身旁倒了一个胖汉,瞥看一眼还以为是堆没人要的破衣裳。

“没谁……每个人都是自己杀的自己。”白诃说完,将阿刀心口上的刀柄攥住,慢慢抽离他的身体,眼对上阿刀的面容,对已然不解的易宣静声说道:“活着不赖命凑合,死也要留全尸。”

“就是他们!”

“就是这群狗.日天杀的,大家听我说,这火就是白诃身边哑巴放的!”

安衾思一行人听言往后望了几眼,易宣也见瞧见是个干瘦瘦像要被火点燃的妇女在朝他们大吼,而后一大肚孕妇又走到她身边,指向他们哭诉道:“他们早就有预谋了,我的相公,他,他已经被他杀了。”说完,在人群中手指安衾思,惊地唐零儿抓紧她身前衣领,安衾思朝她摇了摇头,瑞沁在一旁说道:“别管了,我们先走吧。”

白诃听之犹如未闻,将手中的刀甩给易宣,说道:“它是你的了,阿刀的心血。”说着就朝马儿走。唐零儿瞧周边人像没听到,略微歇气,自己稍微加快步子,捏上安衾思衣带,让她走。

孕妇见大家虽然略有震惊,但都劫后余生哄抱自己的珠宝金饰,又添油喊道:“大家看地上躺的是谁!就是他们杀的!这群人说要把我们都杀了,再抢我们的钱!”

白诃走到马旁,看安衾思他们跟了过来,烧焦的味道弥漫在山脚,小火烤着每一间屋子,茅草顶成烧焦草,一群和他呆过几月的人顷刻变了样,眼发狠朝他们冲过来,朝安衾思瞥了一眼,见他们俩人一马都坐上了,才悠哉游哉对冲来的一面带风举到的人墙高声说道:“你们已经无药可救,你们每日喝的小溪水,我帮着下了毒,祝你们早点消失。”

说毕,脸朝安衾思轻扭,一行人乘风冲出村尾。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B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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