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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为我还俗(10)

作者: 牛干净 阅读记录

翠儿唇角扯笑,看站在帘后的姐妹都将自己看着,瞧琴儿先向门口走去,才慢吞吞从人群中透个人影来。

“真是客气了,今日之事不专门为此,请阮娘为我和零儿姑娘腾出个空地即可。”眯缝眼笑,语气里多了丝不容置喙。

“阿娘,无事的。”唐零儿侧身没去看他,继续对阮娘低语道:“他曾来过此处,如若真对我有何不利,也不必等现在了。”

“哈哈,阮娘不必担心,我只需问零儿姑娘几个问题确定一下便知。”左域明甫话一出口,眼神凌厉便如同堂内妖风打量一圈这书缃阁里个个面上表情,就瞧这阮娘嘴唇半垮,复而又弯笑:“这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是问些话,去,只管去。”

“好,你们就在下候着,劳阮娘找几个姑娘趣趣他们了。”推开一步身,左域明利索地从腰间递出手掌大小通宝,翻开阮娘手沉甸甸放了上去。

“哎哟,怎么还不点灯吹乐,客人也等急了!”阮娘见状审视夺度立马堆满笑,书缃阁内倏然人声攒动,灯火通明。小门小户大都没见过这么大块金子,纷纷活络心思,身子松垮从帘后踱了出来,斟酒献乐送笑,哪敢管门外趴地醉汉,唯阮娘吩咐阿恒将流血多的那人送进药铺,再回看桌上清酒澄澈无色,攀附在杯身还存有极细粉末,抬眉凝思,堂外还寻不到人,长唤了口气,心尖尖跳动还停不下来,阮娘心道:该来的终究来了。

行路缓,唐零儿耳尖听身后动静,那名叫左域明的男子轻手轻脚仿像个空人样跟在她后面,进了门也只有门关的音,无脚步声,与安衾思身量不相上下,也同他一般轻飘飘抓不到个着落。

寻到栏杆坐着,唐零儿没见过笑得如此谄媚之人,刚生的胆匪逐渐荡开,更往栏身靠拢,估摸二楼到地面的距离,扭紧舌头说:“你就坐桌子旁吧。”

“零儿姑娘说是便是。”掀开黑衣角跨开,左域明选了个离她最近的木凳坐下。

眼神飞速穿过对方瞳孔,唐零儿瞧不清他是个什么来头,也不明白现他们坐在这儿又是怎么回事,有太多她不明白的事了,眼前这个哂笑之人似乎能够替她解答一点。转面又朝一楼看,瞧见那一团已经干巴了的血迹,又觉得问不出口,要明白还是要命,她果断选择后者。

“这花儿开得真艳。”左域明单手支着脑袋,面上像抹了一层脂粉,慵懒闲靡一点都不像刚刚踩在别人背上的凶狠男子。

听不惯男人声比女子还软细,唐零儿轻言嗯了声。

“姑娘这双鞋履极好看,脚窄小也适合。”

“你别叫我姑娘姑娘了,唤我唐零便行。”急捏裙子盖住脚说了句:“我认得你,之前带了顶进贤帽来过这儿,料你也是当官的,书缃阁又没干甚乱纪事,你们为何要寻到此。”

左域明听言,勾出一截儿中指晃悠悠笑道:“还是零儿姑娘记性好,不过我那乌纱帽可不是真的,是拿来引敌的。”

眸光涌切,唐零儿不自觉眼皮加重多眨了几下,好半响才回应道:“你们是来抓胡人的吗?之前书缃阁来过三个,不过他们都走了。”

那截儿中指再度轻晃,唐零儿只听他说:“并不是如此,在下只是奉主子令,来泰安附近寻人,那人与零儿姑娘有几分相似,所以特此来问问姑娘几件事。”

知他不是来逮安衾思,唐零儿稍微放下点心,脖颈后缩点了点头:“你要问什么?”

“姑娘可是乙酉,天宝四年所生?”上身慢慢前倾,左域明悠悠问道。

“不知。”阿娘也说不准她何时出生,只说捡她那日自己手指比五,便按那日为此算。

“那姑娘可是府中独女?”

唐零儿摇头,花簪子银铃作响,依旧不知。

“姑娘何时来此处?”左域明不依不舍,五指攀在红锦桌面上紧按着。

“四,大约是四年前……”

闻言左域明大喜,恣行裂笑,双目放光,慢慢道:“姑娘左下脚踝是不是有一蝴蝶大小的粉斑!”

后背凉凉生汗,被风一吹唐零儿捂住唇连连打了几个啊嗛,脑中思量却在五秒内炸开,望了眼被遮住的脚踝,暗自往栏身靠拢,轻放手腕慢慢抬头道:“并没有这个东西。”

不敢抬头去看左域明的眼睛,唐零儿只觉着他站了起来,往她跟前踏了两步。刻意又显得毫不在意说了句:“对不起公子了,费心让你错找人了。”面移到街道方向,雪白脸颊续上微弱笑意,嘴里的东西却怦怦直跳。

仰身让栏扶住自己,药铺长檐下露出青儿身影,扑,扑,像快要蒸发的露珠,左域明目视灼热朝她俯看。四方白布黑字写个方正字“药”,耳边传来一句没有丝毫音调的话:“若不介意,在下愿帮你再检查检查。”

双瞳逐渐晕开酸意,唐零儿毫不在意眨了眨,“药”字后面透出一人,光秃秃的脑袋,依旧没变,可是她像被折磨好久了……滴,滴,露珠将要融于水了。

第10章 十

昨夜余了一整晚的山风遇湿生成水珠,日头正烈,湿润在青黑瓦片上攀不住力,被太阳缓缓催了下屋檐,四粒一团一齐往下摇摇欲坠。做生意的还是得吃饭,都眼瞧书缃阁安静了,石板上的血块也给冲干净了,合起伙都打开门招生意。

唐零儿透净粉腮边发丝被旁人带起的风拂开,柳眼夹笑看向不远处:“可不能看,女儿脚怎么能随意给男子瞧。”

“如再下不能同意呢?”好言相劝,左域明小嘴勾出弯意。

“那便看吧。”语毕,唐零儿弯下身子,左域明笑颜回收,黯自蹙眉,只看她忽又立起身道:“公子,可否转过身。”

斜眼睨他慢悠悠背向自己,唐零儿两手向肩一揽,脱下罩身的粉蚕云锦外衣打圈绕在栏杆上,一脚蹬上,缠紧手腕,轻巧翻身跳出二楼,浑身只剩件浅蓝半臂罗裳丝,整个人横亘中二楼与地面中间,犹如彩蝶翩翩举。

外衣拧成一股线,唐零儿抬眼瞧左域明跟那刺眼眼光一样烦,吃力地咬紧牙关,朦朦胧胧眨开眼,手皮都给勒成紫红痕迹,急冲冲喘了几口气,没听那左域明又在阴笑什么,眯眼寻人按捺还不到,又抓紧蚕丝,终于听见青儿叫了声:“我的爷!”

裙子太滑,她拳头打转,连日以来没心思存力气,此刻正是如那水珠般摇摇欲坠。

而一边,青儿见状立马就张开双手奔跑过去,可跟在自己后面的人跑得更快,在零儿快挨地地前一时从地上搂起,双手环住她褪窝和肩骨,打回转了个圈,才稳稳站住。

上气不接下气跑过来,青儿没心思瞧面前两人你来我往回望了两眼,摸着自己胸口顺气两把:“阿娘呢?她叫我把他带过来。”

“姐妹们没事吧?来的那几个人是谁啊!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听见书缃阁内传来的一波波乐音,青儿嗓子连跳出渴极了的声。

唐零儿手还存在别人后脑勺上,温凉摸出丝汗意,等安衾思凝神皱眉将自己放下了,才面向青儿有些怨声载道:“就是一个当官的来寻人。”

“对了,衾思你快别在这儿了!”猛然抬头朝楼上望去,唐零儿心急火燎看楼上那怪男已经不再栏口看着了,立马牵起安衾思往山下跑。

安衾思看了两眼被她牵起的自己的手,不由自主跟她跑了小会,只听她说了句:“糟了。”手势急转,拉手扯衣将她俩掩在一棵树身后,张嘴还未问出想问的话,就被她噤声给嘘了下去。

便与她一同蹲下,幸好草深花密将就遮掩,透过缝隙朝书缃阁看,几个战场衣装的大汉脚步虚浮踏到门外,并无甚危急事,也抓不出个所以然,青儿并未与她说清,只急念道:店里来了凶客,阿娘叫我来找你们。

真是个什么样的情景都还未可知,安衾思微斜眼瞥过一旁焦躁的唐零儿,路上来时不安忽而褪去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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