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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先生(15)【CP完结+番外】

作者: macadamia 阅读记录

“曲亭哥,来啦。”两颗酒窝挂在脸上,程岑度身穿白色的半领丝褂,戴着一副金丝框的平面眼镜。

郑曲亭淡淡地看他一眼。

这一身打扮显而易见像一个人。

“你俩差不多大吧,程老师还早出道呢,这么客气。”指导人张基行笑着打趣。

“嗨呀,什么早不早的,那不如就直接称呼吧…曲亭?”程岑度的眼睛弯成月牙,俏皮的酒窝挂在脸上。

郑曲亭飞快地皱了下眉,客气地问指导人:“演哪一段?”

“第七十八出第四幕。”

顾昇德第五次见到春儿,春儿刚从万铁申房间出来,站不住脚,软软靠在房外的红柱子上,脖颈胸前都是红印。门封不住万铁申骂骂咧咧的声音,春儿难堪地红了眼,面前递过来一方手帕,蓝格底粉海棠,是有钱人用的洋花式。

“擦一擦吧。”

春儿裹紧内衫挡住身上的印记,才伸手接过来。顾昇德说:“他还那样对你吗?”万铁申喜欢玩新花样,他不止一次看到春儿身上的鞭痕。

“嗯……”说着竟要哭了,顾昇德叹一口气,伸手拉开他的衣服看,春儿缩起来不给,“让我瞧一眼严不严重,伤得厉害得看大夫。”顾昇德哄他。

春儿松开手,细软的皮肉上鞭痕交布,高高肿起来藏着淤紫。

“以后跟着我吧。”顾昇德给他拉好衣服,低头说。

郑曲亭深深看他一眼,程岑度早已将月白色的中式马褂解开领,肌肤白莹,眼里带着挑衅和势在必得。

“准备好就来啊。”

试了一次,张老师纳闷地说:“那个,小郑啊,眼神多点戏,顾将军这时候早就对春儿暗生情愫了,不是第一次撞见啊,你体会体会。”

第二遍,程岑度眼圈红红的仰头,说:“嗯……”郑曲亭伸手扯他的衣襟,程岑度的手故意擦过他的小拇指,身子一侧不给他看,汪汪眼中水欲拒还迎,郑曲亭生硬地说着台词,他竟用手指勾他,指头戳在关节缝上,阴柔的泪痣格外扎眼,郑曲亭咬着后槽牙躲开他多情的眸子。

张基行抱肩坐着,多少看出眉目,火机一响点支烟,悠悠地说:“春儿没那么骚。”

程岑度尴尬地笑,退后几步,“张老师,再来一次吧。”他存着私心,想用戏来套郑曲亭的情,顾昇德整部电影里就这一幕对春儿稍稍表露了心迹,他打着假戏真做的主意让郑曲亭入戏,好接近他。

“人生如戏。”张基行喷出一口烟,“程老师,春儿可没好下场,你知道吧。”

头顶和两侧的大灯明亮如日光,贪婪和欲`望被扒下皮袒露在外。

“自然”,程岑度却一反常态,大大方方地问:“那您怎么看,春儿要的不就是一个真心喜欢他的人吗,见到这样一个人,难免想使出浑身本事勾上去抓住不撒手。”

“小郑你说说,你怎么看?”

“我认为顾昇德只是看他可怜。”话脱口而出,郑曲亭骤然想到试镜时候的情形,不禁僵住。

“哦?听说定你这个角儿的时候,导演起意改了剧本,你试镜的那出戏,又怎么看?”

是了,顾昇德没有回答春儿的问题,他只看了一段,凭主观臆断成因有难处才未开口,但拿到全部剧本后,他发现顾昇德对春儿一直处于怜爱的态度,见他三番五次浑身是伤滚倒在房外的雪地上,见他惨白着脸颤巍巍地给方将军上茶,合该是恻隐之心更胜一筹。

郑曲亭说:“我不知道。”

他的脑子乱糟糟的,张基行的问题像一支利剑插在心上。

“你们两个都是有灵气的,回去再琢磨琢磨剧本吧,今明两天不用再来了,我回头把预约后台消了。”

话说到这,张基行摆手叫他们走人。

程岑度和郑曲亭并肩朝外走,在分道时,程岑度突然问:“你拍的那段视频,是找谁来配的?”

郑曲亭刷开`房门,走廊的指示灯在头顶亮起,他面上光影暗暗,神情漠然地看向他,程岑度没由得心头一凛,听见他说:“滚远点。”

门关上了,程岑度想抽烟,下意识摸向裤袋,空空如也,他好像搞砸了。

第23章

房间里头的郑曲亭把自己摔到床上,这是第六天,他已经快呆不下去。

不知程岑度是不是刻意为之,他开始偏爱丝质的衣物,眼镜常常架在鼻梁上,有意无意关心他,在公共区域吃饭时也总爱挨他很近,郑曲亭心情很糟糕,程岑度的一切行为都让他联想到家中那位“给我一点时间”的李先生。

与此同时,程岑度变得格外有礼貌,像换了一个人,不再缠着他,见面只简简单单和他打招呼,他本就长得冰雪伶俐,和李先生是同一款型,加上那副要命的眼镜,郑曲亭对他骂不出口,好像骂了他,就是骂了李先生。

而排练室的演练也出乎意料的顺利,程岑度不再耍花样,规规矩矩地演,规规矩矩地和他探讨感情戏,连顾昇德与春儿的吻戏也遂意一次完成,张基行指导吞烟吐雾再不置一词。

Fuck,他对着天花板无声开口。

第十二天,二楼的露台上有两个人影靠得很近,薄薄的窗纱罩不住情意浓浓,一位被压在栏杆上接吻,修长的脖颈划出美好的曲线,另一位的手不安分地游走在后臀上,小小的呻吟声喘得缠绵不断,郑曲亭皱眉想走,隐约看见被压住的那位软绵绵不停向下滑,神态不正常。

他无意插手此事,踌躇后还是去一楼叫人,借口说露台的门坏了。工作人员很快去检查,又神色怪异地下来,郑曲亭在公共区域浏览今日的报纸,大门处洛旗的助理慌张跑向楼上。

整整一天训练场地的气氛都压抑不已。

好在李先生在第十四天时来了,外面飘雪,他穿整套黑色天鹅绒剪裁的西装,露着绸缎光泽的衬衫领,儒雅俊美不容靠近。

优雅的李先生没来得及开口问好,腰间就被围上有力的臂膀,郑曲亭抱着他低头在他颈窝吸气,eau rose的清香钻进鼻孔,他放松下来,握住他的手问:“冷不冷?”

寂寂冬夜,驱车三百公里,如果仅仅是为了心上人一句关切万分的“冷不冷”,倒不算白来。

李栩禾摇头,说:“你……”

郑曲亭打断他:“和我没有关系。”

这个回答算得上古怪,急于撇清,反而像有事隐瞒。李栩禾不动声色地笑笑,抬手抚上他的背。

他知道郑曲亭说的是什么事情,程岑度被饰演小厮的男演员下药,公开场合被强吻,这事闹得沸沸扬扬。洛旗勃然大怒,将那名男演员赶出剧组,发布声明永远不会再录用他,各个导演也随之发布声明不会录用这名品行低劣的演员。那演员演艺之路一下子被断得干净。

李栩禾深深看他一眼,郑曲亭撇开头说:“李先生接我回家吗?”

因为出了这样的丑闻,程岑度名誉受损,更有模糊的视频片段被记者收买的工作人员有意放到网上,粉丝闹得不可开交,洛旗只得彻查此事并给予道歉信,将训练的时间紧急缩短,说是缩短,实际上已经不能再开展了,之所以没有立刻解散,只是在等风波过去,等待继续进行的机会。

“你想回家吗?”李栩禾脱下外套,里头果然是一件丝面的衬衫,他摘下袖扣放到桌子上,拉开椅子坐下。

“郑曲亭,你知不知道,你不会撒谎?”桌子上散落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最显眼的是一杯杯过期却没有处理的奶茶。

“我想回家。”郑曲亭确实想回去,迫切想回到那个充满玫瑰芳香的房子里,他没有撒谎。

答非所问。

李栩禾第一次觉得无力,他明白,他明白总有人喂不熟,前几日还执着问他要答案的人可能几日后就变换心意,洛旗把程岑度和郑曲亭的排练带发邮件给他,附言三个字,一出戏:《大劈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