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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高考(32)

“能活到现在都靠你,把你留在这里,我们自己去避难,这……我做不到。”于遥小声说,“万一能帮上什么忙呢?”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结果惨遭拒绝。

游惑扔了一句“人多太吵”,就不再搭理人了。

大家拗不过他,又怕不听话拖了后腿,只好妥协。

……

天色渐黑,河对岸的村民又出来几个,一如既往在凿冰。

“好像还是那几个?”于闻隔着窗子数人头,“那个穿大长袄的,是昨天的大姐吧?还有那个疯子……那两个戴皮帽的,是不是昨天把疯子拽进屋的?”

这位同学手机没少玩,游戏没少打,视力却好得很,至今没架过眼镜。

其他人看不清那么远的地方,但根据着他的描述扫一眼,好像是那么回事。

游惑看了片刻,目光又落回到木架上。

先前黑婆数人头的时候,他跟着数过。

已经完工的娃娃一共16个,大致分布他也记得。

但现在再看,有几个娃娃似乎……悄悄挪动过?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第一层最左边的娃娃下午还横躺着,现在却坐得很端正……

游惑走到木架前正要细看,黑婆就回来了。

她进屋第一件事就是检查成果。

令她不高兴的是,所有客人都两手空空,没人听她的话!

黑婆一声不吭地盯视片刻,突然冷笑一声。她蹒跚地走到墙边,那里钉着于遥抽出来的“审判”牌。她咯咯笑着,把正位的“审判”牌拨成了倒立的。

“……”

众人被这举动骚懵了。

卡都抽完了,还能动?!

他们不懂这套卡牌的含义,但直觉这不是好事。

于遥哆嗦着说:“如果倒立……就表示反义。”

复活、希望的反义,那不就是死亡和绝望?

黑婆又翻出一个布袋。

她把木架上的娃娃统统扫进布袋里,又从竹筐中挑出四个未完工的,一起扔进去,把布袋塞给了离她最近的游惑。

四个半成品都很陈旧,其中一个脏兮兮的,就像在地上滚过,或是不小心被火燎过……

……

一领到娃娃,他们就被黑婆轰出了门。

今天沙漏比昨天慢,他们结束的时候,村民已经凿完冰各自回屋了。

这些村民关上门就翻脸不认人,谁敲也不开,大家便没去浪费时间。

他们兵分两路,游惑和秦究钻进了住处,其他人则顺着冻河去树林。

“我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村民那么怕那个林子?”于闻咕哝说,“虽说都是坟,但露出地面的真没几个。吓人是吓人,但总比待在屋里好吧?”

老于:“谁知道。”

于遥说:“总有怕的理由吧……”

虽说要避险,但他们始终不放心游惑,所以没去树林深处,而是在边缘徘徊。

“就在这等着吧。”于闻手搭凉棚望了一眼,“这边没有遮挡,可以直接看到我哥的屋子。”

大家自然没有异议,席地坐下,啃着硬邦邦的干面包等待夜深。

……

亮着灯的屋内。

游惑一格一格地翻看橱柜,秦究坐在沙发里,把长棍面包掰折成两半。

“分你一半,怎么样?”他说。

“免了。”游惑头也没回。

他离沙发这么远,都能听见面包可怕的“咔嚓”声,可见干到什么程度。

秦究的声音又响起来:“不满意?那分你一大半吧。”

游惑饿了一天,心情很不美妙。

他“彭”地关上柜门,目不斜视从沙发旁走过:“要噎死别拽上我。”

橱柜、炉边、木箱、铁罐……

从客厅到厨房再到卧室,所有能找的地方他都找过了,真的找不到第二样食物。

这倒霉考场怎么不炸了呢?

游惑不高兴地直起身,脸就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他垂眼一看,半截面包横在脸前,像架在脖子上威胁的刀。

秦究在他身后说:“别挣扎了,我早就找过了,没有其他吃的。”

游惑面无表情,拒不妥协。

这位不务正业的监考官又用面包碰了碰游惑的嘴角,说:“我建议你尝一下试试,没有想象的糟糕。我手底下还没出过饿死的考生,不要这么特立独行。”

游惑一脸嫌弃地僵持片刻,重重接下。

“明明三个监考官,为什么全程监控的是你?”游惑掰了一块面包,冷声问。

秦究重新回到沙发里,往煮干净的锅里放茶叶。

他把歪斜的小铁锅架在火盆上,这才撩起眼皮问:“考场的规矩,全程监控这种无聊事一般是主监考官来,很不巧,我就是那位倒霉人士。怎么,你想谁来?”

游惑:“922、154,随便谁。”

至少人家知道带牛肉。

朴素的火炉很旺,铁锅很快发出滋滋声响。

秦究在热气中眯了一下眼睛,说:“我会替你转告他们的,能被考生惦记,他们一定高兴坏了。”

好好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很嘲讽。

游惑没搭理。

茶水咕噜噜地煮着,屋子里安静了片刻。

游惑塞了几口干面包便没了胃口,他拍了拍面包屑,看了秦究一眼问:“你是主监考官?”

秦究:“不像?”

游惑:“序号谁排的?”

“能力?战力?参考因素据说很多。”

秦究就像对什么都不上心,连跟自己有关的事情,都用的是“据说”这种词。

游惑:“所以001就是第一位?”

秦究笑了一下,伸开长腿换了个姿势,说:“也不一定,据说曾经还有一个初始值,算……前辈?”

第26章 排位A┃“看不出么?它扭成这样肯定要走,我遛它回去。”游惑说。

“初始值……000?”游惑随口道。

“那倒不是。”秦究说。

据极其有限的信息显示,那时候系统还不是现在这样,监考官全部来源于特殊选拔,人少而精。

其中一位监考官格外年轻,也格外厉害。

“好几年前的事了。”秦究说:“那时候排序用的是字母,那位排位A。”

也许是锅里茶水在沸,热气蒸腾上来。

游惑听见“排位A”的时候,走神了一瞬。

秦究摩挲着杯口边缘,挑眉道:“我发现你对我那位前辈很有兴趣?”

游惑回过神来。

面包早被他丢在一边,他手指抵着下巴,表情又恢复恹冷:“等茶等得无聊,随便问两句而已。那位能压你一头的监考官人呢?”

“你这形容不太准确。”秦究半真不假地纠正道:“他做监考官的时候,我还是考生。后来转为监考,跟他真正共事的时间也很短,很难说谁压谁一头。”

游惑哼了一声。

“至于他现在……”秦究说:“死了?我不是很清楚,总之已经被系统除名了。”

游惑觉察到他语气的微妙变化,抬眼道:“你不喜欢他。”

秦究笑了一声,嘴角又懒洋洋地挂下去。

因为系统误伤,秦究的记忆有缺失,那几年的人和事都记不清了,自然也包括那位监考官A。为了自检故障,那几年的相关资料被系统封禁,目前谁也调不出。

他对考官A的全部认知,都来源于别人之口。

据说他做考生的时候,就总给A找茬。

据说他们共事期间关系依然很差,水火不容。

据说那次系统故障,故障区只有他跟A两位主监考。在那情况下两人都没能握手言和,最后损失惨重。秦究鬼门关里走了一趟,而考官A则被系统除名。

……

这些据说里,有多少真多少假,无从得知。

关于那次系统故障,秦究几乎忘得干干净净,唯独对一个场景留有一点模糊的印象。

那应该是一片废墟,周遭是支棱的防护网、散落的生锈车辆和机器,还有断裂的缆线……

他曲着一条腿坐在某个横倒的金属管上,手肘搭着膝盖,衬衫前襟上全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