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回来之后,没有跟霍绍恒说过。
开始的时候是怕他担心,后来被伤透了心,也就不想说了。
现在看霍绍恒居然担心她害怕看见伤口的狰狞样子,顾念之才说了出来。
她不是为了求得同情,也不是为了夸耀,只是为了表示自己不是那么娇弱,不会看见血就晕了。
霍绍恒却一把握住她的手,抬头看着她,喉结上下滚动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念之。”
他的声音低沉到了极点,还带着沙哑,“……是我的错,让你受苦了。”
在他身边娇生惯养带了六年,连摔跤都很少摔的念之,原来在阿尔卑斯山经历了那样的痛苦和折磨。
霍绍恒难受得说不出话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唇瓣。
顾念之将头扎在他怀里,轻声说:“那时候,我确实很想你……但是我没怪过你,我知道你有更重要的事做,我只是没有料到,你更重要的事,是陪……”
霍绍恒低下头,再次用唇堵住她没有说完的话。
两人如漆似胶地吻了半天。
松开彼此的时候,都有些喘。
顾念之双眸氤氲,在浴室的灯光下,朦胧地看着霍绍恒,晶莹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霍绍恒扶着她的后颈,忍不住低头在她唇上又辗转着亲了一遍。
顾念之见他没完没了了,只好推开他,嗔道:“水都凉了,还不洗澡?”
霍绍恒笑了笑,起身解开皮带露出精壮的腰身。
两条人鱼线清晰地显露出来,顾念之有些脸红,但并没有移开视线。
霍绍恒迈开大长腿,跨入浴缸。
顾念之给他打好浴液,帮着他洗了个战斗澡。
这期间霍绍恒居然没有对她动手动脚吃豆腐,顾念之都有些惊讶了。
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很快拿着喷头给霍绍恒冲干净了浴液,再把大毛巾扔给他,才算是洗完了。
顾念之累得腰都要断了。
霍绍恒笑着从浴缸里出来,说:“有劳了,等下我给你按摩。”
顾念之摆摆手,“别,被你一按摩,我肯定更累,还是让我睡一会儿吧。”
她先走了出去,到衣帽间里换了睡衣出来。
霍绍恒没有留在她房里,给了她一个晚安吻,就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宋锦宁在她的公寓里当然也给霍绍恒装修了一个房间。
今天的霍绍恒处处出人意料,顾念之都觉得以前那个对她保持距离的霍绍恒又回来了。
她躺到床上,一时有些睡不着,拿着手机把玩。
看见自己有很多拜年短信没有看,就一一点开回复。
有马琦琦的、阴世雄的,大学本科时候的室友绿茶方、妖姬和曹娘娘,还有美国律所里曾经在德国共事过的同事。
最近的两条拜年短信是何之初和陈列的。
顾念之先给何之初回了过年好,然后才点开陈列的短信。
陈列不仅给她拜年,还给了她一个大红包!
顾念之看见陈列给她发短信的时间就是刚刚一分钟之前,索性给他直接回了电话。
“陈哥?睡了吗?”顾念之笑着跟他打招呼。
陈列没有睡,一个人坐在床上看着厚厚的英文医学专著,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顾念之聊天。
“……陈哥,你说我的体质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受了伤,马上就会痊愈呢?而且还是好得一点伤疤都看不出来。”
顾念之的声音居然有几分懊恼。
陈列失笑,“顾大小姐啊,你这样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啊,你还不知足?!能够马上痊愈怎么就不好了?我一直在研究呢,等我整出原理,能够开发药物,我就能得诺贝尔奖了!”
“当然不好!”顾念之翻了个身,气鼓鼓地说:“你知道吗?没有伤口,就没有震撼。我跟霍少说我在德国受了伤,可底气不足啊,因为我身上根本没有枪伤的伤口!”
“这也要生气?”陈列表示不是很懂女孩纸的脑回路,“你的体质特殊,从那一次你中了h3ab7,霍少就知道了,所以你不用想太多。”
顾念之心里一动,这件事让她困扰很久了,连忙追问,“是吗?陈哥,你对h3ab7有研究吗?”
“有啊,织田正男死了,就只有我陈列了解最深刻了!”
陈列得意起来,“问吧,小妞儿,你陈哥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是吗?那这种媚药,是一定要跟人那啥才能解吗?”顾念之不动声色问了起来,语气轻松自在,一点都没有让陈列察觉到她的紧张。
陈列果然中计,顺口说:“当然,这药除了跟人上床,没有别的解法。但是上床之后的副作用,只有你扛过去了,别的人没有一个扛过去。”
“真的?”顾念之的心怦怦直跳,“那当初也有人跟我上床了?”
“必须啊!”陈列回答得又快又响。
第958章 不懂事的自己
一刹那间,顾念之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她是学法律的,而且最擅长的是庭审诉讼。
经过几次大的官司,在套话方面,她早已经是行家中的行家。
一直以来,她遵循的套话三要素:时机!时机!时机!
没有什么要素,比时机更重要。
比如今天,除夕刚过,大年初一凌晨两点左右,是一个人一年到头意志最薄弱的时候。
哪怕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特别行动司成员,在这样的夜晚,忙碌兴奋了一整天,半夜又激动得睡不着的时候,心防也是最容易攻破的。
而套话最有效的方式,不在于话题多巧妙,多烧脑,而是要绝对的简单、直接,单刀直入、直取中心,让对方来不及反应,脱口而出的才是最接近真相的事实。
就像刚才,她接着陈列的话茬,直接问出自己的疑问。
陈列下意识就说出了他最直接的反应:“必须啊!”
什么是必须?!
必须跟人**才能解?!
顾念之立刻想起了叶紫檀临刑前对她说的话。
“念之……我最对不起的人是你,你其实比我还可怜……我不应该跟别人合作来伤害你……我现在还记得,那一次你被人糟蹋成那个样子,遍体鳞伤,我看了难受死了……我怎么还能往你伤口上撒盐?我一定是鬼迷心窍了……”
自从在德国被塞斯一伙人掳到车里,她装晕听见了有关h3ab7的性能和效用之后,这个疑团就残留在她心里,已经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了。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在同学冯宜喜的生日宴会上中招,就是这个所谓h3ab7。
陈列后来告诉她,他研究出了“解药”,所以她没事,不用跟男人交合就自己好了。
可从德国回来之后,陈列的助手叶紫檀医生被抓到是内奸,她出卖了特别行动司的两个外勤人员,只为了让他们带着人找到顾念之的所在。
而在处决叶紫檀之前,顾念之见了叶紫檀最后一面。
一闭上眼睛,顾念之就能看到叶紫檀隔着一道玻璃墙,看着她又哭又笑的样子。
怀疑的种子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开始发芽的吧……
“必须跟人**才能解?那我真的被人糟蹋过?”顾念之一下子把叶紫檀的话问了出来。
可能是“糟蹋”两个字太震撼了,本来已经晕晕乎乎快要睡着了的陈列一下子清醒过来。
如同有人往他脑袋上泼了一盆雪水,透心的冰凉从里而外,渐渐让他手足无措,四肢僵硬,似乎连舌头都冻住说不出话来了。
“完了完了……”陈列抱着脑袋,在心底哀嚎着,恨不得去撞墙。
他怎么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当初霍绍恒可是逼着他立了军令状啊!
如果被顾念之知道,他下半辈子可要在监狱里渡过了……
陈列几乎想掩耳盗铃般躲到被子里,将自己藏起来,装作没有听见顾念之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