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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笙(919)

作者: 南墨离 阅读记录

思及此,惠帝略沉吟了一下,便叫人先将苏远带下去了。

……

带走了苏远,惠帝又命人将礼部尚书徐子谦,瑞王,右相和另几个朝中重臣都叫到宫里来议事。

元夕夜,一干重臣忽然被传召入宫,倒是都不慌乱。

大家多少都猜到了,皇上急召他们入宫,多半是跟平湖上的纵火杀人案有关。

不过,怎么连瑞王也叫着了?

若是他们没记错的话,瑞王可是还在禁足中的吧?

皇上撤了瑞王手头所有的差事,此刻却又叫瑞王一道进宫议事,到底是何用意呢?

一干重臣们怀着几分不解,匆忙入了宫。

不过,等见到皇上之后,他们心头的疑惑便都有了解释了。

怪道皇上会召瑞王一道进宫议事,却原来是因为平湖命案跟瑞王似乎有很大关系。

一干重臣听了太子的一番解释之后,都颇为心惊。

若太子所言是真的,那匈奴的心思可着实可恶。

倘若今日匈奴刺杀瑞王成功了,那朝廷必然会乱起来,今年元夕灯会又是太子主理,瑞王党肯定要将这个罪名扣到太子头上,届时太子党与瑞王党争斗不休,朝廷可不就是乱了么!

然而瑞王却似乎对此颇有些不以为然,反倒认为此事是太子故意安排的,又或者说,是太子本就意欲杀害他。

当然这样的念头瑞王还是不敢直接说出来的,毕竟凡事得讲证据,他总不能空口白牙就说太子想要杀他吧?

但明里暗里表达一下自己这个意思,还是可以的。

皇上历来多疑,未尝就没有过这方面的怀疑,所以,瑞王的话倒也并未引来皇上什么不满。

太子党一干重臣见皇上这种态度,便不免有些心寒。

但皇上总是皇上,他们总不能直言斥责皇上糊涂,便是德高望重,深得帝心的右相,也是不敢这样说的。

太子心里倒是很平静。

以前也曾失望过,伤心过,觉得不公过,但时日一久,见得多了,便也不觉得伤心了。

不是不想,而是觉得没必要。

天家无父子,自古皇室亲缘淡薄,他身为皇储,自然更明白这些。

然而皇上想要囫囵拿过此事,却是断断不行的。

别说太子不依,就是这些朝中肱骨重臣也是不依的。

匈奴狼子野心,若不加以防范,来日必将酿成大错,这一点,大家还是都十分认同的。

然而,是否开战,众人却意见不一。

太子党自然主战,而首要推举的将帅人选自然是陆铮,但瑞王党又如何会愿意,让身为太子心腹的陆铮再重掌兵权呢?

第1185章 肝气不舒

因谈到是否出战一事,东配殿内又吵了个不可开交。

惠帝听了一阵,深觉头痛,见众人还是吵个没完,忍不住怒斥道:“都给朕闭嘴!朕叫你们来是议事的,是叫你们来吵架的么!”

成日里吵吵吵,一点儿事情就炒个没完,哪有一点儿朝之肱骨栋梁的样子!

众人见惠帝发火了,自然都忙去请罪:“臣等失仪,请皇上恕罪。”

惠帝听了这话,火气却没下去多少,依旧瞪着眼睛一副怒气勃发的模样:“恕罪恕罪,你们成日里就会跟朕说这几句话,到了真格儿时候就知道吵吵吵,要你们何用!”

这话可着实有些重了,只见一干重臣,以右相为首,纷纷跪了下去,口中直叫“皇上恕罪,皇上息怒”。

就连太子和瑞王都跪了下去。

一时之间,乾德殿内只剩下求饶请罪声。

惠帝皱着眉头看着底下跪着的一干人,便觉得一阵火气上涌,正想要再骂几句出出气,头顶却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疼痛。

这疼来的突然,惠帝当即捂着额头嘶了一声。

常公公随侍在旁,见状唬的脸色都变了,忙过来询问惠帝怎么了,又一叠声地叫太医。

这般变故,其他人也是万万没想到。

太子和瑞王当即顾不上惠帝还在生气,一股脑爬起来朝惠帝去了,右相等朝臣们也是纷纷伸长了脖子去看惠帝。

惠帝捂着头叫疼不止,也顾不上管其他人了。

东配殿内霎时忙成一团。

……

几个当值的太医拎着药箱匆匆跑进来的时候,一个个额上都见了汗。

彼时惠帝已经挪进了西暖阁,已经疼晕过去了。

太医们进来,还待行礼,却被太子一把拉过,叫他们不必拘礼,赶紧给皇上瞧病才是正经。

这是大事,太医们自然不敢耽搁。

几个太医轮番诊了脉,又聚在一起叽叽咕咕地说了几句话,才来到太子等的面前,躬身说道:“启禀太子殿下,瑞王殿下,臣等看过了,皇上这病乃因急怒侵体,肝气不舒导致的,虽不是很严重,却还是要静养为好,最好,最好还是别生气……所谓气大伤身,怒极伤肝……”

太医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几乎都有些听不清了。

瑞王可不像太子那么好的脾气,见太医畏畏缩缩的,不由恼怒道:“有什么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哼,既知道父皇这病是生气气的,就赶紧想办法医治,还在这里废什么话!”

他这话简直是自相矛盾。

他是既要太医们有话就大胆说,又不要太医们留下废话,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又或者,他这样做,本就是意有所指?

几个太医被瑞王一骂,都吓得不敢再言语,但也没敢立刻就走,纷纷小心地去看太子。

瑞王见了,不由更加生气。

他心道,自己都这么说了,这些个太医还去看太子,难道是觉得自己做不了太子的主了!

太子却没理会瑞王,语气温和的对几位太医道:“几位太医用心医治皇上,不必担心别的。”

太医们这才都跑去商量药方了。

瑞王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朝太子冷嘲道:“看来还是太子殿下说话好用,本王的话,竟没人听了!”

太子闻言双眼微微眯了一下,旋即舒展开,转头朝瑞王道:“皇兄这话说的言过其实了,都是担心父皇,你我兄弟二人心思是一样的,就不必要为了一点儿小事争来争去的了,省得再叫父皇生气,倒是你我的不是了,皇兄你说呢?”

“你!”瑞王被太子这话堵得一噎,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倒也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太子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要是再说什么,难道真是应了太子所言,是要故意挑起兄弟争端,叫皇上生气?

那他岂非大逆不道了!

不过,到底意难平,瑞王还是贴近太子,用只有他们二人才听得到的音量道:“今儿先这么算了!咱们走着瞧!”

这话颇有些威胁的意味,太子却似没怎么当回事,依旧温和如斯,“彼此彼此。”

瑞王被太子气得肝疼,再不想看他那张叫自己生气的脸,恨恨地拂衣甩袖,去惠帝面前做孝子去了。

……

惠帝突发头疾,这大事自然是议不下去了,众人在西暖阁等着一阵子,直到惠帝病情平稳,才在惠帝的旨意下,纷纷离去。

待出了西暖阁,就见以太子为首和以瑞王为首的一干朝臣,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又纷纷收回视线,壁垒分明地分成两列走了。

……

平湖上出了凶杀案,却并未怎么影响百姓们玩乐的心情。

只是平湖上再无游船,河灯也不能放了,但其余几处,却依旧是热闹如昔。

普通百姓们并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只隐约知道船上起了火,大概烧死了人,但大抵是事不关己,所以也并不会感同身受,自然也就没受什么影响了。

至于街上来来往往的兵士,他们也只当是加重了巡防,却并未想过有其他原因。

太子之前虽也调动京畿大营出来抓捕疑似匈奴的案犯,但毕竟失了先机,加上今晚街上人多如毛,想要找几个有意隐藏起来的人,实在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