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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笙(918)

作者: 南墨离 阅读记录

“纵火?还死了人?!”惠帝料到太子要报的事情不会小,但乍然听到又是纵火又是杀人的,也不免吃惊。

这事可不仅仅是不小了,这可大了去了!

好好地元夕节,居然出了命案,太子这差事办的可真是“不错”!

而且太子说什么?失察?

“你还知道自己失察!”惠帝火气有些上涌。

居然还知道自己失察,他难道还该夸奖他一番么?

天子一怒,群臣皆伏,除了太子,其余人皆跪地求惠帝息怒。

太子也躬身拜道:“请父皇息怒,儿臣有错,请父皇稍后论处,眼下却有一件大事,需得父皇定夺。”

惠帝闻言,气恼地瞪了太子一眼,但到底还是吐了一个字:“说!”

太子便将察觉平湖纵火杀人案的凶手可能与匈奴有关的事情,跟惠帝说了。

不出他所料,惠帝听完这些之后,果真顾不上追究他了。

“你说什么,杀人的是匈奴的人!”惠帝看起来是真的十分震惊。

太子躬身回说:“就儿臣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十有八九,且还有一点儿臣觉得十分不妥,有人听到那伙人中的一个,说杀的是个王爷,牵扯到皇室中人,儿臣听后十分惶恐不安,后派人查了死者身份,发觉死者有一妾室,乃礼部尚书徐尚书府管家的侄女,儿臣由此大胆揣测,这杀人者口中所说的王爷,极有可能是大皇兄,大皇兄的侧妃,正是徐尚书的嫡次女。”

“父皇,匈奴此举意欲挑起京都内乱,其心可诛啊,请父皇圣心明断!”

太子话音刚落,陆铮等也纷纷道:“请皇上圣心明断。”

惠帝倒也想圣心明断呢,不过,他这会儿可光顾着生气了。

匈奴杀人放火不说,还要杀他儿子,这简直太嚣张了!

盛怒之下,惠帝当即便要叫人,然而才刚说了句“来人”,便顿住了。

他慢慢地冷静了下来,开始思考更重要的问题。

倒是可以立即将朝中重臣都叫进来商议此事,但在此之前,他自己到底是何打算呢?

叫了群臣进来,也无非就是两个结果,要么战,要么和,他自己是主战还是主和呢?

太子多了解惠帝,一见惠帝犹豫了,便知道惠帝是又在拿不定主意到底该战还是该和了。

他这父皇,平日倒也还好,但只要一碰上这种事,便难以决断。

这些年,若是父皇能下定决心誓除匈奴,陆铮他们早就将匈奴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了,可父皇在对待匈奴的态度上总是反复,以致于陆家多次掣肘,没能将匈奴彻底打怕,反倒让匈奴有机会不断地弄些小动作,滋扰生事,以图不轨。

思及此,太子不由暗暗叹了一声,尔后又道:“父皇,匈奴意图挑起京都不稳,其心可诛,还请父皇……”

然而,太子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惠帝打断了,“你说有人证在?是何人,带来给朕瞧瞧,朕要亲自问话。”

太子闻言,便明白惠帝这是不够信任他,灰心之余,也只能叫人先将苏远带了上来。

……

苏远在东配殿旁的茶室里喝了一盏茶,便听到内侍传召,说皇上要见自己。

他放下茶盏,整了整衣摆,跟着内侍进了东配殿。

进去之后,没有命令也没敢抬头,但却并不显得畏缩,跟着内侍来到东配殿正中央,便跪了下去。

惠帝从苏远进到东配殿后,便一直在打量这个年轻人。

见他穿着一身寻常棉袍,却不掩其清俊风骨,心下便先存了几分好感。

待苏远跪下行礼问安,听得他声色清朗,言语间不见瑟缩小气之态,便更有些喜欢。

看这样子,倒像是个读书人,反倒不像个商贾。

惠帝暗暗点头,语气却威严不减,“抬起头来回话。”

苏远依言抬起头来,但也并未直视惠帝,而是略垂着双眼,直直跪着。

惠帝见苏远进退有度,对他观感不由更好,再问话的时候便没有刻意板着脸,“朕听说,你听见案犯说话了?”

苏远闻言,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回禀皇上,草民确实听到了。”

“哦?那朕倒要问问你,你一届商贾,如何会说匈奴语啊。”

苏远来之前,早听太子说了惠帝可能会问的问题,因而也并不惊慌,听惠帝问起这个,便从善如流地回答了,自己有曾经在北地待过的经历,因而会说些匈奴语。

第1184章 怀疑

惠帝听苏远说曾在北地待过数年,对他会说些匈奴语这件事,便不怀疑了。

不过,他却忽然又问文韬:“太子说,他同你一道做生意?你还做生意呢,朕怎么不知道?”

文韬见惠帝突然问自己,倒也不惊慌,出列一步站到苏远旁边,然后躬身答说:“回禀皇上,臣确实与苏掌柜一道合开了间铺子,主要做胭脂水粉生意,不是什么大生意,上不得台面,便未敢在皇上面前提过,恐污了您的耳朵。”

南诏倒是并未明令禁止官员经商,但这到底不合规矩,所以惠帝便不轻不重地说了文韬一句,“还是要将精力放在正经事上头为好,前儿皇后提起你,还说你也该好好历练历练了,朕觉得皇后说的倒也有理,你有正经事忙,便顾不上这些了。”

文韬如今领的是个闲职,算不得正经差事,他也不小了,以他的出身,倒也确实该安排个正经事做做了。

只是,文韬身份毕竟敏感,所以到底要安排什么差事,惠帝还拿不定主意。

文韬闻言忙说:“劳皇上皇后娘娘惦记,臣不才,让您操心了,是臣不该。”

惠帝倒也没有真要追责的意思,因为便也没再说下去,而是又去问苏远:“太子说你说自己今夜正巧在平湖上游船,才恰巧碰见了有人纵火杀人,而又恰巧捡到了一段郭洛带,是也不是啊?”

太子自然不会跟惠帝说,苏远是见到起火觉得不对,才特地朝起火的大船游过去的,而只是说碰巧而已。

若非如此,照惠帝多疑的性子,定会认为苏远身份不简单。

加上苏远明面上又跟文韬有关系,惠帝难免也要疑心太子与此事有关,反倒徒惹是非,因而,这里太子便没照实说。

而不出太子所料,惠帝果真疑心苏远了。

因之前与太子商量过若惠帝问到这些该如何回话,因而苏远也并不着慌。

只又伏地磕头,做出更恭敬的模样,然后答说:“回禀皇上,草民今夜确实与友人游船赏灯,不想突然遇到有人纵火,今夜平湖上画舫舟楫甚多,四周骚乱不堪,草民与友人所乘的小舟禁不住晃荡,以至草民与友人皆从船上跌落水中,草民慌乱间想要寻得可供攀援之物,不想胡乱间却游到了起火的大船周围,当时草民听得船上有惨叫声传来,便吓得没敢冒头,不想就在这时,有东西至船上掉落,正砸在草民头上。”

“草民虽不知砸到自己的是何物,但因不敢冒头,只好先偷偷将其捡起,慌忙间并未看是什么,只下意识地攥在手中,接着,便听到了那两句话,草民这才惊觉事情有蹊跷,便更不敢将东西丢弃,后来草民便被几位大人救起,接着就见到了陆将军,陆将军询问过后,觉得事情不对,便带草民见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询问了几句之后,便又带草民来见了皇上。”

苏远的话颇有条理性,语气不忙不乱,但却依旧不能让惠帝打消所有的怀疑。

“这么说来,倒真是巧合了?”

惠帝这话似乎意有所指,苏远吓得忙说:“皇上面前,草民不敢诳语。”

惠帝听到这话,面上的沉凝才稍稍散了。

倒也是,一个寻常商贾,纵有文韬做靠山,也不敢在自己面前胡言乱语才是。

这么一想,惠帝心里的怀疑便少了许多。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何况只是小小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