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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笙(911)

作者: 南墨离 阅读记录

……

年后大宴小宴不断,各家都在忙着宴请,倒是没人注意外面的动静。

正月初八,朝廷开印,正式开始上朝。

这一日,多是处理些年前积压的不甚重要的事务,年年如此,但今年,却又有些不一样。

御史台弹劾瑞王的折子一出,举朝皆惊。

待听得弹劾内容,百官就更是震惊了。

御史台参奏瑞王心思狭隘,挟私报复,因瑞王妃一事被皇上训斥而记恨在心,故意让人散播护国公世子,宣武将军陆铮的谣言,意图毁坏其名声,以泄私愤。

这个指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端看皇上怎么看,天下臣民又怎么看。

其实京中的流言并不算多,不过,这次的流言有个蹊跷之处,就是多数只在士子中流传,倒是市井间传的很少。

但也不能说一点儿没有。

皇上原本以为今日不过就是议些琐事,意思意思句罢了,不想临要退朝了,御史台居然捅出来这么大个事。

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惠帝几乎在听完御史奏报之后,便有些信了。

瑞王确实不是什么大度能容之人,但这本不要紧,谁人一点儿脾气没有?

又不是人人都是大圣人!

真正让他在意的,是御史说瑞王因为被自己出发而怀恨在心。

老子罚儿子,本是天经地义的,但儿子若是怀恨在心,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惠帝纵容瑞王这个长子不假,但也不会容许他爬到自己头上去,于是乎,便沉着脸叫出瑞王,问他:“瑞王,御史台参你挟私报复,你认是不认。”

瑞王当然不会认,于是立即躬身叫冤,“父皇明鉴,儿臣从未做过这样的事!”

惠帝因为瑞王答得斩钉截铁,面色稍稍好看了些,但到底还是心存怀疑,所以又问:“那他们说你因为朕的处罚而怀恨在心,你又怎么说呢?”

瑞王再傻也知道这话绝对不能承认,所以当即便道:“这是污蔑!父皇,儿臣岂会因您教诲记恨于心呢,能得您圣训,乃儿臣之福,儿臣一直谨记父皇教诲啊!”

惠帝听了这番话,面色稍霁。

他也觉得瑞王不至于这么糊涂。

他教训他,也是为了他好,他怎么能不领情呢?

这么想着,惠帝便觉得御史台的御史们有些小题大做,不免有几分不喜。

要是他真一时糊涂,信了这些御史的话,岂不又要跟儿子产生罅隙?

但御史们有风闻奏事之权,本就不必一定拿到证据才能弹劾奏报,所以他即便心中不快却也不好说什么。

但却也没有再议事的心情了,于是便叫了退朝。

……

皇上叫了退朝,百官们自然是要三呼万岁送皇上离开。

待到皇上走后,百官们才纷纷从殿内出来,有差事的自去办差坐衙,没差事的也要回府去。

瑞王因被御史弹劾,从皇上走后脸色就一直很不好看,等出了大殿,更是直奔着陆铮就去了。

“陆将军好胆魄!”瑞王这话说的毫不客气,脸色也十分凶恶。

陆铮却面色如常,丝毫没有被他吓到,只淡淡第看了瑞王一眼,不卑不亢地答说:“王爷这话下官听不懂。”

瑞王闻言不禁一声冷笑,也是没畏惧,直接就挑明了说:“听不懂?!本王看你是太懂了,才敢撺掇人告本王的状,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敢诬告本王!”

瑞王是以为,御史台弹劾他,是陆铮授意的。

毕竟这是替陆铮鸣冤么,别人哪有这个闲心思去安排这种事。

他也是不怕陆铮,所以这话说的才毫不客气。

当然陆铮也并不怕他,听他这样说,便也道:“王爷这话可有什么证据,若无证据,王爷这可才是实打实地污蔑!”

“你!”瑞王何时见过陆铮这样伶牙俐齿,一时间被气的不知说什么是好,只能指着陆铮干瞪眼。

陆铮也无所畏惧地回视着他。

这时候,却是兵部尚书汪德蒲走过来,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僵局。

“王爷,老臣有些话想跟王爷说,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汪德蒲是瑞王的外孙,他这样客气,又是当着外人的面,瑞王自然不好打他的脸。

正好也是不知道怎么说陆铮,便顺势应了汪德蒲的话,跟汪德蒲一道先离开了。

只是临走之前,却还狠狠地瞪了陆铮一眼,那一眼,满是警告。

陆铮却看得毫无波动。

瑞王这会儿还有能耐跟他吹胡子瞪眼睛,过会儿可就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气势了。

……

惠帝叫了退朝,却不能真的诸事不理,所以还是要去御书房处理政事。

结果刚到御书房,便听宫人来报,说礼部郎官赵蔚和右相求见。

右相来御书房求见自己,惠帝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但礼部郎官赵蔚?

惠帝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个礼部郎官赵蔚,乃是自己钦点的今科榜眼,又亲自指派去了礼部做事的。

但礼部似乎并不是右相管辖范围吧?

那赵蔚怎么会跟着右相一道来求见自己呢?

因觉得奇怪,惠帝便叫将二人都召进来了。

第1175章 家事国事?

这二人一个是当朝宰辅,一个是礼部中的小小郎官,官阶相差如此悬殊,怎么会有了联系呢?

倒也不是惠帝真就这么多疑,只是赵蔚一个礼部小小郎官,若无人引领,或者没有他的召见,是根本不可能来到御书房前求见的。

可他之前并未听说右相跟赵蔚有什么来往啊。

难道说,这个赵蔚有什么奇特之处不成?

赵蔚……赵蔚……这个名字倒是有些耳熟……

惠帝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个礼部郎官赵蔚,乃是去岁春闱殿试后自己钦点的新科榜眼,后又亲自指派去了礼部做事的,这就不怪他觉得赵蔚的名字耳熟了。

可礼部似乎并不算是右相管辖范围吧?

那赵蔚怎么会跟着右相一道来求见自己呢?

想来想去,惠帝都觉得想不通,便将二人一起召进来了。

片刻后,右相与赵蔚一前一后进了御书房。

这还是赵蔚第一次有幸进到御书房内,可是,他此刻却全无高兴得意的感觉,只觉得口舌发苦,手脚发软。

那日他被陆铮等押送去见了太子,太子倒是并未怎么为难他,只将利害关系摆了出来,问他愿不愿意告发瑞王。

尽管太子询问的还算客气,可赵蔚又哪里敢不答应?

就这么着,便有了他今日跟随右相前来御书房求见的这一幕。

他原本还心存着侥幸,以为皇上日理万机,不会见他这个小小的礼部郎官,哪成想,皇上还真就见了!

待进入御书房,赵蔚便什么侥幸都没有了。

赵蔚随着右相一道拜见了惠帝,没有惠帝允许,他连头也没敢抬,只伏在地上,微微发着抖。

惠帝也没理他,只问右相:“相爷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么?”

说着,惠帝又意有所指地看了下方的赵蔚一眼。

刚下了朝,右相便带着赵蔚过来了,要说不是有什么事,他是不信的,只不知,是为了什么事。

右相却像是没看到惠帝这一眼似的,闻言只恭敬答说:“启禀皇上,老臣确实有要事相报。”

惠帝见右相直接认了,不由眯了眯双眼,又问:“那方才朝堂之上,相爷缘何不说,难道,是什么不能在朝堂上说的事么?”

右相大概没想到惠帝会这样问,稍稍怔了一下,随即又躬身答说:“皇上圣明,此事确实乃老臣一己之愚见,老臣听闻一件事,觉得实在不适合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出来,故而特先来请示陛下,请陛下圣裁。”

“哦,是什么事,相爷不妨说说。”惠帝摩挲了一下手边的白玉镇纸,又问。

右相并未抬头,只声音越发恭敬了:“回禀皇上,是这么回事……老臣得到礼部赵大人相求,说受人胁迫做了错事,心内不安,不知该如何是好,特寻到老臣,想讨个主意,老臣见他悔过之心颇诚,便多问了几句,哪知这一问之下,竟牵扯出了瑞王殿下,故老臣不敢轻忽,立即便带着赵大人来求见皇上了,以老臣愚见,赵大人所言之事,既可算是国事,却又可算是皇上家事,故而老臣不敢乱拿主意,只得来讨陛下的圣裁。”